《HP一九九三》夙宵

7、第6章

　　最终卢平教授只是疲惫地向温妮莎道：“温妮莎，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温妮莎不明所以，却也只好依言走出办公室：“下周见，教授。”
　　卢平教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已经拿起了羽毛笔唰唰地写起了什么，又觉得还是当面和邓布利多说好，于是又将羊皮纸揉成一团一抛。仔细看来他的脊背甚至在发抖。
　　温妮莎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卢平教授和平时温和沉稳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眉毛狠狠地拧起来，目光中混杂着茫然无措、沉痛哀挚，眼底又隐隐有一丝欣喜。
　　卢平看见温妮莎，猛地停住步伐，声音低沉急促，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同时一把拉住温妮莎的肩膀：“跟我来。”
　　温妮莎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卢平仿佛如梦初醒，骤然松了手，压下几分焦躁：“抱歉，我失态了。”
　　温妮莎默默地跟在卢平后面，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找邓布利多呢？
　　到达三楼、站定在石头怪兽前时，卢平已经恢复了常态，至少看起来是。他轻而坚定地念出了“柠檬雪宝”，随即那巨大的石头怪兽活了起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那后面是道旋转楼梯，两人站上去后，它旋转着越升越高，最终停在一扇大门前。
　　两人进入时，邓布利多正在读信，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有什么事吗？”
　　“温妮莎的博格特是只少了一根爪子的老鼠。”卢平直截了当说。怕老鼠不稀奇，问题是这只老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特征。况且温妮莎当时的反应，显然诧异多于恐慌。
　　邓布利多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只是点了点头：“你觉得小矮星彼得还活着？”
　　卢平显然一路上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时已由犹疑转为肯定：“是的。”
　　邓布利多鼓励地微笑着：“你很聪明，莱姆斯——正如我一向以为的那样。事实上，我这两天刚刚找到他，正是小韦斯莱先生的那只——是叫斑斑吧？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要求留下他的命。”
　　“果然不是西里斯……”卢平声音微微嘶哑，神情难以形容——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是为了一位老友沉冤昭雪而欣喜，还是为了一直以来的误解而愧疚；是为了逝去的老友而悲愤、为彼得的背叛而愤怒，还是……暗自心存侥幸。
　　人有远近亲疏。
　　“西里斯”，温妮莎是知道的。
　　那是她的一位舅舅，虽然纳西莎从未提及他，但是温妮莎见过她拿着舅舅的照片低声抽泣，卢修斯虽然不喜西里斯，这时也只是轻轻搂着纳西莎，什么也不说。
　　她猛地一颤：“我舅舅是冤枉的，对吧？”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头，“是的。”他转向卢平，询问道：“也许你想见见彼得？”
　　卢平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想和西里斯一起见他。”
　　“这不是巧了吗？西里斯也在这里，他们已经叙了好一会儿旧了。温妮莎，你也来吧。”邓布利多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瞬间，卢平整个人都仿佛焕发了光彩，两人跟着邓布利多进了一扇门。
　　小矮星彼得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些伤痕显然出自小天狼星之手。他们进去的时候，西里斯倚墙而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里蕴含了悲痛、愤怒与迷茫。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抚慰惨死的波特夫妇的英魂，即使他杀了彼得，他们也不能回来。
　　邓布利多咳嗽一声，屋内两人都看向他——以及他身旁的卢平。温妮莎站在后面，被两人的身体全部挡住了。
　　彼得连滚带爬地扑向两人，却被也向这里快步走来的西里斯嫌恶地一把推开。他看向卢平，两人目光交汇，没有人说话，但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卢平像拥抱兄弟一样拥抱了西里斯。
　　卢平转向彼得，他甚至微笑着，但笑容之下是毫不掩饰的冷峻：“噢，你没有魔杖，真是太可惜了。”他向西里斯道，西里斯耸耸肩。
　　“先生们——听我说，我们需要彼得，需要他证明西里斯无罪。威森加摩法庭的巫师们会审判他的。”
　　卢平和西里斯出于对邓布利多的敬重未发一词，但显然无法赞同。卢平的手仍然摩挲着他的魔杖。
　　“教授，请您别冲动。如果现在对这位先生动手，他仍是众人眼中的英雄，没有人知道真相——波特先生想必也不想看到他的挚友被误解。”温妮莎犹豫了一下，出言劝阻卢平。
　　听到“英雄”“真相”“波特先生”几个字眼后，卢平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要发怒的迹象。他仍然没有说话，手却垂在身侧不动了。
　　西里斯仿佛刚刚注意到温妮莎，瞳孔骤然一缩，犹疑地小声道：“……茜茜？”
　　温妮莎惊喜地抬头，看向西里斯与纳西莎如出一辙的深灰色眼睛——不仅仅是颜色相同，她能察觉出两人眼里都有某种特质，但她无法表述出来：“那是我妈妈，西里斯舅舅。”面对这位初次见面的舅舅，她难免有些紧张、羞涩。
　　“我想，或许现在应该是亲人团聚的时刻？”邓布利多示意卢平和彼得跟他一起退出这房间。
　　“你知道我？你妈妈和你说起的吗？”西里斯抑制着声音里的惊喜，他不想让温妮莎认为他很在乎自己的这位堂姐——然而说实话，他的确希望被亲人认同，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或者说不愿意承认，或许他认为那是软弱的表现。纳西莎长他四岁，童年时期两人都住在布莱克老宅里，由于年龄相对接近，关系一度十分亲厚。只是长大后，二人的观念出现了分歧，他同安多米达更亲近些。
　　“我的确知道您，但不是妈妈告诉我的。”
　　西里斯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是我看到妈妈对着您的照片哭，偷偷问爸爸，爸爸告诉我的。”
　　“她对着我的照片哭？”他迟疑地问道，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布莱克一族都恨不得与他断绝关系呢，当然，除了安多米达。
　　温妮莎肯定道：“是的。爸爸说妈妈一直为您进入阿兹卡班惋惜。——我们一家都是。”
　　卢修斯是认为西里斯不可能出卖波特夫妇，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卢修斯才会认为他是正确的，不过卢修斯也确实觉得他不该进全是食死徒的阿兹卡班，嘲笑了他好一顿，德拉科自然附和卢修斯。温妮莎么，倒是真真切切为他进了阿兹卡班惋惜——既然卢修斯言之凿凿地说他没那个觉悟择良木而栖。
　　——瞧，她也不算是在说谎。
　　西里斯蹲下了，用颤抖的手捂住脸。他不是什么傻瓜，当然知道温妮莎的言下之意。他只是不敢相信，在他的所有朋友都认为他的确背叛了詹姆时，他视之为某种意义上的仇敌的家人竟然是仅剩的相信他的人。
　　他抹了把脸，看向温妮莎，那一瞬间做了决定——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和哈利一样，都是他的亲人，真正的、全心全意认定的亲人，而非仅仅是血缘上的。
　　“你叫什么？”他仍然蹲着，略略低于温妮莎的高度，看起来像一只大型犬。
　　“我叫温妮莎。”
　　西里斯点点头，笑骂道：“我是你舅舅，跟我这么拘谨做什么？”
　　他做好了调节身为斯莱特林的温妮莎和身为格兰芬多的哈利“紧张”关系的准备，却没有料到，温妮莎和哈利已经是不错的朋友了。
　　西里斯拉着温妮莎一起出了门——亲昵的态度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诧异。
　　邓布利多安排西里斯暂时和卢平一起住，将彼得留在原先的房间内，并对他施了一个闭目塞听。
　　校长办公室内只剩下邓布利多和温妮莎两人了。邓布利多并不急着说话，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滋滋蜂蜜糖递给温妮莎，笑眯眯地看着她吃下，这时卢平与西里斯的脚步声渐远，完全听不到后，邓布利多终于不紧不慢地开了腔：“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温妮莎不假思索：“是因为我的博格特。”
　　邓布利多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作高深莫测状：“是，也不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妮莎想了想——这有些超出她的知识范围，她不能确定：“也许，是某种预言？”
　　“多么聪明的小女巫！”邓布利多由衷地赞叹道，“在我看来，你有着出众的预言天赋，甚至不需凭借水晶球。西比尔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看到温妮莎疑惑的目光，邓布利多失笑：“忘了介绍，那是你哥哥的占卜教授。”
　　“特里劳妮教授？”
　　“是的。”
　　德拉科曾提起过特里劳妮关于哈利的某个预言。温妮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邓布利多所说被特里劳妮教授喜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被她喜爱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邓布利多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将她送下楼。
　　西里斯已经同卢平去了他的办公室，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逃犯——很快就不是了，温妮莎坚信——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