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1路公交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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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铃铃……铛铛，铃铛吗？”回到车上，顾迦南打开堂吉诃德发的其他资料，堂吉诃德很贴心的将陈铃铃直系旁系各种亲属画成树状图，就差查她的祖宗十八代了，“在陈铃铃死后第二年就出生的孩子，怪不得他们保护欲那么强。”
“这也很正常，人死不能复生，总需要找一些慰藉。找个替代品是最具有可行性的方案。”Z甩了甩被夹红的手，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替代的。”
自嘲地笑了笑，顾迦南没有去接他的话：“她家从未诞生过过异能者，成年时期做基因检测时也没有查出异能者的潜在基因，看样子对这方面也知道的不多，她的前夫和现任的丈夫也一样，都是普通人……”
堂吉诃德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耳机里：“顾迦南，你快看那个论坛，有段视频传疯了。好像和你在查的那件事有点关系。”
立刻按照堂吉诃德说的，顾迦南打开论坛，论坛愣是加载了几秒才被打开，首页帖子激增。
这次不再是什么真真假假的匿名爆料，有个ID为“无人不冤”的用户直接发帖，在帖子里放了一段视频，视频应该不是正常状态下拍摄的，看像素用的是好几年前的手机了，拍摄者手还不稳，整个画面都在不断地抖动。
视频内容简单到单调——三个穿校服的女生和另一个女生站在一起对质，看周遭的环境像是个封闭的车厢，其他乘客看校服和那四个女生同一个学校。
浮动的光影掠过一张张死气沉沉的脸。
“你这个抢别人男朋友的贱人……”视频没有声音，镜头刚好拍到一个女生的嘴部动作，顾迦南按照她的口型读出她说的话，“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还敢写情书，要不是……”
“感情纠纷吗？看来还是作业太少。”Z从后座凑上来，下巴搭在顾迦南肩膀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姿势有多暧昧。
狭窄的车内温度陡然上升，顾迦南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继续读女生的唇语。正如Z所说，有些精力无限的高中生无论在哪都能保持少年人的本色，什么大事小事都能吵吵嚷嚷一整天。等到顾迦南都觉得看累了的时候，剧情直转急下，三个女生中其中一个较为高大的直接拉住另一个孤立女生的头发，剩下两个开始对她拳打脚踢。下手重到屏幕外的顾迦南都觉得自己耳边有巴掌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画面也随之晃动起来，有人在惊呼，有人在推搡，因为那个一直默默挨打的女生，忽然从大开的车窗前跳了下去……
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Z指着屏幕里的某个人问道。
顾迦南回放视频，截下里面所有露过脸的人：“不，我觉得他们中都很多人都很眼熟。”
和Z提供的死者照片是一个人。
凶手正在复仇。
顾迦南也不避着Z，直接把脖子上的U盘解下来插进电脑里，电脑顿时黑屏，随后出现一个天平图标。顾迦南输入账号密码，开始查视频发送者的ip。
“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迪那么想进学院了，配置上确实不一般。”Z看着顾迦南手指行云流水的动作，饶有兴趣地多瞄了U盘上的花纹一眼。
查了一圈，顾迦南发现“无人不冤”是个新注册的账号，只发过那个视频爆料贴，但引来的流量已经快把论坛服务器搞崩了。最后根据设备和网络顾迦南定位到一个叫米周的人，米周资料上的照片是个清秀的戴眼镜的男人，比起视频中成熟了许多，这路人最是温良恭俭，永远不做出格的事，也不会有太多存在感，所谓父母嘴中别人家的孩子。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好孩子会偷偷拍下这段视频，还在那么多年后忽然放到网上。
顾迦南活动一下手指，眼角的余光通过反光镜偷偷看Z，Z正抿起嘴角注视着屏幕上那张照片，一般楚非湛做这个动作，代表他很生气。
“要过去吗？”顾迦南把那些照片发给堂吉诃德调查后合上电脑问道。
Z后仰躺回后座，捏着耳朵把玩偶放在肚子上，扯住玩偶的嘴角：“去吧。”
他们都没有讨论地点，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很遗憾当他们赶到米周家的住址时，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拿着高音喇叭的警察在疏散看热闹的人群，消防员忙碌地充起气垫，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出了什么事要跳楼啊？”
“作孽哦。”
“是不是谁家的神经病？”
所有人都在看着同一个方向，顶楼上那个小小的黑点。
顾迦南看到论坛上的帖子更新，无人不冤又发出一个地址，打开是一个监控的视频，看右下角的时间还是直播，主人公就是他们在寻找的米周。
米周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他注视着虚无的前方，一边流泪一边张大嘴。顾迦南试着读出他说的话，“陈，铃铃……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坐401路公交车……”
下一秒，顾迦南手腕上的铃铛疯狂震动。
和直播里的米周翻过栏杆同步，一个人形物体从天而降，带起的气流波动撩起顾迦南的头发。
不需要再去敲门找米周附带解释一堆自己的身份再问问题了，因为他就掉在顾迦南脚边。不过大概也没办法去问他问题了，有点可惜。
顾迦南想起很多年以前，或许是十五年前，或许是二十年前，他拉着楚非潼的手回医院，柳远宁的身体也是这么从高空坠下，身上的白色病号服让她如同一只折断脖子的白色天鹅，落在两个孩子面前。
楚非潼轻声地问：“顾哥哥，妈妈是不是被哥哥杀了？我们要不要带着哥哥跑？我们快跑吧。”却又一动不动，捂着眼睛偷偷从指缝里偷看地上蔓延开的红色液体。
顾迦南抬起头，看到楚非湛在病房的窗口探出脑袋，大声问自己：“顾迦南，你在哭什么？”
他能记得那天地上的小水洼怎么逐渐被染上猩红，也能记得空气中那股咸腥、潮湿的味道，却不记得当时楚非湛脸上的表情。
可能和现在的Z一样，浓郁到仿佛化不开的惋惜，以及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悯与嘲讽。
“有人对他施展了幻术。”顾迦南感觉到铃铛的静止，围观的人太多，不少人见不得血腥已经离开，他根本无从下手。
“没关系。已经够了。”Z向后退一大步，避开警方拉的警戒线，“已经够了。”
一张车票飘落到地面，纸张上的纤维缓缓吸收红色的液体。
甜品店外，粉红套装的长耳朵兔子遥望远方的混乱，甚至忘了拿住手上的糖果篮子。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在路上看了会热闹。”宫子璇从门外走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到陆熙对面，随手把手里提着的一大袋零食扔到旁边座位上。
关掉几乎被弹幕淹没的直播画面，陆熙抬起头：“怎么了啊？”
“刚刚我在外面看到那边聚了那么多人，居然有人跳楼了。”粉红镶水晶的指甲轻轻捏住叉子，刺破一颗草莓，甜蜜的汁水流到蛋糕光滑的表面上，极度引发人的食欲。
陆熙收回自己过于露骨的目光：“好好的干什么跳楼？”
“不知道，八成做了亏心事吧。”宫子璇一口咬住叉子，而后对陆熙笑了笑，“我瞎猜的。因为我看到他跳下来的时候，很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401路公交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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