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为什么这么奇葩》四时欢喜

46、我等你

　　《问道》已经杀青一个多月了。
　　陆氏影业请来顶级的后期特效团队，整个影片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制作周期。
　　到了首映礼这一天，陈一糯还是被陆知衡拖去观礼了。
　　这段时间她可真是被陆知衡欺负的够呛。天天被人嘲笑是“小哭包”。不就是差点被丁副总抓现行，所以急哭了吗？还不是为了帮他做事！陈一糯每每阴沉着脸不说话，陆知衡便手足无措了，只能献上小蛋糕，哄得陈一糯回心转意。
　　崔言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虽然脚还没养好，头终于可以转动了。崔言觉得经此一伤自己好像更加灵活了一些，每天都和陈一糯抢小笼包吃，而且目前还保持着全胜的战绩。
　　《问道》的首映礼在帝都星光剧场举办。这一天，陆氏影业的高层纷纷前来观礼，崔言的脚伤还没痊愈，因此由陆知衡代为镇场。
　　整个剧院已经布置一新。深红色的幕布垂地，背景板的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着《问道》的剪辑版片花。抬头望去，“电影《问道》首映礼”的条幅高悬，礼仪小姐为到场的宾客一一引领座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程深、秦夕等主创团队都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陈一糯借了陆总的光，也在第一排蹭了个位置。
　　秦夕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坐姿挺拔，环顾会场一圈之后微微皱眉：“不太对劲。”
　　陈一糯问：“怎么了？”
　　秦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入场的来宾和几个空置的座位：“糖球娱乐一个人都没来。”
　　陆知衡在一边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目光循着秦夕的方向，一一扫过已经到场的嘉宾。
　　果然，一个糖球娱乐的人都没有。
　　“他们……”陆总的声音有些滞涩。
　　秦夕表情凝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字一句：“今天，也是《炎黄》首映三周年的日子。”
　　陆知衡只觉得有什么预感呼之欲出。
　　他不安地看了眼时间——时钟跳到三点整。整个剧场之内，片花开始最后一次播放，只是这一版的片花，是从未放出过的最终版。
　　面前的大屏幕上，一身白袍飘然如闲的李寻欢（程深饰）仗剑独立于峭壁之上，昂首望这天地之间众生百态，悠然一问：“何为道……”
　　……
　　一分三十秒的片花播放完，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之中，主持人悠悠登台，宣布首映礼正式开始。
　　主创团队上台介绍、投资方代表讲话……密集的行程过后，按照规定，主创团队还将接受记者采访。
　　业内惯例，采访的记者都由投资方的宣传部门自行安排，新闻通告也都已经写好，只待首映式结束之后在各大网站发布即可。
　　只是，秦夕站在镁光灯之下，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
　　这些安排好的记者……
　　秦夕的目光从每个记者脸上闪过，最终在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上停住了。他绝不会认错，这人曾在糖球娱乐的办公室中出现过！
　　糖球娱乐的高层一个都没来，却安排了一个记者。这有点蹊跷……
　　还不待秦夕想通其中的关节，这位让他有些面熟的记者微微一笑，伸出了话筒。
　　“请问主创团队，针对《问道》电影被指控抄袭这件事有什么表示？”
　　抄袭？什么抄袭？还不待导演组反应过来，面对同行惊诧的目光，这记者有条不紊地继续说：“不仅仅是《问道》，包括陆氏影业之前投资的《炎黄》，都涉嫌严重抄袭。剧本是未经授权直接从编剧手中剽窃所得，这些往来邮件你们如何解释呢？”
　　整个剧院之内瞬间喧嚷起来，无数镜头对准主创团队。已过耳顺之年的导演徐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记者就在等这句话！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从公文箱里取出印制好的资料，给不明真相的其他记者发放。
　　糖球娱乐并不只安排了这一个人。另一支话筒递了上来，“我们也接到了编剧的匿名举报。这里是该编剧的作品大纲，以及设定结局。”他在结局两个字上格外重读，甚至把大纲直接递给导演，“请问《问道》的结局也完全是剽窃的吗？”
　　导演沉默地翻开作品大纲，最后一页上，赫然便是问道的结局！
　　不可能！这个结局是整个团队苦心修改了十几版才定出的最终结局。而最终结局有三个，在剪辑的过程中，因为微弱的光影差别，他选择了一版自己最喜欢的结局。可以说，除了导演本人之外，就是主演也不知道电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导演深吸一口气：“这确实是《问道》的结局。”
　　一瞬间，本就沸反盈天的会场之中仿佛炸了锅。无数记者都冲出警戒线，纷纷挤到主创团队身边，长枪短炮几乎要戳到人脸上。
　　“请问秦夕，你对于《问道》和《炎黄》被指抄袭一事怎么看？”
　　“请问秦老师，《炎黄》如果被定性为抄袭，你认为影帝的含金量会不会有所降低？”
　　“请问秦夕，为什么两部代表作都在和抄袭牵扯？”

　　一片混乱之中，在台下的陈一糯猛然站起来，跑到略安静一些的地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程序运行中。
　　下一秒，她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丁副总的脸。
　　那镜头是从很近的地方拍摄的，清晰地能看到丁副总带有一丝异常笑意的嘴角弧度。
　　她似乎正低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陈一糯带上耳机，调取之前的监控记录。
　　不错，她之前潜伏进丁副总的办公室里，在她常用的笔记本电脑上运行了自己写的监控软件。
　　她快速审查之前的监控记录，又调取了电脑屏幕信息一一对照。
　　果然！三十分钟之前，丁副总曾经发出邮件给一个乱码邮箱账号。那些邮件……陈一糯暂停，放大，再放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文件名，“陆氏集团税务审计报表”。
　　税务报表？陈一糯颤抖地继续播放监控。从摄像头的角度可以看到，丁副总倚在座椅上，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条短信！
　　号码是……她放大画面。186……3313……该死，最后四位数看不清！
　　“陆知衡！快看！”她迅速把笔记本电脑递了过去。
　　只是，就在下一秒，整个监控画面上忽然弹出强制退出的窗口。整个画面瞬间崩溃，所有的监控记录全部丢失！
　　“丁副总给别人发了集团的税务审计报告。”她言简意赅，目光灼灼看向陆知衡，“我们之前运行的监控程序崩溃了。丁洁很可能已经完全销毁了材料。她是冲着整个集团来的！”
　　此时，记者团群情激愤，采访的话题已经从《问道》的抄袭到了《炎黄》的涉嫌抄袭，各门户网站上，甚至已经有“《问道》导演承认结局抄袭！”一类的新闻发出。
　　糖球娱乐的最后重击终于来了，十分钟后，国内最大的新闻门户网站上，爆出了头版头条的新闻：《陆氏集团涉嫌偷税漏税逾80亿》。
　　陈一糯点开新闻，那加粗的字体之下，赫然便是陆氏集团税务审计报告的配图！
　　陈一糯双眉紧蹙，紧紧捏住手里的手机。
　　事已至此，绝不能再任其发酵下去了！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在人群之中找到陆知衡，把手机递了过去。
　　“不能再等了。”陈一糯的眼中仿佛有光焰燃烧，“你维持这里的秩序，稳住记者。我去找丁洁。”
　　“监控记录都不在了，丁洁绝不会承认。”
　　“丁洁就交给我吧。相信我这一次。你不能离开这里——糖球娱乐是有预谋的，只有你才能主持大局。”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在人群的熙熙攘攘之中，陈一糯的目光亮如火炬，锁定在陆知衡身上。
　　“这一次，要并肩作战了。”陈一糯一字一句。
　　陆知衡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陈一糯，忽然想到《御剑江湖》里的黑衣女剑客。
　　他们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从荒野大漠，到九重高塔，从市井繁华的长安街道，到人烟荒凉的北漠荒丘。
　　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啊。
　　陆知衡颔首，揉了揉陈一糯的头发。“这一阵忙完之后，好好陪我玩游戏吧。”
　　“好。”她说。
　　“不能嘲笑我。”
　　“好。”
　　“还要教我，直到我和你一样厉害。”
　　他的声音带着宠溺，陈一糯几乎沉沦在他的眼眸里。
　　还没等她说最后一声“好”，陆知衡低头久久凝视陈一糯的双眼，然后猛然拥她入怀。
　　这个拥抱，三分眷恋，七分决然。陆知衡只觉得眼前两个影子终于重叠到了一起，那趴在他办公桌上睡觉的迷糊少女忽然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拔出剑来，面目肃然，成长为他期待中的存在。
　　“去吧，”他最后说。“我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