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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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花每天都会去不同的人家里收鸡蛋，付完钱还会特地嘱咐对方不要把她收鸡蛋的事情说出去。收钱的时候，谁都会好好地答应下来。奈何，总有那么几个人守不住秘密，以为私底下传一个、两个也不会被人发现。不想，互相说闲话的人家都被林春花上门收过鸡蛋。如此一来，人们才惊觉到，林春花已经收了成千个鸡蛋了。
一个人，就是再怎么挥霍，一天也吃不了上百个鸡蛋。就是傻子都知道，林春花这鸡蛋收了绝不是自己要吃。
那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有的人家和林家关系好，知道现在大人孩子都馋的糖葫芦就出自林春花之手。人们忍不住要想，这次她是不是又整出了什么新东西。
一想到钱，在意的人就更多了，就是往日里不怎么爱关注人家家事的大老爷们，也忍不住要多问自家媳妇几句。谁不想除了种地之外还有个别的进项。眼看着林家多了个收入，村里家境原和林家一样的人看了不免要眼红。
当林三嫂被娘家人问到这问题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近日来，因为糖葫芦的生意还不错，林三嫂就没将心思放在林春花身上。现在想想去，小姑子的确是每过一两天就要出门一次，每回都不声不响的，不想原来做了那么多事。
上千个鸡蛋？
一个按三文钱来算，这得要多少钱？
没学过数学的林三嫂算不出，但她知道，这笔钱她家可拿不出来。林春花原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可见，林春花一定是在自家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到了新的赚钱门路。
想到这，林三嫂心里涌出一股子怨气。
还吃住在林家呢，居然有赚钱的门路也不告诉自己的几个哥哥？
“我得赶紧回去问问！”
“唉，记得有消息告诉我一声啊。”
和自家大嫂告别，林三嫂也不去河边洗衣服了，抱着脏衣服就往家走去。
等林三嫂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其实已经说开了大半。
在林家人的追问下，林春花不得已，只好说自己收鸡蛋的确是有生意要做，但具体是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见状，林二嫂心里有些着急。她虽然没有林三嫂那样视钱如命，但多一点收入总是好的。谁不喜欢钱呢？长宝渐渐大了，要是家里钱挣得多，说不定就可以送他去镇上的学堂上学。像长宝那么聪明，有条件读书的话必然可以考中秀才。那到时候他就是秀才公他娘了！
林春花没想到林二嫂会联想到那么多东西。只见，林二嫂突然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说到：“都说女儿要想着娘家！小姑子你还住在这家里呢！怎么有钱赚却想不到你这几个哥哥！想不到咱爹、咱娘呢？”
说想不到哥哥们还情有可原的，但这上升到父母，就要牵扯到孝与不孝的话题中去了。林春花可担不起“不孝”这个罪名。
“春花呀，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呀？”
林老太心中过了一边鸡蛋的价格，也是暗暗心惊。这么大一笔钱，她女儿说拿就拿出来了，可见这生意赚头比糖葫芦大。
这万一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她不免要问一句。
“我和镇子上的食肆签了契约，就是帮他们加工鸡蛋。”
这话也没说错。
“加工鸡蛋？怎么加工？这钱怎么算？”
林二嫂想，如果只是简单的操作，人家凭什么不自己做，要她林春花去做。
这事肯定不像面上说的那样简单。
林老太比其他人更了解林春花，听出女儿心中的不情愿。林老太也懂林春花的意思。为了林长生，林春花的确是要留点钱防身才对。可，林春花到底是林家人，总该为家里多想想才是。像她那几个哥哥嫂子，赚了钱还不都是交到了公中。
村子里，如林家这样未分家的，除非是儿子在外做苦工，钱不用上交，其他，就是媳妇私底下织布、刺绣，钱都是要交给公中一份的。因此，林春花做生意，但凡她还在林家一天，这钱就得往公中交。就算不是全部上交，也要分出一部分来作家用。
这是林长生没有想到的。他哪里懂古人的这些事。照林老太那个道理，在林春花自立女户之前，她可存不下什么钱。像之前糖葫芦似的赚了一笔不用交公已经是林家给她的优待了。
可，如果不把钱存下来，林春花怎么才能有足够的钱买地办户口呢？
这真是一个死循环。
公中的钱说是大家一起用的，但林春花知道，她就是赚再多的钱放到公中，她爹她娘将来都不会给林长生置办家业，因为林长生是“外孙”。虽然表面上，林家这二老对家里几个男孩态度是一致的，但谁都知道，只有林长乐、林长笑这些孙子才是老两口最看重的。
除了林春花，没人会给林长生花钱买地。
如果没有家业，林长生以后要如何成家立业呢？
“娘，我想自立女户。”林春花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林春花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女户。林家人从没想过林春花有这样的魄力。
钱三嫂回来之后，听到了林春花要自立女户的话。她脑子一转，就是没听到小姑子先前说了什么，都能猜出大概——无非就是不想把现在的生意让出来。
这可不行。
“小姑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当时，你被休，爹娘念你可怜，收留了你。这才有了你和长生的生路。你现在有赚钱的门路，就要过河拆桥了吗？你忘记当时长生身体不好，是家里拿钱出来给他看病了吗？”
说到这，林三嫂就心疼。一年前，林长生刚到林家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要拉去镇子上的医馆看一次病，药更是常常要吃。
这可都是钱啊。
“当时爹娘、兄嫂收留我们母子的情谊，我一直都记着。”
像林三嫂这样挟恩图报，让林春花无话可说。可要让她一直这样为他人做嫁衣，林春花心里也不甘愿。
林长生想，自己这个三舅母可不简单，一下子就戳到了林春花的痛处。
恩情要如何回报，回报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完，无论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一个难题。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林长生最讨厌的就是和人情扯上关系。
“光口头上记得可没有用。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林二嫂和林三嫂一唱一和地说到。
涉及到了新的利益，就连往日通情达理的林大嫂都没有出声阻拦。过了年，林长乐就十四岁了，虽然不是马上就要成家，但也要相看起来了。家里条件越好，儿子就能娶到更好的媳妇。林长笑和林长乐只差一岁，林长乐完婚之后，马上就轮到他。想到自家的两个儿子，林大嫂哪里还闲心去考虑现在还只有六岁的林长生呢？
都是先关注自家，才能想到他人的。
这事林春花不松口，其他人也都没办法。不过，要是他们诚心捣乱，这生意林春花也不好做。事情陷入僵局之际，一直不发一声的林老爹说话了。
“只要你还没自立女户，你就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和你娘还没死，只要住在这家一天，钱就要往公中交。”
这话说得，几家欢喜几家愁。林春花的三个哥哥有些羞愧，可碍于自己小家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说不出不要这钱的话来。相对于男人们，林春花的那三个嫂子是顿时喜上眉梢。
对比之下，林春花只能低着头，林长生只好安慰地牵着她的手，心里想着，要不就把自己能赚钱的事情透露出来算了。谁说孩子就不能赚钱了？假冒个神童也许可以蒙混过关吧？
当然，也又可能被人当妖怪抓起来烧死。
好在，林老爹的话还没说完。他先是看了家里众人的神色，最终看向女儿。比起女儿，他当然偏疼自己的三个儿子。可，林春花到底也是自己的种，况且这事完全是她自己挣来的活儿。她这三个哥哥要靠妹妹养家已经不光彩了，要是还把钱全占了，只怕还会养出好吃懒做的性子来。于是，林老爹接着说到：“不过，这钱也不用全交，就按家里以前的规矩来办。”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三嫂有些着急地问道。
怎么就不要全交了？
林老太懂自家男人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就是按你们织布卖钱的规矩来，交一半到公中。“
见只要交一半，林春花心里便好过了一些。这样也好，即能偿还恩情，还能攒下银钱。当下就要点头同意。
“这，这怎么行！“
林三嫂不乐意了。在她看来，这不是多得了一半的钱，还是少了一半的钱。这她怎么能乐意呢？
只是，在林家，林老爹说话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他决定的事，就是长子都不能改变，林三嫂一个儿媳妇，再怎么抗议都是无效的。
看到自己这三舅母一脸委屈，林长生不免觉得好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白给的钱她还要嫌少。这人可真不能深交，不然，终有一天，她会因为利益出卖你。
林家的这次商谈，其实对林春花和林长生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坏处。至少买卖鸡蛋这事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了。只不过，这咸蛋的方子还是不能公开的，不然林三嫂这样的人看到了，必然是要越过林春花，自己去做这笔生意。
林春花显然也是知道这事。之后，每每林三嫂要接近自己的屋子，都没林春花拦在了外面。于是，就是林三嫂也不知道自家的小姑子到底再捣鼓什么。
很快，交货的日子就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4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