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41、041

　　林长乐拿给林长生的不是实打实的银子，而是两张写满了字的纸。正中间的地方，一张上写着足白银五十两整，另一张上面写的数字则是二十。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了后世那么多的电影、电视剧，林长生大概知道眼前这纸是什么东西。
　　七十两白银太过显眼了，要是乔三森给的是银子，林长乐这回儿还真不好带回来。还是换成银票更加方便一些。
　　也不知这是张源给的时候就是银票，还是乔三森特地去给他们换的。
　　“这是什么？”没上过学的林长生不能表现出自己认识银票。
　　“这是银票。“林长乐给林长生解释的时候，语气中难免有些兴奋：”这一张代表着五十两银子，这一张就是二十两。七十两！七十两啊，长生，你一个月就赚了七十两白银！我听姐夫说，都够你在镇子上买个铺子了！”
　　首饰铺子的收益，林长生最少是可以拿到六成。此外，再加上他自己做的那些成品的两成分红，最后到手的钱有七十两这么多也不奇怪。
　　这次开店，天时地利人和聚在，有这么好的收益还挺正常的。之后，市场会渐渐饱和，如果没有外地的商人来这里进货，估计下个月的营业额会严重缩水。毕竟这首饰不能算是消耗品。它们虽是彩色线绳所制，但还是挺坚固耐用的。爱惜的话，最少一两年是可以用的。
　　如果要巩固市场，肯定是要不断推新。
　　实际上，情况要比林长生预想的要好。从张源的账面上来看，从第三天开始，营业额的确是直线下降没错，但是其主要原因不是没人买了，而是想买却买不到。
　　之前，加上林长生一共五人，一有时间就会参与到首饰编织的工作当中。就算后来，因为林长乐和林长笑走不开，林长生也被迫留在家里，他们也积攒了一定数量的存货。原本，林长生以为这些东西足够张源那个小铺子卖上一段时间了。显然，他低估了市场，导致后来，张源铺子里的东西是供不应求。
　　也是，正月的这一个月，林长生几乎没动过手，就是林长乐和林长笑也只是偶尔去山腰上的小屋做活。因此，大多数时间，张家铺子的货源都是靠乔三森和林大丫两个人。人不是机器，即使乔三森他们二人每天都废寝忘食地工作还是无法满足市场需求。这让张源不得不提出了一个当地人从来都没见过的事，那就是限购。
　　一个人一天限买两件首饰。
　　张源原本是好意，希望通过这样的方法，让店铺内缺货的状态得到缓解。不想，这类似于“饥饿营销”的手法，让部分一直咬牙，忍着不买的人慌了神。
　　当你周围的邻居、朋友都有，就你没有的时候，人很容易陷入到自卑当中。本来以为，熬一熬，想等店里降价的时候再去买，哪里想到，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呢？
　　这下可好，有的人更加得意，没的人，有爱面子的，竟是连门都不肯出了。
　　女为悦己者容。这只是片面，对于一些人来说，不被讨厌的人比下去才更加重要。
　　这就是市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了。
　　这次林长乐和林长笑去拿钱，乔三森还特地嘱咐，要林长生再做几套牡丹的套装。此外，那些只有他会做的，比如蟹爪菊、莲花这样的只有他会做的大花，也要多做几个。
　　林长生没想到，赚到钱了，反而被各种各样的订单给套牢了。
　　这可不是他心里最好的状态。比起做一线的工作人员，林长生更喜欢做甩手掌柜。可惜这回儿还真不行。除他之外，其他几人的编织手艺还不到家，突然提升难度，只怕不仅做不出想要的成品，反而连那些简单的小饰品的出货量都不能保证了。
　　如果生意好，还真的得再找几个人才行。张家有再三问过林长生他们卖不卖编织的方子。林长生本想，要不就教几样简单的，这样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乔家那边两人的出货压力。不过这被林大丫拒绝了。这活儿现下只有她能做，她心里就安心。如果其他人也会做了，她怕是连觉都要睡不着了。而且，编织这东西，熟练度上来之后，很多简单的花样，如桃花这种，花瓣少，颜色简单的小花是可以自己琢磨出来的。
　　林大丫提出的第二点引起了林长生的重视。如此，还真不好因为眼前这点蝇头小利，随便把这手艺交给其他人。宁愿卖的少一些，至少技术保密，可以细水长流。
　　在林长生有其他稳定收入之前，首饰编织这事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为了自己的小金库，林长生不得不再次加入到了首饰编织的队伍当中。
　　不仅张家这边陷入到了缺货的窘境，福悦来这里也有了类似的状况。
　　咸蛋黄鸡翅，作为后世知名的网红料理不是没有道理的。后世，因为咸蛋随处可买，有经验的厨子只要吃过一次就能把这菜复原出来。可，现在，由于王贵藏得好，竟是没人知道这裹在鸡翅外面的脆皮是用什么做成的。急得周围食肆的厨子和掌柜每天都忧心忡忡的。尤其是早年就开食肆的老人，做梦都不想回到被福悦来支配的年代。
　　食客可并不在乎这些。说起来，最是花心的就是这一群人了。
　　哪家好吃，就去哪家。比起其他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像王满那样，因为念着旧情。持续光顾一家店的人是少之又少。
　　生意好，最开心的不是现任的当家王贵，而是他爹王福来。老头子五十多岁了，看到自家的食肆从冷冷清清变成现在的样子，眼泪都止不住。于是，每天在福悦来门口排队的人，除了闻鸡翅的香味，还可以看到店内有个老头，时不时地就看着结账、点单的人群抹眼泪。要不是鸡翅是在好吃，看到这情况想逃走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光用了蛋黄，剩下的蛋白堆积如山。这让王福来心疼不已。于是，一个因为心灰意冷，快有三、四年没下过厨的王福来再次开始了研究菜谱的事情。不过，到底是老了，人稳重不少，没再想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几次实验之后，倒是做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炒饭。咸咸的蛋白被王福来碾得十分细碎，当作盐来使用，此外，再加上一点豆丁，一点青菜和萝卜，味道竟是意想不到的好。一下就成为店里另一个招牌。
　　如此，福悦来时隔十年，能吃的菜终于从十个变成了十二个。
　　当然，要是能更多就更好了。毕竟，之前就说过了，食客最是薄情，一旦吃腻了，马上就离开了。这点王福来深有感触。好不容易，家里的食肆恢复了荣光，他还真的不想那么快就回到原样。
　　想想就觉得害怕。
　　不过，还没等食客吃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制作炒饭和鸡翅的关键材料——咸蛋不够了。
　　本来，林母就只留下了六十九个鸡蛋。有一个是当场吃的，因此真正拿来做菜的其实只有六十八个。就是再节省，研发新菜单的时候，王贵还是浪费掉了五个左右的鸡蛋。如此，留给客人吃的，就是六十三个。
　　就用那么点鸡蛋，撑了八天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要不是前几天，鉴于王贵“黑暗料理厨师”的威名，少有人敢尝试新菜色，咸蛋其实更早的时候就被用完了。
　　“什么？！蛋没了？”
　　听到王贵那么说，饶是王福来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还是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大叫起来。“怎么就没了？！”
　　“先前有六十多个蛋，我还以为够用呢。“王贵也没想到，只是口口相传而已，生意竟是能突然变得那么好。
　　“那你去买呀！“
　　老头子急得整个脖子都红了，吓得他家老婆子赶紧给他顺气。
　　“这。。。我和人家约好的是下个月月初拿货。“王贵拿出签好的契给自己老爹看。
　　王福来到底是去过府城的人，认识字。看到这合约，当下就更气了。
　　离下个月初一还有七天呢。现下一个咸蛋都没有了，明天怎么办？后天怎么办？往后的七天都该怎么应付那些客人啊。
　　想到这，老头子头都痛了。忍不住上手打了自己的独子几下。
　　“不是写着可以额外多买的吗？你快去买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
　　“爹，我。。。我忘记问她是哪个村子的人了。“
　　就是害怕，王贵还是得把实话告诉他爹。这下可好，老头子气得拿锅铲追着王贵打了一路。王贵也不小了，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这么多年了，从没在小辈面前丢过脸。现在可好，里子都没有了。
　　王家这边人仰马翻，拦的拦，劝的劝。同一时间，林家倒是一切安好。
　　林春花每天都回去村子里收鸡蛋，次数多了，便引起了好事者的注意。主要，现在是农闲，大家都闲着没事，就爱到处找点事来解解闷。林春花到底以前没做过隐瞒别人的事儿，加上林长生的精力又重新放回了首饰编织上。如此，林春花每天收百十个鸡蛋的事儿被林家的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我不能日更一万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