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17、017

　　女孩儿向来要比男孩早慧一些。别看林大丫的年纪和林长乐、林长笑差不多，但在待人处事上，林长生的这两个表哥是绝对不如她的。
　　原本，在林长生的预想中，这次会面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儿尴尬。毕竟，在大丫出嫁之前，他们兄妹四人的关系并不亲密。而且，林二嫂在大丫出嫁之前的那一系列举动导致和猎户的结亲几乎就和结仇一样了。
　　二姐姐要是因此记恨上整个林家也不是不可能。
　　而，事实上，林大丫的确是记恨自己的亲娘的。在她看来，就是后母也不会这样待她。好在，多年艰苦的生活没有磨坏这个女孩的心性。她从来都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两个哥哥待家里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好。眼前这个表弟也是一直乖巧，从来都没有为难或是取笑过自己。所以，林大丫并不准备迁怒于他们三人。由此，在接待上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也影响了猎户的态度。
　　猎户，也就是林长生的新姐夫叫乔三森。乔家和张家一样，都是外来的人家。和张家不同的是，乔家刚到村子的时候日子过得比现在要好。那时候，乔三森的爹和叔叔都擅长打猎，时常能在后山捕捉到野物，家里几乎顿顿都能吃肉。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怎么的，深山里藏着的熊瞎子在冬天醒了，为了觅食，跑到了好几十里外的山腰上。
　　那一场意外，乔家的几个大人几乎死绝，只剩下乔三森年迈的爷爷带着孙子躲在了树上才逃过了一劫。
　　那时候，乔三森才六岁，刚刚学会做陷阱，抓野兔。就此，原本富足的乔家没落下来。
　　一年前，乔三森的阿爷病逝，只留下不懂人情世故，不会照顾自己的乔三森一个人生活在山腰上。想来，要不是林大丫出动出击，没人管的乔三森很有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到死了都没人管。
　　他们也算是互相拯救，互相依靠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林长乐拿出之前托张丰年买的首饰盒。他们手头上的钱都花去买彩绳了，眼下这个小小的首饰盒，虽然不精致，但也是他们赊了账才能有的东西。
　　大丫见此，心里感动。自己出门，家里什么都没给，还要了乔三森三两银子的彩礼。眼前这个妆盒，可以算是大丫唯一的嫁妆了。
　　女孩手微抖地接过，眼睛都红了一圈。“谢谢哥。”
　　“打开看看。”林长笑在一边笑着说。
　　“呀！”大丫打开首饰盒，忍不住发出赞叹。
　　盒子的里面放着一套用彩线编织成的手镯和项圈，花纹繁琐复杂。明明只是彩绳，却做出了金银没有的绚丽，尤其是那项圈前面缀着的花儿，鲜艳动人，像是活的一样。
　　女人对美丽的东西总是喜爱的，尤其林大丫从小被压抑着，没见过眼前这样精致的装饰。她红着脸，心里明明知道这几样东西贵重，不该收，却还是忍不住将那项链托起，比在自己的脖颈前方，欢快地问道：“好看嘛？”
　　从上次的头绳事件上，林长生就知道林大丫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儿。这次来拜访，他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一点商人重利的心思在，想顺便看看自己做的东西会不会受女孩欢迎。照眼前这情况来看，至少是不会无人问津了。
　　“好看！”
　　不等林大丫的三个兄弟说什么，乔三森就线吼了出来。随后，又像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仍旧说：“好看。好看。”直说得林大丫不再拿着那项链，而是用双手捂住脸。
　　林长生冷不丁被塞了满嘴口粮，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我还是不收了。太贵重了。你们三个哪来的钱？”
　　林大丫不傻。她虽然没去过集市，但也知道，越是漂亮好看的东西越是昂贵。林家是决计不会出钱给她补办假装的。所以，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的这些东西一定是眼前的三兄弟自己偷偷给她买的。其实，有那个小小的首饰盒就够了。她是喜欢盒子里的这一套首饰，但做人不能太贪心。尤其，她害怕自家的兄弟是被坏人骗了，不然，哪里来那么多钱，又买首饰盒，又买首饰的。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妹妹你就收下吧！”
　　“是啊，阿姊，你就收下吧！”
　　无论林长乐和林长笑如何劝说，大丫还是坚定地要把盒子里的东西退还给他们。
　　“阿姊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做什么坏事。”林长生多少猜到一些大丫拒绝的原因。她是担心自家的兄弟给了给她补办嫁妆而走上歪路。此外，他们林家的女娃，除了石榴，其他几个，在这么多年的压迫下，都多多少少会觉得自己不配用什么好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里，最贵的反而是阿姊留下的这个首饰盒。”
　　“啊？”
　　这大丫就不懂了。木头做的首饰盒，在材料花费上的确是要比彩线贵许多，但是，这首饰可不是一般的线。在编制下，它们有了新的生命，那样漂亮，价格怎么还会不如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呢？
　　“你不要骗我了。你们的好意我知道。我会记得的。但是，真的不用。就算我没有首饰，我现在也很幸福。”
　　就算林大丫那么说，乔三森还是想把首饰留下的。不过，不是白要。他决定要把首饰从小舅子们手里买下来。这样，不仅媳妇有了爱不释手的首饰，几个弟弟也不会吃亏了。
　　然而，不等他说出心中所想，林长生又说到：“二姐姐，我怎么会骗你呢。”林长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一边解释，一边又拿出几样款式简单的手链，展示给大丫看，“这些首饰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其实也就花了点买绳子的钱。”
　　“这么好看的东西是你们做的？”
　　别说乔三森不信，和林长乐以及林长笑一起长大的大丫也不信。
　　要不是亲眼所见，林长乐和林长笑估计也是怀疑大队中的一员。不过，亲眼看过林长生编制的他们还是给林长生做了证，保证眼前他们所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林长生相出来的。
　　“所以，我今天来，除了是来祝贺二姐姐新婚，还是来给二姐姐介绍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