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16、016

　　睡了？！
　　这事别说是在古代了，在现在的家庭里，自家十几岁的女儿和陌生男人共度一夜都是要天翻地覆的。
　　林长生的瞌睡虫全没了，马上穿衣出去。他担心照林二嫂的个性，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非打死林大丫不可。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林二嫂气得连厨房里得菜刀都摸出来了，挥舞着就要向林大丫砍去。
　　彩礼啊，那可是五两银子！银子！家里就是收成好，一年攒下得钱也不过四五两。那可是一整家人费力才能攒下的数额。这下好了，因为自己女儿的不要脸，全没了！
　　林二嫂眼睛都红了，看向大眼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不过，不待众人阻拦，大丫带来的男人就夺下了林二嫂手里的刀。
　　林长生看向那男人，发现他左脸上有三道疤，像是被什么巨型的动物袭击过的样子。本来这男人长得还算精神，浓眉大眼的，只是这疤让他看上去带了几分血腥气，吓得几个小孩都躲了起来。一开始发疯的林二嫂此时被夺了刀，心里也有些害怕了，不禁大声叫自家男人出来。
　　“当家的！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人杀了呀！当家的！”
　　说着，林二嫂撒泼地往地上一坐，开始哭泣咒骂。
　　要是以前，看到自家老娘可怜兮兮地缩在地上哭，大丫定会不忍地上前扶她。可经过昨天的事，和今天“小chang妇”、“小biao子”的谩骂洗礼，大丫只是站在男人背后冷冷地看着，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
　　林二嫂这么大吵大闹，林家老二不得已只好出门。他看着比自己还高上一个头的男人，不禁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还是林家的老大靠谱，马上出来拦在二人中间说道：“都是一家人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大丫都和人家睡了，那肯定就是一家人了。
　　林大伯的话绝对没有错，只可惜林二嫂不肯啊。她心里还想着那笔钱。如今女儿不是完璧了，但着掉一些价，二两总是好卖的吧！
　　没错，大丫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货物。
　　“谁和他是一家人！我不同意！我死都不会同意的！死丫头，你快给我过来！”
　　林长生看未来的姐夫，人高马大，除了破了相，衣着破一些，到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他年纪估计也不少，二十岁总是有的。况且林大丫才13岁，在他心里，这件事总是不妥。但是，林长生却没有要责怪表姐的意思。她恐怕是没办法了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时代的女娃，贞洁可比性命重要。要不是林大丫心甘情愿，只怕今天回来的就是她的尸体。
　　的确，也是林大丫主动去找的男人。她是死都不会嫁给那个老鳏夫的。昨天，她奔逃上山，最终是强行睡在了山里的猎户家。这男人因为年轻时被熊瞎子毁了容，面目可怕，如今22岁都没找到媳妇。男人正直，也不愿去欺负一个小姑娘，本想送她家去，不想大丫见此更知道他品行好，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便以死相逼，两人夜里就睡到了一起。如今，生米煮成熟饭，男人得了个小了快十岁的媳妇，心疼得不行，今天就带着上门求亲了。
　　看了眼前这一幕，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林大丫死也要嫁给自己。
　　既然做了那事，那就要负责。不管怎么样，林大丫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要护着。谁都不能欺负她。
　　不得不说，林大丫这稻草还是抓对了。
　　“我有错，要打要罚都是可以。”不理睬林二嫂，男人对着林老大说到：“现在，我是来认错的，也是来提亲的。漂亮话我不会说，但该给的彩礼我一文不会少。只是从今天起，林大丫就是我的女人了，谁都不许欺负她！”
　　最后一句说得可真是好，林大丫眼眶瞬间就红了。今天来，见到这样的爹娘，心里的痛胜过昨日的破瓜。可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未来有依靠了。
　　这样想着，林大丫仅仅抓着男人的衣摆，仿佛有了力量，灰灰的眼睛里终于是有了光。
　　木已成舟，再闹都是没有用的。林大丫这招先斩后奏彻底断了她娘的念想。最后，是大丫的祖母也就是李招娣出面，和男人商谈了一切事宜之后，也没算什么好日子，草草地办了一场酒席，就将林大丫嫁了出门。
　　林二嫂那天一闹，知道实情的人不少，导致林家这几日面上无光，被不少人说闲话，林二嫂也因此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不得出门。
　　如果林大丫还在林家，那她的确是不能做林长生的合伙人。毕竟她每天有那么多活计要做，还时常被林二嫂盯着。现如今，她嫁了人，倒是有可能被林长生发展成为自己线下的手艺人了。
　　到底是自己这一世的表姐，林长生也想多帮帮这个不幸的女人。大丫出门七日之后，他便带着两个哥哥先去看望他了。
　　到达新姐夫家的时候，林长生累得不行。就是有两个哥哥托拉着他，爬山也是个费工夫的事情。
　　眼前的屋子比林长生预想的要好得多，外墙竟然都是石板彻成的，比林家的土做的围墙要好上不少。看来在物质上，林大丫并不会比以前更差了。
　　“二姐姐在吗？我是长乐，我带着两个弟弟来看你了！”
　　屋门不似一般农家一样敞开，估计是怕山里的野兽突然下山。见此，林长生一行三人只好一边敲门，一边在门外叫喊。
　　林大丫很快就出来了。她男人也在，立在一边。
　　正是新婚，且打猎也不用天天进山，男人在也是正常的。
　　“姐夫好！”林长生知道新姐夫因为大丫的关系，不怎么喜欢林家人，所以率先嘴巴甜甜地喊了声姐夫。这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男人严肃的神情。这下，林长乐和林长笑也跟着喊了“姐夫”，这才跟着这对新婚夫妇进了屋子。
　　猎户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男人家里无长辈无女人，之前房子就和垃圾场一样脏乱不堪，现在被能干的林大丫一收拾，可真是像模像样的。
　　林长生看院子里有新种的菜苗长出来，心里不禁叹道：二姐姐虽不如石榴姐姐那样会灶头上的活儿，也不懂针线，但农活做的可真是好，手脚也麻利。这样的女孩儿搁哪都是讨人喜欢的，要不是她娘脑经有问题，只怕会有更好的前程。
　　不过，如今看来，现在的这个也是不错的。至少二姐姐的气色看上去比在家里好上不少，衣服也是全新的，衬得她人都娇艳几分。
　　林长生近来可真是烦了编制了。
　　他看着林大丫，露出乖巧的笑。
　　二姐姐，你可要帮帮你可怜的小表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