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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完了之后，林大丫夫妻二人先是带着林长生悄悄地看了一眼分别在两个房间做工的少女们，随后才到了他们专属的休息室说话。
小工厂内，根据林长生的要求建了不少保暖用的火炕。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枯枝和落叶，女孩们出去散步的时候随意拾一些就够工厂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纵然已经是春天，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的温度也还是偏低，尤其是山里面，所以工厂里有人在的房间都还烧着炕。
三人没闲话家常，坐下之后，直接谈论起了工作上的事。
“刚才尤家商队的领头人催我尽早把货出出来，言是‘时间不等人‘。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人不够，我也没办法啊。”
乔三森给林长生倒了茶，把近几个月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工厂现在的合作商家有两家。和张家那边的合作已经走上正轨，现在乔三森唯一愁的就是与尤常那边的合作。
虽然现在已是春天，但是毛衣的热度依然只增不减。
刚合作那一会，因为有库存支撑的关系，倒还勉强跟得上尤常那边的卖货速度。在尤常的推销下，毛衣在上流人士之间火了起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无奈工厂这里能织毛衣的人太少了，从第二趟交易起这里就有些跟不上那边的出货速度了。
乔三森做生意时间久了，自己多少也有了一点见识。为了避免出现今天这样的尴尬情况，很早开始他就加长了女孩们的工作时间。当然，她们也都是自愿的，毕竟多织出一件来，她们就能多分到一份钱。可，就算工作时间从原来的四个时辰延长到了八个时辰也还是满足不了尤常这边的需求。在乔三森看来，尤常的商队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有一件拿一件，不管前后给了，最后多少仍旧是不够。
女孩们的工作时间已经不能再延长了。如此，若还想要增加出货量，只有多招人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如我们还是去买一点人回来吧。”乔三森给出了和林大丫一样的建议。卖身契是一个比契约还要保险的东西。只要你握着那一张纸，你就掌握了那一个人的身死。这就是为什么从古至今，很少有奴隶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林长生也知道买人的好处。说不心动是肯定是假的。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预知。所以，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林长生是不会去动这个念头的。
想到这，林长生仍旧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那该怎么办？”林大丫追问道。
乔三森：“不如把大丫的妹妹们接过来？”
到底是自家人，也许不会做出出卖林长生的事。
“不行，绝不能让我娘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林大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虽然也想妹妹们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要牺牲自己现在的幸福。她娘那个人，就像苍蝇一样，只要看到一点缝就能盯上来。林大丫是绝不对给她娘一点吸血的机会的。
亲母女相处成这样，也只能说是林二嫂的失败。
“叫姐妹们来的确是有些不妥。”林长生也有点害怕自己的二舅母，宁愿少赚一点也不想被她给缠上。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问道：“其实，招未婚女子一直都不是一个上策。虽然可以和她们签订契约，但这些女孩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等她们嫁了人，且不说方子的事儿，光是工人我们就要流失一大批。”
闻言，乔三森和林大丫均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世道，对女子尤为尖刻。养在家中的时候，兴许还能松快一些，一旦成了亲，她们的人生就再也不是她们自己的了。所以，眼下这些女孩，等合约到期之后，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再来工厂做活了。劳动力的流失也是工厂倒闭的原因之一。
林长生也不想自己的工厂倒闭。由于他现在仍旧是新时代的经验多于旧社会，所以，谨慎地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招一些被休回娘家的弃妇，或是死了相公的寡妇也可以啊。”
他这话把乔三森给惊倒了。随后，他又有一点了然，甚至觉得林长生给了一个不错的建议。这些女人在娘家也很少有人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尤其是家里男人死绝了的寡妇，说不定还要带着夫家的孩子讨生活。想来，生活一定是非常艰苦的。对于这些人来说，几乎与世隔绝的工厂反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也是乔三森一直都生活在山林里才会那么快接受林长生的想法。
在外面的社会，无论是寡妇还是被休回家的弃妇，这两类人都是其他男子避之不及的。饶是林长生如今年纪还小，似乎也不太好把她们挂在嘴上。不过，在座的三人显然都不是很了解外面世俗的观点。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去外面招招看？”乔三森不确定的问道。
嗯。。。。。。
林长生看着高大的乔三森，想到他顾自去敲寡妇门的场景，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一个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人也说不上来。
这时候，倒是林大丫反应过来了。
“你一个男人去外面招女工，好像不太好吧？”
听她那么一说，乔三森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妥之处。
“不如，表姐你和姐夫一起去看看？“
林大丫想了想，同意了。
“也好，我还没出过远门。等会我和张家来的那位婆婆打一声招呼，明天我们就出发！”说着，林大丫还忍不住兴奋起来。谁愿意一直被关在一个地方呢？能有机会出去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辛苦表姐了。不过，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露财才好。”林长生看着金光闪闪的林大丫，忍了忍，还是提醒道。
“这我知道。我也就是在山里才戴那么多首饰的。”
。。。。。。
回到家后，林长生还是在想工厂的事。按他的要求去招人，别人肯不肯来仍旧还是个问题呢。难道，真的要买人吗？
想到这，林长生忍不住叹了口气。
入了封建社会久了，他也被这里的风气给洗脑了。其实，想想还是现代社会好，公司要招人，直接在网上发一个招聘，符合要求的社畜们会自投罗网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要自己到处去找。
听到林长生忍不住的叹气，林春花有些担忧，以为他是有想到了谁。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长生，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寻常孩子，五六岁大正是什么都和自己娘亲说的年纪。林长生就稍微有点儿尴尬了，中二的灵魂在一个小豆丁的身体里。不过，毛衣的事情林春花还是知道的，也知道了这生意现在主要是侄女一家在帮林长生管着。
“工厂现在太忙了，要招人。我又不想买人，又不像织毛衣的方法泄露出去，觉得有些烦。“
“让村里的人来织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学了这个法子之后再交给被人。要是流传出去了，我的损失比来不及出货还要大。”
“签了契约也不行吗？”
“签了契约倒是可以。就是。。。”
就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林长生自己也愣住了。他怎么就陷入了思维定式里去了？以前他是为了不留名，不暴露自己，所以什么生意都藏着掖着。现在还有那个必要吗？
他现在，要的不就是名声，不就是外人的崇拜和仰望吗？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藏着的？横竖林长生最近做的奇事也多了，又有官家亲自册封的“神童”称号，再露出一点什么来，估计也不会让人太惊讶了。
想到这，林长生立即想到了招村里人做工的好处。
首先，他可以只招那些结了婚的。人一旦成家，根就定下来了，不会再轻易离开小山村。如此，小山村便也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工厂了。林长生目前还会在小山村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也可以起到一点监视和震慑的作用。
不仅如此，村人之间也是可以互相牵制的。毕竟毛衣的利润很大，就是林长生这边刻意压榨人工费，每织好一套能分得的工钱也足够诱人了。只要有利益在，人们之间就会互相监督。谁都不会让其他人断了自己谋生的路。如此，只要林长生在要签的契约里写上类似于“万一泄露之后，全村人都会被牵连，不能再接织毛衣的活儿”之类条例，基本上就是万无一失了。
不过，这事不能着急。有了契约，也还是要谨防小人。林长生想到尤常的商队。
虽然如今尤常几乎和家里人断了联系，但是小山村的人都不知道啊。况且他现在还是朝廷命官。这身份，不利用一下真是可惜了。
反正也是合作伙伴，不惹事，只是扯一下大旗还是可以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1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