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正经老实令人叹服

67、骤然巨变

　　徐然不喜欢毛晨，从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好好一个男的，长一双桃花眼，不笑勾人，笑了醉人，活脱脱一个男妖精。可偏偏乔苏和宋衡都喜欢他，欢欢喜喜的跟他靠在一起，这个不辨男女的贱货！
　　可很显然，想要融入这个高颜值小团体，徐然得放下对毛晨的敌意，至少表面上要装作一团和气。可乔苏那个傻缺为啥非得挑自己翘班出来面试的时候呼叫大家一起出去玩？！徐然有些愤愤，在小群里回复说要晚点到，让乔苏先给个地址和时间。让人生气的是，乔苏又没音了，半天不回微信。徐然再次询问，乔苏却嘻嘻哈哈的来了句“就不告诉你”。徐然的火气瞬间上头，单微宋衡，问乔苏发什么神经，是不是有病。
　　宋衡正和乔苏并排坐在树下的马路牙子上，等毛晨来接。宋衡把徐然的微信拿给乔苏看，乔苏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嗓音大了几度，“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摆起脸子来了，老娘我还不伺候了！”
　　宋衡还没来得及劝慰两句，那边徐然更绝，直接退了群。这下，说什么都没用了，乔苏嘲讽一笑，“这是跟我示威呢，真有意思。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还大老爷们儿呢。”
　　“可能……心情不好吧……”宋衡说了句没用的废话。
　　这厢徐然语音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阵抱怨：“乔苏特么怎么回事？我这等着回信呢，跟我说就不告诉我！我刚推了设计师的安排，把晚上的时间空了出来，她又不告诉我时间地点，是耍我吗？有意思吗？她有病吧她！”
　　“呃……她就开个玩笑……”
　　“你也是！我退了群，你就不知道把我加回去啊，难道还等着我自己申请吗？”徐然并不知道乔苏在一边把这些都听了去，宋衡瞅了瞅乔苏的神色，果断两句挂了电话：“好，我马上把你加回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生，还退群，还好意思再让你加回去，闹着玩儿呢，多大了！”乔苏一脸不屑。
　　“跟你一样大……”宋衡的话截断在乔苏冷冽的眼神里。
　　“不带他玩了。我就是有病，怎么了？”乔苏吃软不吃硬，徐然出错招了。
　　毛晨来的时候，乔苏的气早就没了，无关痛痒的跟毛晨讲了有这么回事，毛晨没发表任何评语。
　　猛地，乔苏记起什么，问宋衡：“前台的小姑娘和你们都很熟吗？”
　　“还好吧……怎么了？”
　　“那天我半夜睡不着刷手机，看到前台小姑娘和徐然在票圈互动，说欠一顿酒一起唱歌什么的。”
　　宋衡脑中闪过徐然还在二楼的时候，前台小姑娘在他桌边搔首弄姿的样子，“哦，他们好像是挺熟的，以前就一起出去过……”
　　“这个徐然是北京人吧？有房有车有户口？”毛晨问。
　　“嗯啊……是。”宋衡确认。
　　“那不就得了，”毛晨娴熟的右转，车子终于进了五环，“大半夜的，她怎么不撩骚别人？”
　　宋衡醍醐灌顶。
　　“你就没想过找个有房有车有户口的北京人？”乔苏问宋衡。
　　“我……心有所属了呗，有没有房车，是不是北京人的……我觉得杭州也很好。”
　　毛晨和乔苏相视一笑。

　　乔苏并没有漠视徐然，更没有不理他，可正是这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让徐然更觉受伤。徐然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随着乔苏的身影移动，宋衡看在眼里，觉得看到了自己。喜欢是藏不住的，有心人一眼就能瞧出究竟，只有当事人浑然不觉。
　　两情相悦是偶然，爱而不得才是常态啊……宋衡在心里长吁短叹了一番，不自觉转头瞟了一眼骆子扬，迎面对上来的目光让宋衡吓了一跳，没想到骆子扬正看着这边。宋衡尴尬的摸了摸脸，僵硬的慢慢挪了回来。

　　乔苏和徐然隐隐的矛盾让徐然主动靠近宋衡缩短同事距离。下了班，徐然说去虎坊桥有事，顺路载宋衡回家。本着不坐白不坐的原则，宋衡绑好了副驾驶的安全带。车行了半路，无话。宋衡不习惯这样的尴尬，这和坐在骆子扬车上什么都不说不一样，那会儿自己……还没把骆子扬的侧脸从脑中擦除，徐然开了口：“那个毛晨……和乔苏很好吗？”
　　“嗯？”反应了一下，宋衡才明白徐然在问什么，“啊……蛮好的，青梅竹马么。”
　　“怎么，小宋老师也喜欢毛晨那样的？”
　　“长得好看的谁都喜欢，你不是也喜欢乔苏么。”
　　“有这么明显？”
　　宋衡点头。
　　徐然看了一眼宋衡，“我那不是那种喜欢，我是纯欣赏。”宋衡的表情一定是极尽嘲讽，徐然赶紧找补，“我跟你说，乔苏是漂亮，但是她不耐看，最多两个月，就腻了。我真正喜欢的是那种清纯可爱型的……”
　　“该左拐了。”宋衡打断了他。
　　“什么左拐，宝贝儿，导航不是这么看的，得继续直行，下个路口再拐。”
　　徐然随口的一句京腔“宝贝儿”让宋衡心里咯噔了一下，想是骆子扬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叫出来的……
　　“所以啊，我其实喜欢的是王梦涵那样的。”徐然还没结束上面的话题。
　　“哦，你是说新来的那个前台小妹妹啊，是挺可爱的。”宋衡附和。
　　“看那大长腿，多直啊，皮肤也白，还年轻。”可怕的直男，宋衡脑中闪过一排弹幕。宋衡对这场对话已经失去了耐心，拿出手机刷来刷去，刷到几张漫画版的男生西装图，多看了几眼。
　　“你喜欢看男生穿西装啊？”徐然问。
　　“嗯。”
　　“改天我穿西装帅给你看。”
　　宋衡看着徐然，脑中闪过另一张脸，不过说的却是带着不屑的不中听的话：“你还有这嗜好啊……”
　　宋衡的无措被徐然尽数收在眼中，宋衡下车之前，徐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
　　宋衡愣住，解安全带的手停住，半晌，答道：“是。”
　　宋衡如此坦白的态度让徐然吃了一惊，也是半晌，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连别人跟你说话都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到底喜欢骆子扬什么？宋衡说不上来，可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所谓的温柔、细心、淡然，这些美好的标签都是喜欢了之后自己给他贴上的。自己喜欢的不过就是这个人而已吧，就算他不温柔、不细心、不淡然，自己多半也还是喜欢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喜欢他帅吧，难道你不觉得他帅吗？有谁觉得□□不帅？”
　　徐然愣了几秒钟，哈哈大笑了出来。宋衡也笑了，“谢了，bye~”

　　下午骆子扬对上自己的眼神宋衡还深深印在脑海里，清澈透明里带着他惯有的冷漠和疏离。只这么一眼，宋衡就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骆子扬还在心底的那个位置，顽固得不肯走。这匆匆的一瞥，就是震荡不已的心颤纠缠，还有左思右想的心慌意乱。就算知道他淡漠寡情，对自己不闻不问，宋衡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喜欢他。还是会在经过他工位的时候不自觉的瞟一眼，也会在看到同款的白色蒙迪欧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夜深人静独自刷小说刷剧的时候还是会因为相似的场景和台词而瞬间痛哭出声。所以，就算知道他有再多的不堪，还是喜欢……这样的喜欢让宋衡害怕。
　　当初炎热的盛夏，怎么也没想到时至凛冬，他会躲自己如瘟疫，避自己如蛇蝎……宋衡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楼，也不记得是怎么开的门，只在打开房间灯的一刹那，刺眼的光照亮一切，觉得分外疲惫。

　　让人更疲惫的事接踵而至。张寒烟让宋衡和乔苏负责某一期节目的剧本改编，说是方老师觉得中戏那个团队写得太烂了。
　　“那总也是科班出身吧？找我们两个完全没写过的人改是什么意思？”宋衡和乔苏吐槽。
　　“我没写过，但是看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乔苏倒是很有自信，宋衡这才想起来，都忘了乔苏是个制片人。
　　“那我们俩就改？”
　　“我觉得可以，也许能改成我们理解的样子。”
　　既然乔苏都点头了，宋衡也没有意见。但是张寒烟还是让大家看到了她的无知和愚蠢。宋衡觉得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张寒烟却要求三天后的周四就交。
　　宋衡在群里回复：“周四交有难度。”
　　张寒烟问：“三天不够，你们想咋改？问号脸”
　　乔苏回复：“不够，如果按照方老师的要求，三天肯定是不够，其它期前后剧本的变化你也看到了吧？”
　　宋衡补充：“这么大幅度的变化，我们俩需要多些时间沟通和串联。”
　　约莫过了两分钟，张寒烟回复了一大段：“看起来大，咱们拆分一下，编剧脚本总共22页，一天改7页，一个小时改一页还改不完？你是想重写么……这还没算加班……你们这三天就干这一件事还干不完？什么效率……”
　　宋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乔苏就直接回了一句：“你自己干吧”连标点符号都省了。
　　乔苏大步走了出去，光看背影就知道气得够呛。
　　宋衡盯着乔苏消失的方向愣了半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正词穷着呢，徐然拉过宋衡的椅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她，“真没想到张寒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到底干没干过节目？懂不懂剧本和创作？”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第一次见这么算时间的。”
　　宋衡和徐然无语对坐了几分钟，双双摇了摇头，相继投入到各自的繁忙大业中去。这次徐然没再瞒着宋衡，直接让宋衡帮他cover一下，待会他要出去面试。
　　“好，那你还回来吗？”
　　“必须的啊，不是还得加班呢么。现在我都没时间跟设计师见面了，只能晚上加班的时候打电话沟通，继续待在这里连装修房子都没时间了，我特么至于么。”徐然抱怨完，抓起车钥匙就溜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乔苏回来了，把一张A4纸摁在了宋衡桌上。宋衡拿起看了一眼，离职申请。
　　“想好了？”
　　“我还真不如待在家里浪费时间，也好过在这里跟傻逼置气。”乔苏一屁股坐到了徐然的椅子上。
　　“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现在想想，你来这里走一遭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认识我这个朋友吧。”
　　宋衡厚脸皮的一通说法，让乔苏脸有了笑容，“我跟毛说好了，待会他就来接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今天不行，我得给徐然放哨。另外，我还没打算撤呢，表面上还是不能露出破绽，让人抓了把柄。”
　　“你说你文笔这么好，又有才华，憋屈在这里干什么？辞了吧，跟我走。”乔苏看过宋衡的小说，对宋衡的文笔很是认可。
　　“我……我有些自己的想法。”
　　见她不肯明说，乔苏也不强求，只说：“我把话放这里，什么时候想走了，跟我说，我给你展示才华的机会。”
　　看着乔苏拉着自己的手，宋衡笑了笑，“看吧，我就说你来这家公司来得值，这不，挖到我这个宝了。”
　　乔苏捏捏宋衡的脸蛋，“对，你说什么都对！”
　　“谢谢你，苏苏。”宋衡正色道。
　　乔苏沉鱼落雁的一笑，“想谢我就赶紧离开这里，可别为了你那个小哥哥把自己的前途也给耗上了。”
　　宋衡笑着点头，余光中瞥了眼骆子扬，他头顶那撮毛发被下午的阳光罩上了一层光晕，恍惚间感觉非常遥远。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徐然回来了，宋衡问面的怎么样，徐然表示没问题，宋衡开始认真考虑去留的问题。
　　“我有个事要跟你说。”宋嘉明来到身边，开口便是这句话。
　　宋衡看向她，宋嘉明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提了离职了，明天就办手续。工作我也找好了，薪资开的挺高的，离我家也近，不用租房子，也不用每天折腾大半个北京城来上班了。”
　　宋嘉明刚说完，宋衡的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给旁边看着的徐然吓了一跳。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都来不及反应……我挺为你开心的……可是你走了，我……我……”
　　宋嘉明温柔的擦去宋衡的眼泪，“我不走不行了啊，人家已经开始赶人了，我再留下去就不好看了。”
　　“什么意思？”宋衡一把抹去眼泪，问。
　　“刘老师已经催了小飞好几次了，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怎么天天迟到，还动不动请假不来，可人怎么就是不走。”宋嘉明笑笑，“我看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来问我。”
　　“刘老师……他至于吗？我看他不也是天天啥也不干。”
　　“就是，那天他还让我们向宋衡学习呢，我琢磨着那意思就是让我们跟宋衡一样，装的很听话，但是啥也不干。”徐然在一边补充。
　　“我是他的眼中钉。”看到宋衡和徐然疑惑的眼神，宋嘉明解释道：“我怼过他，当着群里所有人的面。”
　　“怎么回事？”
　　“你看我的离职申请你明白了。”宋嘉明把一张和下午乔苏拿来的一模一样的A4纸递给宋衡，离职原因那里写着：“空调房里太冷了，热不起来，难受。”上级意见那一栏里赫然写着：“有可能不是空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