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夫人天下第一好》围木

5、呆霸王薛蟠

　　薛蟠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身青衣，萧萧肃肃，如松下之风，脸上满是伤痕，却挡不住眉间的清朗之气。

　　不禁想起原著中冯渊人品风流，酷爱男风，最厌女子，直到十八九岁，遇到英莲，竟一见钟情，更是一改素日作风，立誓再不结交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女子。谁曾想，命运竟开了一个大玩笑，当真是人若改常，非病即亡。

　　薛蟠许久未曾说话，冯渊眉间难免露出焦急之色，加大声音再次唤道：“小生冯渊，见过薛大爷。“

　　薛蟠回过神来，抬了抬手，道：“原来是冯公子，请坐。”说完，又舀了一勺冰沙进嘴，在闷热的夏日里，吃着冰，当真是痛快，薛蟠享受的眯了眯眼。

　　冯渊坐立不安，急道：“薛大爷。”

　　薛蟠笑了笑道：“看我，光顾着自己了，竟忘了招待冯兄，该死该死。”嘴里这样说着，面上却没有一点自责的样子。“冯兄也来尝尝这水果冰沙，夏日里吃当真凉快。”

　　冯渊有求于人，不好拒绝，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勉强尝了一口，当真味同嚼蜡。嘴上却恭维道：“这水果沙冰，的确美味。只是我此番前来却是为了英莲之事。”

　　薛蟠不动声色的道：“噢？”

　　冯渊忙道：“就是您今天上午在街上买的那个女子。”

　　薛蟠故作惊讶道：“怎么？难道冯兄要把她买回去。哎，本来我是不想卖的，不过谁让我与冯兄一见如故，只好割爱了。冯兄只要拿出原价的一千两银子，人立刻就可以带走。”

　　不料冯渊听了这话脸上竟满是羞愧，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之前为了买英莲，变卖了家产，才凑够了五百两。不过您放心，我还留有一栋祖宅，已经托人去卖了，只要一卖出去，立刻把钱给您送来，只求您让我把英莲带走。”说到后面语气已变得极为诚恳，更是作势要跪下。

　　薛蟠收敛了笑意道：“冯兄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冯渊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有求于薛大爷。”

　　薛蟠冷笑道：“我称呼你为冯兄，你却叫我薛大爷，莫非是看不起我，不愿与我做兄弟？”

　　冯渊已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被薛蟠的态度气势所摄，只好道：“能与薛大爷做兄弟是小生的福分，不是，是薛兄，薛兄。”说到一半，感受到薛蟠略带冷意的目光，连忙改口。

　　薛蟠笑道：“既是兄弟，我就说句肺腑之言，冯兄也是个读书人，家中也算小有薄产，长得虽称不上姿容盖世，也是颇有风仪，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为了一个小丫头散尽家财？”

　　不知想到了什么，冯渊的目光竟变得极为温柔，耳朵也染上了粉红色，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道：“不瞒薛兄，我从前做过不少荒唐事，原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度过了，没想到老天竟让我遇到了英莲，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栽了。”说到这，冯渊露出了进入薛府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明知磨难重重，却也甘之如饴。

　　冯渊又道：“说了也许薛兄不信，我平日里本是浑浑噩噩，见到她时，灵台一瞬清明，好像我二人在千年前就已认识，而我的前半生则全是为了等待她。”

　　薛蟠的内心已经从原本的试探，变成了惊讶，或许冯渊也如那神瑛和绛珠一般，是下界历练之人，而英莲和原本的薛蟠则是那应劫之人。好吧，他脑洞开的有点大。言归正传。

　　薛蟠好似不经意的淡淡道：“你卖了祖产，二人该如何生活？须知贫贱夫妻百事哀。”

　　冯渊有一瞬间的迷茫，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坚定：“我二人有手有脚，四肢健全，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男子，不怕找不到活干，总不会饿死。”

　　薛蟠鼓了鼓掌，笑道：“冯兄当真是个多情人，今日我必要与冯兄共饮一杯。同贵，还不快去拿好酒。”

　　同贵领命，自去拿酒不提。

　　薛蟠又道：“既然冯兄如此诚恳，我就实话实说了。”

　　冯渊虽不明所以，但知道必是与自己和英莲有关，故而正色道：“薛兄请讲。”

　　薛蟠道：“你要是真心实意想娶英莲，需做到两点。”

　　冯渊道：“哪两点？请薛兄赐教，渊感激不尽。”

　　薛蟠道：“第一，感情之事两厢情愿方美，冯兄以为如何？”

　　冯渊道：“这是自然，嫁娶乃是大事，我必会征得英莲同意。”

　　薛蟠点点头，道：“第二，我已查明那日卖英莲的老汉并非她亲爹，乃是拐子。”不等冯渊震惊，又道：“她的真实身份乃是姑苏乡绅甄士隐之独女，我已派人去寻。”

　　冯渊眼里先后闪过震惊，怜惜和惊喜，为英莲被拐而怜，为英莲寻得亲人而喜。薛蟠心里暗自赞叹，这冯渊也算的上是一往情深，此事若成，也是这二人是福气，只是不知如今的英莲是否愿意。

　　冯渊道：“英莲能找到亲人是件好事，我会拜见岳父岳母。”

　　薛蟠刚要说话，就听见拿酒回来的同贵大喊“大爷，大爷，我哥哥回来了。”

　　薛蟠看着满头大汗的同贵，道：“慢点，谁也不会跑，这么急做什么。”

　　同贵憨笑的点点头，道了声：“哎，小的知道了。”

　　薛蟠这才看向后面风尘仆仆的同喜，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金陵到姑苏没有这么近吧。

　　同喜道：“回大爷，我本是奉您的命去姑苏寻英莲姑娘的亲人，谁知道刚上船没多久，就看见不远处另一条船上扔下来一个人，我寻思大爷您平时最爱做善事，遇到这种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在薛蟠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同喜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连最近的同贵都听不见。

　　薛蟠瞄了眼焦急的冯渊，对同喜道：“继续。”

　　同喜连忙道：“然后我们故意停了停，等那条船走远了之后，就把那妇人救了上来。”

　　薛蟠道：“是位妇人？莫不是与英莲有关？”

　　同喜笑道：“要不说是我们大爷呢，就是聪明，那叫什么来着，文，文什么下凡，文什么来着。”

　　薛蟠抚了抚额头道：“是文曲星下凡。”

　　同喜道：“对，对，就是这个，真不愧是大爷。”

　　薛蟠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说说那位妇人的事。”

　　同喜道：“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那妇人正是英莲姑娘的娘亲。据她说女儿丢后，家里也着了一场大火，无奈之下只好回了娘家，不久，英莲姑娘的爹也出家了。日子不好过，再加上思女成疾，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自知时日无多，只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女儿一面。托人四处打听，得知女儿被卖到金陵，就求人搭船，没想到半路被劫财，人也被扔下了船。”

　　薛蟠道：“她可有证据证明身份？她说寻女之前，你们可有自曝目的。”

　　同喜道：“没有，是她先说要寻女儿，而且她说她夫家叫甄士隐，女儿叫甄英莲，眉心有一颗红痣。”

　　薛蟠道：“她人呢？”

　　同喜道：“安排在客房了，我让人看着她呢。”

　　薛蟠道：“派个丫鬟伺候她梳洗，然后带她去见英莲。”

　　同喜道：“是。”

　　甄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便有人领她去见英莲，左拐右转，进入房门，一抬头，视线便定格在那颗朱砂痣上，仔细打量，那女孩子的外貌竟有三分像老爷，七分像她，甄夫人顿时泪如雨下。

　　“英莲，我的英莲，我的女儿啊。”

　　英莲早前便听薛蟠说过，自己也是有父母亲人的，这几日来，既期盼又忐忑。期盼自己能早日与亲人团聚，承欢父母膝下，不再受骨肉分离之苦；与此同时又忐忑不安，害怕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

　　现在一见，心里便定下了七分。或许是母女天性，血脉相连，一见面，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更何论自己的容貌与这位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现在听到母亲的呼唤，英莲心里五味陈杂，但更多的却是欢喜，一句娘便脱口而出。

　　甄夫人早已把英莲一把搂入怀中，心肝肉儿叫着大哭起来，英莲也哭个不住。大哭一场之后，在众人的劝解下，母女俩才停了眼泪。

　　甄夫人从怀里拿出帕子替女儿擦了擦眼泪，柔声说：“好孩子，再叫几声娘。”

　　“娘，娘，娘。”英莲连忙应下，一旦开了口，剩下的便情不自禁了。

　　“哎，哎，哎，好孩子，好孩子。”甄夫人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衬得容貌都明媚了几分。

　　甄夫人认完亲之后，便请求亲自谢过薛蟠，众人无法，只好去请示大爷。不一时，薛蟠便带着冯渊来了。

　　甄夫人看去，只见前头那位公子一袭白衣，年貌虽小，举止却不俗。后面那位一身青衣，也颇有君子之风，但年龄明显稍大，且眉间带有郁结，恳求之色，便猜出前头那位才是她要感谢之人。

　　故而薛蟠一进门，便见一妇人领着英莲向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