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背后》铁路上的阿财

19、侄女儿出生

　　还有一周就考试了。正在图书馆做最后冲刺的陆瑶，接到了一个电话。陆瑶看了来电显示的，是陆明。上大学的这几年，陆明很少给陆瑶打电话，陆瑶寒暑假忙着打工挣生活费，也很少回家。从仅有的几次电话中，陆瑶知道，陆明结婚了，和父母住在一起，加上一个嫂子，日子里是少不了的摩擦。

　　“陆瑶，你嫂子生了，回来看看你侄女儿不？”陆明在电话那头，嚎着嗓子说，生怕陆瑶听不清。陆瑶在电话这头，能感受得到陆明初为人父的兴奋。

　　陆瑶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意外和开心。陆瑶想起当年陆明给他交的四百块住宾馆的钱，她心里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也就几年的时间，家里添丁增口了，是一件喜事。可陆瑶忙着考试，也没法儿第一时间赶回去。

　　她带着歉意对陆明说：“哥，我马上要考试了，等考完了就回去看侄女儿。”

　　“你不是要毕业了吗？还要考什么试啊？”陆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要考研，本科毕业竞争力也不太大。”陆瑶想着没有必要瞒着陆明。她也知道，告诉陆明，等于告诉了父母。不过陆瑶也不需要征得父母的同意，她不用父母的钱，父母也管不了她。

　　“研究生？陆瑶，真看不出来。你要是考上了，可是咱陆家第一个研究生，光宗耀祖的事儿啊！”陆明在电话那头儿惊呼，声音太大，从陆瑶的手机里传出来，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有点突兀。

　　“哥，你别大惊小怪的，考不考得上还另说呢。”陆瑶急忙捂住手机压低声音说。

　　“好吧好吧，你先考试，我要去照顾你侄女儿了，考完了就回家一趟啊。”陆明那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行，你赶紧去吧，挂了啊？”陆瑶挂了电话，心里涌起阵阵温暖。这个电话，有暖暖的一丝烟火气，让陆瑶忍不住再次回味。

　　终于到了考试的时候。走进考场的那一刻，陆瑶很不平静。她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高考，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同，研究生考试少了些严阵以待的气势，但陆瑶知道，二者对她来讲，都同等重要。

　　考试结束后，陆瑶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一年的考研路，陆瑶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她没有去想结果会如何，就算没考上，也不至于像当初一样，去端盘子吧。

　　第二天，陆瑶跨上了回家的火车。

　　有两年没回家了，陆瑶背着背包出现在自家安置楼的楼下。一楼有两家改成了麻将馆，曾经熟悉的一些邻居正坐在里面打麻将。还有一些老人围坐在楼下坝子上东家长西家短。陆瑶出现的时候，全部都转过头来打量她。

　　“哟，大学生回来了。”一些人纷纷打招呼。

　　“诶，回来了。”陆瑶不知道说什么，回答了一声，钻进了楼道。

　　一口气爬上六楼，陆瑶站在门口敲门。这是一扇老旧的防盗铁门，门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敲了两三下，里层的小门打开了，出现在铁框后面的，是一脸疲惫相的陆明。

　　“回来啦？快进来。”陆明看到是陆瑶，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赶紧开了门。

　　陆瑶进了屋，看到陆瑶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瑶妈在厨房忙碌。陆瑶打了招呼后，迫不及待的进了陆明的卧室：“菲菲呢？我看看。”

　　“嘘~~”陆瑶看到嫂子把手放在嘴上，示意她小声点。

　　刚进卧室的时候，陆瑶就闻到一股屎尿味。嫂子躺的大床旁边，有一个盆子，放的是婴儿用过的尿布，上面还有蛮多黄白之物。旁边还有一张小床。陆瑶赶紧凑上去，看到里面有一个小人儿，真真儿的小，陆瑶觉得一只手都可以把她的身体盖住。她皮肤有点黄，皱皱的，眼睛闭着睡得正熟。陆瑶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小孩儿，感觉和书上描述的粉雕玉琢相差太远。

　　即便如此，陆瑶还是眼睛舍不得离开她。

　　“她那么小你们怕不怕把她抱伤了啊？她什么时候起来吃奶啊？她一天拉几次啊？……”陆瑶感觉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一下都回答不完，等你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嫂子笑着说。

　　“陆瑶，吃饭了。”陆瑶妈在外面喊。

　　“来了。嫂子，你是出去吃还是我给你端进来？”陆瑶看着头上戴着帽子的嫂子关切的问。

　　“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管我。”嫂子语气里透着一股疏离。

　　“哦，那我先去。”陆瑶觉得嫂子语气有些不对，带着狐疑出了卧室，看到陆瑶妈和陆瑶爸坐在饭桌上，陆明还在厨房里忙碌。

　　“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吃饭啊。”陆瑶妈催到。

　　“哥，吃饭了，你还在忙什么？”陆瑶去厨房看陆明。灶上正在炖鸡汤，陆明在埋头理白菜。

　　“你去吃吧，我给你嫂子炖汤。”陆明头也不抬的忙活手中的事情。

　　“汤就让它炖着呗，我们先去吃啊。”陆瑶奇怪的说。

　　“陆瑶你去吃吧，我们和爸妈现在是分开吃饭。”陆明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陆瑶惊呆了。现在坐月子的嫂子，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陆明现在在公交公司开车，平时也要上班。

　　陆瑶妈又在催了。陆瑶也不好再问，出去吃饭了。整顿饭吃下来，陆瑶味同爵蜡。

　　当天晚上，陆瑶听到了两个版本的故事。

　　陆明版：生产当天，陆瑶妈晚上到医院送了一趟东西就回去了。陆瑶爸觉得公公在那里不好，也没去。生产后，陆明给了陆瑶妈生活费，让她月子里给嫂子炖汤做饭。陆瑶妈做了几天，平白无故有了火气，整天摔摔打打，后来直接撂挑子。陆明和陆瑶妈大吵一架，后来就各自开火儿。陆明没办法，只好找公司请了假，并同本来有的陪产假，凑齐了一个月的时间照顾嫂子和孩子。

　　陆瑶妈版：陆明说好给她一个月一千块的菜钱。结果生产当天，陆明没给她。陆瑶妈自己掏钱去买了一只鸡，事后也不见陆明提钱的事儿。后来看到陆瑶妈脸色不对头，陆明就拿了两百块给陆瑶妈，说让陆瑶妈用完了再找他要。月子里花销大，陆瑶妈三两下就花完了，但陆明也迟迟不给后面的钱。陆瑶妈也坚决不主动找陆明要，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又不是叫花子，凭什么不主动给。后来，憋火儿的陆瑶妈终于爆发，甩手不干了。

　　听到陆明和陆瑶妈各自在她面前诉苦，陆瑶也不知道说什么。陆明还告诉陆瑶，他并没有将她考研的事情告诉父母。同在一个屋檐下，陆明知道什么样的话又能引来一场狂风暴雨。

　　陆瑶在冷峻的氛围里呆了一周，她再也不想时不时听着这些糟心事儿，很快回了学校。

　　一个多月后，考研成绩在网上公布，陆瑶过了分数线。接下来就是等复试的通知。陆瑶向上一届的师兄讨教过，发复试通知之前，可以跟自己要报考的导师联系一下，毕竟作为一个跨专业考生，所报导师对自己一无所知。

　　陆瑶听从了师兄的建议，去拜访了导师几次。接下来的过程也比较顺利，陆瑶成功通过了复试。暑假期间的任务，就是继续打工攒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