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背后》铁路上的阿财

18、考研

　　如果没有去听那场讲座，或许陆瑶一年后就扑入找工作的大潮，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成为一名教师。不过有时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无法预计。陆瑶以为，能上大学，就是她能攀到的顶点。读研、留学这些字眼对她来讲，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太遥不可及。

　　那天，陆瑶四处寻找上自习的地方，走到一栋公共教学楼的大教室旁边，里面有一位教授正激情洋溢的做着讲座。原本安静的教室有时会突然爆发一阵笑声，或是一阵掌声。

　　陆瑶很好奇，什么样的讲座能如此牵动台下人的神经。于是，她悄悄走进去，东张西望，发现整个教室座无虚席，连教室后面都站满了人。陆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隙，见缝插针的挤了进去。

　　这是一场关于就业与深造的讲座。大学扩招，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在此种状况下，再花三年去学习，到底值不值得。

　　一场讲座下来，陆瑶陷入了深深的深思。她第一次去认真的思考自己深造的可能性。贫穷限制了社会底层的人的想象力，但陆瑶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当从缝隙中看到一丝别样天地的影子的时候，她会追逐不放的探索。她敢想，也敢付诸实践。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陆瑶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她与辅导员聊，向师兄师姐请教，千方百计找到了那位做讲座的教授的电话……当一切打听就绪后，陆瑶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考研准备，而且是跨专业考研。那场讲座，那位教授的观点、气质，以及所传达出另外一个专业领域的知识，深深的吸引了陆瑶。她立志成为那位教授的门生。

　　考研的过程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过程，除了统一的考试标准，一切都是自己去摸索。好在陆瑶是一个自律惯了的人，考研学习的路，有条不紊。同寝室的杏儿和孙淼，也在备考本院的研究生。

　　大四了，陆瑶周边的同学奔赴在各种招聘会上，大家都得趁着还有一个应届毕业生的身份，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一旦毕业，就失去了这种优势。陆瑶心里有些隐隐的发慌。她渐渐萌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情愫。她怕失去找工作的最好时机后，研也没考上，鸡飞蛋打。

　　这天中午，陆瑶在图书馆上完自习后，回到宿舍。杏儿和孙淼正在电脑前追剧。

　　陆瑶奇怪的问：“你们上午没看书吗？”

　　“我们被保研啦！”杏儿开心的说。

　　陆瑶的寝室，算是学霸寝室，四人均是成绩优异。老周无意于考研，一早便签好了家乡的一个学校。本以为杏儿和孙淼一起复习作息还能一致，现在看来，陆瑶得孤军奋战了。陆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周遭的人慢慢都有了归宿，只有自己，还是少数飘着的一个人。

　　没过几天，陆瑶的寝室来了一个人——孙淼的妈妈。

　　陆瑶进寝室的时候，孙淼妈正在阳台上搓孙淼的床单。孙淼妈陆瑶见过，大学刚开学那会儿，孙淼妈送女儿来学校，身宽体胖，嗓门粗大，她往那儿一站，就让陆瑶觉得整个寝室狭促了许多。

　　让陆瑶想不到的是，孙淼妈没有去住宾馆，而是和孙淼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其他的倒无妨，最让陆瑶头痛的，是孙淼妈大得出奇的呼噜声。当她躺在床上，不出五分钟，呼噜声就响彻整个寝室，站在门外都能听到。

　　第一晚，陆瑶完全没睡着，隔壁的杏儿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听着震山响的呼噜声，陆瑶心里烦躁不已，居然睁着眼到了凌晨四点。后来实在受不了，陆瑶把席子卷起来，铺到了阳台外面。阳台晚上的风很凉，陆瑶裹了一件羽绒服，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终于进入了梦乡。

　　陆瑶是被早上阳台门的吱呀声惊醒的。映入陆瑶眼帘的，是孙淼的一脸不悦。

　　一连几天，孙淼妈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陆瑶实在没法，找了一个也在考研的同学，晚上就和她一起挤着睡了。

　　考研进入最后两个月，陆瑶一直处于一种高紧张的备考状态。

　　一天，她正在图书馆做一张英语试卷，电话响了。陆瑶一看，是罗伟。陆瑶很意外，接起了电话。

　　“陆瑶，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罗伟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还好，正在准备考研，马上要考试了，学习有些紧张。”陆瑶有些奇怪罗伟突如其来的电话，压低声音说。

　　“我喝了点酒，突然想起了你，就想听听你的声音。”电话那头是罗伟不太正常的语调。

　　“哦……不好意思，罗伟，我正在做一张模拟试卷，我晚上打给你可以吗？”陆瑶心里想着那张还没做完的卷子，上一次的卷子成绩不理想，陆瑶有些心烦意乱。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罗伟话里透着不满。

　　“真的不是，罗伟。你能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我在图书馆上自习，不方便说话。这样，你等等，我出去跟你说啊。”陆瑶拿起电话，跑到图书馆外面的僻静处。

　　这一次电话，大多是罗伟讲，陆瑶听，听罗伟讲他工作中的酸甜苦辣。一连几天，罗伟都会给陆瑶打电话，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陆瑶正处于头大的时候，面对罗伟三天两头的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又一天，罗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陆瑶，我今天被客户拒绝了……”罗伟情绪不佳。

　　“罗伟，我现在正在跟一个师兄请教专业课的事情，我等会儿给你打过来？”陆瑶看着眼前电脑上闪烁着的□□，师兄已经回复她了，她得马上回复。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经常给你电话你都有事，今天还有事儿吗？”罗伟不高兴了。
　　陆瑶顿时觉得很无语。从一开始，罗伟就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好像并不在意陆瑶所处的紧张备考状态，也从未有只言片语的关怀。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罗伟催促到。

　　陆瑶一阵心烦，一下掐了电话，转头做起了自己的事儿。

　　电话再次响起，是罗伟，陆瑶没有接。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断掉，又再响起，锲而不舍。
　　陆瑶没法，只好接起电话，但她没有听罗伟说什么，而是把接通的电话放得远远的，自己拿起书继续开始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