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嘉（基建）》七统

16、016 前往长城

　　七日后，一万斤香肠全部风干完毕。

　　瞿永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把香肠送到长城去。这次去长城当然不只是送香肠这么简单了，如果能见到恩人就再好不过了，至于给恩人的礼物，瞿永嘉抠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只能作罢。除此之外，瞿永嘉还打算去看看表哥顾知北，听说罪民都会被分配去修长城，来边关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他和樊阁老怎么样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望一下。

　　一万斤香肠还是挺多的，王叔的牛车已经运不了了，瞿永嘉只能厚着脸皮去求请刘叔帮忙。好在现下入冬之后，商队并不繁忙，刘叔一听就派了三辆马车过来帮着瞿永嘉送香肠过去。因着不放心瞿永嘉，阅历丰富的刘叔还打算带着二根亲自跟着瞿永嘉跑一趟。

　　武艺高强的苍术也随行保护瞿永嘉，蝉衣和冬青就留在家里收拾家用，至于打打么，这是沙坑里的萝卜一带就去，反正走哪儿也不妨碍它猫大爷窝在瞿永嘉怀里睡觉。

　　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之后，瞿永嘉就出门了。三辆马车从马头关出发还是非常瞩目的，好在从马头关前往长城并不算太远，一日便可赶到，因为这里是边军的地盘，所以治安也是非常好的，不必再担心碰到马匪什么的。

　　众人在晨光熹微中出发，一路踩着星光，一直赶路到薄暮冥冥才看到了依山而建的长城。长城下是修在地势较为平坦处的堡城，里面住的便是边军。长城这里是军事要地，闲杂人等不能擅自进入，这回好在有谢松打点，他们也算师出有名，看守入口的军爷才没有为难他们，还好心的告诉瞿永嘉他们晚上可以住在外围的空闲营帐里，等白日再去办事。

　　瞿永嘉看守卫的大哥还算好说话，赶紧朝他打听罪民都住在哪里，他好琢磨着怎么去看顾知北他们。这守卫一听朝山上指了指：“看见那些营帐了嘛，那些都是罪民的住所，他们一日只可休息三个时辰，其余时候都在修长城。罪民可不归我们边军管，他们管事不好说话，你无事最好不要去那边。”

　　瞿永嘉顺着守卫指的方向看过去，山上确实搭了许多破破烂烂的小帐篷，在暮色中看着有点像坟包，让人十分不舒服。他想起当初在来塞北的路上曾经碰到的罪民队伍，那些羁押的官兵确实看着很凶煞，一点也不像边军的作风，原来是另一个派系的。

　　瞿永嘉跟守卫道过谢之后，有谢松派过来的一个小兵带着他们去寻了一个空闲的营帐，至于三车香肠，就另有人签收了。这些营帐都是边军扎的，因为边军如今实行轮休制，休假的边军会回到蓬城的住所，所以有些营帐会空出来，瞿永嘉他们住的就是空出来的营帐。

　　那小兵带他们来的营帐很大，据他说这么一个营帐要住十个人，相当于边军的集体宿舍了。小兵走之前跟瞿永嘉他们简单的交代了两句，说是明早带他们去炊事局，谢管事当面给结账。瞿永嘉一口答应下来，他对边军的印象一向都很好，所以很是信任他们。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这里没有条件不好洗漱，瞿永嘉只能硬着头皮爬上了狭长的土床准备入睡，只是这营帐里面有很大的一股怪味，其实也能理解，行军在外，洗澡什么的都特别不方便，所以有味道还是挺正常的。等到了深冬，这里气温又低，想想边军的条件确实很艰苦。

　　刘叔见瞿永嘉辗转反侧，便开口帮瞿永嘉分析起边关的情势来。如今边关可以分为三方势力，一是手握军权的边军，最高统领乃是战功赫赫的黄懋黄将军，不过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如非是重要军情已经很少管事了，处于半退休状态，所以边军真正的话事主是秦都尉秦祐。不过秦祐年纪尚轻，又遭朝廷打压，所以官职一直没能升上去；第二波势力就是管理罪民的军情处，由朝廷委派的官员管理，边军无权干涉他们的事宜；第三方势力就是管理马头关、蓬城等地的地方官，由于边关天高皇帝远，所以很多时候这些地方的行政事宜都是他们说了算。

　　瞿永嘉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越发敬佩恩人了。恩人比他也大不了几岁，竟然就能统帅万军了，实在是太帅了！只可惜朝廷昏聩，这么一个将才竟然还要遭受打压。瞿永嘉不甘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里人多眼杂，也不好多吐槽什么。

　　瞿永嘉睡前还想着明天见了谢松得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去探望下表哥顾知北。嗯...还有恩人，如今他知道他和恩人地位悬殊，现阶段是不指望和恩人说上话了，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就好。

　　就这么在一股子异味中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昨天那个小兵就来带瞿永嘉他们去炊事局了。炊事局在堡城里，地方还挺大的，瞿永嘉在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谢松。

　　“小郎君，你昨日带来的香肠我们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重量比一万斤还多些，这里是一百五十五两，多的五两银子你也拿着，总不能叫你吃亏不是！”

　　瞿永嘉接过沉甸甸的木箱，也没有细数就交给了苍术。若是和旁人做生意，他点银子点两遍多不嫌多的，但和恩人的边军做生意，嘿嘿，当然要区别对待了！更何况他还有求于谢松呢。

　　“谢管事，这些香肠需要晾晒在通风处，如果遇到雨天要注意不要受潮了。”

　　“好说好说，这些香肠我已经着人晾好了，有专人看着不成问题。今日中午炊事局的大师傅就说要先弄个两百斤香肠，数量不多，只拿来犒劳下这旬有功在身的将士。我想着正好你今日来了，不如去炊事局里看看，刚好也给大师傅说说有无需要注意的地方。”

　　“好啊，那我们这就进去吧！”瞿永嘉还想着让谢松帮忙呢，自然没有拒绝。炊事局里面还挺大的，瞿永嘉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五十多个灶眼，想着边军常驻有一万人，这五十多个灶眼也就不足为怪了。由于炊事局里的灶火几乎一直烧着，所以里面的温度很高，瞿永嘉一进去就看到许多人都是赤膊，身上还淌着汗水。

　　谢松带着瞿永嘉径直走到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面前，据说这就是主管灶台的大师傅汪顺。

　　“汪哥，做香肠的小郎君我给你带过来了，你昨儿不是还说有些东西要问的。”

　　汪顺看上去还挺和蔼的，就是一开口口音非常重，这让只会官话的瞿永嘉听得有些吃力，不过也能听个七七八八。这大师傅问香肠是先切片再蒸，还是先煮好再切片。

　　“都可以的，如果喜欢肉的紧实感，还可以不切片，直接一根肠整吃，如果把香肠先切片，放在蒸屉里，煮饭的时候一块蒸了，会更省事些！”

　　大师傅一听，眼神一亮：“这主意好，待会儿就叫他们把香肠切了上锅蒸！”

　　瞿永嘉又给大师傅介绍了几种香肠的其他吃法，比如放进稀饭里煮腊八咸粥等等。谢松看交代得差不多了，便把瞿永嘉一行人请到自己的营帐里喝茶，瞿永嘉趁机向他打听怎么去探望罪民。

　　谢松面露难色：“我也不瞒你，他们罪民不归咱们边军管，那军情处的人个个都是鳖孙，你要真去看人，少不了要拿银子开路。我倒是认识一个管事，那人是酉时开始当值，你晚点过去，准备些银财找他打点，想来能行得通。”

　　瞿永嘉一听，有门路就好，花点银子不怕什么。看表哥的事有眉目之后，瞿永嘉又打听起恩人来，谢松一听便笑了：“秦都尉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日都会在演武场监督察众将士训练，你要是运气好，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秦都尉他亲自上场呢！”

　　瞿永嘉眼神一亮，也顾不得喝茶了，赶紧带上苍术他们直奔演武场。

　　该说不说，瞿永嘉运气是真好，演武场里那耍枪的可不正是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