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嘉（基建）》七统

13、013 意外之喜

　　等蓬城的又一次大集到来时，天气已经比较寒冷了，呼气时隐约能见到白雾。这一天，瞿永嘉凌晨三点过就起床了，让蝉衣去煮了一节香肠切成薄薄的肉片包进巴掌叶里面，招揽顾客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先尝一尝味道。

　　毕竟蓬城人没有见过香肠为何物，香肠本身又不是熟食，如果不让他们尝着味儿可能还没有素肉好卖。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瞿永嘉这一回叫上了苍术和冬青，蝉衣则留在家里。叫上苍术自然是图他力气大，而冬青性格较为外向，瞿永嘉想让他学着做买卖，等冬青锻炼出来之后，以后就可以让他单独行动了，自己也好抽出手来做点别的事情。

　　叫上冬青之后，一路上果然话少不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蓬城，一路上见到什么东西都新奇得很，主子主子地不停叫唤，怀里窝着的打打实在受不了他吵闹，竟然跳上去挠了冬青一爪子。

　　“喂！打打干什么呢？怎么还挠人！”虽说挠的并不重，但冬青的脸上也被挠出了血印子。瞿永嘉生气地往打打肥肥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外星猫脾气当真大，也不知道被外星猫挠了之后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打打见瞿永嘉非但不帮他说话，甚至还打了它，先是不可置信地怔愣片刻，随即生气地浑身炸毛，跳到王大叔的牛车后面，怎么也不肯理瞿永嘉了。

　　“可恶的地球人，狼心狗肺，白眼儿狼！亏它还好心好意给他用舒缓粒子，真是气死本大爷了！”打打越想越生气，将随手扯来的野花撕得七零八碎。

　　瞿永嘉无奈，这猫大爷挠人还有理了，索性先晾着它，让它冷静冷静。否则这牛脾气上来，指不定闯出什么祸害呢。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走了一路，王大叔的牛车终于到了蓬城，到蓬城的时候天差不多亮了，刚好城门大开。瞿永嘉从怀里摸了一个兔子腿儿出来，塞到打打面前：“行了，别生气了，冬青不过是话多了些，你再怎么也不能挠人不是？”因着有外人在，瞿永嘉不好多说，生怕打打一个激动，口出狂言，那可就糟糕了。

　　打打原本想非常有气节地不理瞿永嘉，但闻着面前香喷喷的兔子腿儿，实在是不好拒绝啊......不行！得忍住，得叫这地球人好好看看它猫大爷可不是一只兔子腿儿就能收买的！

　　“真的不吃嘛？这兔子腿儿刷了蜂蜜来烤，表皮焦脆香甜，咬一口下去那滋味哟...你要真不吃那便算了，原本也是我自己带的零嘴儿。”瞿永嘉作势要收手，打打瞬间不干了：“喵喵喵！”快给我住手！两个毛爪子瞬间抱住兔子腿死活也不撒手。

　　“那吃了兔子腿儿，可就不能再生气了，也不许随便挠人！”瞿永嘉趁机教育这只不懂规矩的外星猫。

　　“喵喵喵！”行了！啰嗦！

　　瞿永嘉把打打哄好之后，又转头跟冬青说：“冬青，我养的这小玩意儿脾气大着呢，今天挠伤了你，我替它向你道歉。”

　　冬青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主子折煞奴才了！”

　　瞿永嘉无奈地扶了冬青起来，这时代虽是乱世，但封建社会的各种毛病可当真不少。见冬青真的没有往心里去，便也不再多说，熟门熟路地带着苍术他们去找摊子卖香肠了。

　　由于今天起得早，瞿永嘉占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摊子，将切好的一节香肠摆了出来，开始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麻辣鲜香的猪肉香肠，一口下去全是肉！”

　　这么一吆喝果然有人感兴趣，上来询问。

　　“小郎君，你这香肠可是猪肉做的？又是怎么个卖法？”

　　瞿永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这位婶婶，这香肠是从养猪场买的新鲜猪肉灌装而成，直接用水煮熟就可以吃了，也可以切片之后跟米饭一块儿蒸熟，味道可好着呢，一节卖二十文，您来得早，要是真想要的话随便挑。”

　　“二十文？”来问价格的婶子显然是被价格吓到了，连连摇头：“你这小郎君当真是不厚道，如今猪肉也才十二文，你就灌进什么劳什子里面，就卖二十文？”

　　“婶子，价格可不是这么算的，我这猪肉里加了许多调味料，香肠制作又十分繁琐，我左右不过赚个幸苦钱。这样吧，我这里有煮好的香肠，您随便挑一片尝尝味道看，您要觉着不好，我也不收您的钱。”

　　那婶子一听果真意动，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那婶子挑了许久，才从巴掌叶里挑选出一片较厚的香肠片塞进嘴里。入口之后，才发现这香肠当真好吃得很，麻辣鲜香，有瘦又有肥，瘦肉肉香浓厚，丝毫不见腥臊味，夹在里面的肥肉粒更是一绝，轻轻一咬顿时在嘴里爆出一股又香又浓的汁水，比过年熬的猪油还香！

　　“小郎君，我有心要买，当真不能再便宜点？”那婶子显然是被香肠的味道勾住了。

　　“不能再便宜了，这香肠的成本本就不便宜。婶子您来得早，要是真想买的话，我帮您挑，挑那种后腿肉装的，味道更好呢！而且这香肠耐放，只要晾晒在通风处，一个冬天都能吃呢！”

　　“行吧，我信得过你，小郎君你就帮着挑个四节吧！”那婶子咬咬牙，狠心掏出八十文来。她家那口子今日好不容易从长城轮休回来，家中小的也许久没沾过肉味儿，索性买个四节，回家就给家人贴补贴补，先吃两节，还能留两节过年再吃呢！

　　瞿永嘉收了钱，也按照承诺挑了四节上好的后腿肉香肠给那位婶子。那位婶子将香肠往篮子里一放，立马脚步匆匆地回家去了。

　　被带来历练的冬青亲眼见着自家主子的“推销”过程，简直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他还记着以前主子总是不苟言笑，甚少说话来着。不过看着主子越发开朗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还自告奋勇要试着吆喝。

　　瞿永嘉乐见其成，让冬青放开胆子，不要拘束。冬青本就是个嗓门大儿，吆喝起来那效果可比瞿永嘉好多了，后面又见冬青丝毫不怯，做起买卖来还挺有一把刷子的，索性便当个甩手掌柜，只负责收钱了。

　　只可惜在蓬城香肠终究是个新事物，又不是熟食，很多人一听一节香肠就要卖二十文，竟是连尝也不愿意尝，导致一上午过去也只卖出去十几节，冬青很是愧疚。

　　瞿永嘉倒是看得开：“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调整下策略，先让他们尝了之后再说价格。如果实在卖不动，下次赶集咱们再来，反正香肠不怕坏。而且这批买了香肠回去的，说不定还能给咱们打个口碑呢。”

　　冬青这才恢复了活力，高高兴兴地跟着瞿永嘉去吃阿木措大叔的羊肉汤了。

　　于此同时，最早买瞿永嘉香肠的于凤仙这会儿终于等到丈夫归家。于凤仙的相公名叫谢松，是边关炊事局的采买管事，三月一轮休，今天刚好是他轮休回蓬城的日子，这也是于凤仙狠下心来买八十文香肠的原因。

　　丈夫归家，于凤仙先是和他说了一会儿子体几话，然后便打发六岁的小儿子谢春强去给他爹烧热水，而于凤仙自己便拿了两节早上刚买回来的香肠洗干净，然后切成薄片跟米饭一起上锅蒸。

　　刚开始还好，随着香肠的美味随着热气蒸腾而出，那香气真是霸道无比，烧热水的小儿子不干了，非要闹腾着吃肉肉，丈夫谢松也是好奇买了什么东西回来，竟然这么香。

　　于凤仙笑了笑，“今早我去赶集看到一郎君在叫卖香肠，我尝着那味道也算不错，便买回来了。”

　　“那这么一说倒是个新鲜玩意儿，春强，去把你爹的好酒拿出来，今个儿得就着这香肠好好喝一壶。”

　　谢春强还是很怕他老爹的，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灶台，去给他爹拿酒了。

　　好在香肠也蒸不了多久便熟了，连着蒸好的米饭一起端上锅，那红白相间的香肠片已经被蒸出了不少油水，裹挟着十分霸道的香气，实在是令人垂涎。

　　谢春强年纪小没什么自制力，这会儿已经开始直接上手了，捏着一片油汪汪的香肠就往嘴里塞，即使是被烫的呲儿哇乱叫也不肯吐出来，好不容易把滚烫的香肠吞下肚，竟是又伸出爪子要上手，被于凤仙打了回去：“你爹还在这儿呢，像什么样子！”

　　“无妨。凤仙你也辛苦了，赶紧左下来好好吃一顿吧。”一家三口，这才开始动筷，这第一筷子嘛自然是朝向那一碟泛着热气的香肠啰。等热腾腾的香肠一入嘴，一家子的表情那真是精彩得很。

　　香肠是实打实的纯肉，给人带来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没见还有些见识的谢松竟然也吃得头也不抬么。于凤仙看着丈夫儿子吃得一脸享受，心想这八十文花得不亏。

　　“松哥，你要是喜欢吃，我下午再去那小郎君那里买上几节，你好带去长城那边吃。那小郎君说了，这香肠耐放，一个冬天也不会坏呢，而且做起来也方便，到时候你用水煮熟之后就能吃。”

　　长城那边条件艰苦，于凤仙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给丈夫带些好东西过去。

　　谢松一听立马感兴趣了，他本就是炊事局的采买，对这些东西向来敏感：“这香肠当真能久放？”

　　“那小郎君是这么说的，我瞧着不像骗人。”

　　“那这香肠的卖价又是如何？”

　　“二十文一节呢，实在是不便宜，但味道也是真好。”

　　“二十文...确实不便宜啊。”谢松在嘴里嘀咕着，现在驻守在长城的这批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就是养猪场那边供来的猪做熟了之后味道也很是一般，若是这香肠能再便宜些就好了。

　　“凤仙，你待会儿带我去卖香肠的那地看看。”

　　“好。松哥，你赶紧吃饭吧，你没瞧着咱们聊上两句，春强都已经快把香肠扒光了！”

　　“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