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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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笼中那张牙舞爪的小孩子忽然又安静了，继续像一尊雕像似的坐在原地。韦一无从判断他的状况，也许他是在意识到有人踏进这个范围内的时候才会突然扑将上来。
这么小的孩子，而且俨然已经没什么清醒意识了，审问环节基本没什么需要。韦一的计划是，先将他按住拷上，带离牢房，到隔壁有医师就岗值守的屋子去。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打开牢门了。”
“开吧！我已经有觉悟了。”
韦一心里默数了三下，然后一口气扯开了牢门，他二人冲进去的同时，那小狐狸忽然凄厉吼叫起来，然后也朝着他们的方向扑过来。韦一闪身一躲到了他左边，刚好和颜宁的方位分开，这样他们可以一人擒住他一边。但这孩子忽然调转了方向，完全没有在意韦一，而是直接撞向了颜宁——
“！！！啊啊啊！”
忽然面对着小怪物狞笑的正脸，颜宁的嘴比他的脑子诚实多了，一下就大喊了出来，手上也失了力气被他挣脱。他看起来又瘦又小，但力气着实是大得惊人——韦一心里一沉：若是颜宁被咬中脖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容不得他犹豫马上加大了自己手中的力度，又用了部分妖力，拽着小妖的左胳膊直接将他掼到了地上，泥浆硬化过的地面上马上出现了几条裂缝。
孩子大声抽泣起来，但很快就吞了声。韦一看自己握住的那只细瘦的小手，竟然是他方才救人心切之时，生生握碎了。血流了一地，小狐狸的耳朵抽了一抽，晕了过去。
明明早已对血腥味习以为常了......刚才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每当一回事。可是韦一忽然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被他活活摔晕的小孩子，有种不真实的晕眩感。那种作呕的感觉又上来了，但到底还是那种熟悉的酸涩感来得更快。
他在做什么？一个在混乱的年代失去了家人、被逼成这样的孩子，内丹撕裂，瘦得都一把骨头了，体内的灵气也混乱不堪——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叫来医师，但是......
他一把揪着颜宁的领子，双手把他提起来：
“你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吗？为什么突然放手？！”
“我......可是！”
——小侯爷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洋溢着水波，嘴唇颤抖个不停。就这样责骂他也是无用。韦一心中的疲惫之感忽然无以复加，他随手一摔将颜宁丢开，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知道医师在哪里吗？”
颜宁赶紧点点头。
“我留下来做应急，你去叫人！让他们把担架、止血药还有夹板都带来......我想专门妖医应该也是有的，能找来的都找来，总之要快！”
差点被小狐狸一咬封喉的颜宁一点头飞也似地跑出去了，他还没弄懂情况，可是这好像是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韦一单膝跪下来，他因为尚且不能确定孩子的情况，所以不敢将他翻身，只拉过一只手把脉。还有微弱的脉搏。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想到狐渊说过的话，内丹撕裂的人无法控制灵气的流动，自然也没有自愈能力。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内丹一直就没有补上......他知道焦虑是无用的，但还是来来回回数次地看向颜宁离开的方向：还没找到吗？还需要多久？
时间忽然变得无比的漫长。终于，颜宁领了两三个医师回到了此处。他退到一边，让医师进来处理。自知失手的小侯爷低着头，人快被抬走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问医师道：
“这孩子......情况如何？”
“不好。首先他身上多处骨折。”医师颇有成见地瞥了韦一一眼，但是碍于他身份，也不敢多看，“再加上他本就内丹破裂。以后怎么样还难说，就算保住性命也......不好说、不好说啊。”
韦一眸子暗了暗，颜宁在他身边站着，想说出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只是目送着医师急急忙忙地把人抬走了。等医师离开后，韦一像是忽然撑不住了一样，扶着墙，在幽暗的笼边、灯火明灭之处缓缓地坐下来。颜宁魔怔了一般也陪着他坐下来。黑暗中还有很多、很多奇形怪状的犯人，很多双眼睛或许都在盯着他们。颜宁其实很害怕，但韦一......他不知道韦一现在想着什么。
“......对不起。我......”
“也不全是你的错。”韦一的声音很轻、很轻......“我离开这环境太久，终究还是太低估了它的难度。无论你是侯爷，是能过目不忘还是什么......毕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我根本不应该让你进来。”
颜宁哽咽着说道：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想着安慰我了啊！”
两人本来就贴得极近，但颜宁忽然搂住他的时候，韦一还是猝不及防——小侯爷颤抖着，测过身子，揽住了他的肩膀，但是不敢用力。他的因为抽噎而一阵一阵的呼吸落在韦一的耳边，视线也被垂落的发丝挡去了少许。他流着泪，狠狠地摇头：
“你不用安慰我......就让我多接受一点‘颜宁到底有多无用’的事实吧。”
“这不是你有没有用的问题......”
为什么，韦一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好像无论是谁，差点犯下什么错，都是可原谅的一样......也不是没有锋芒，可他好像经常为了某些原因，遮盖住锋芒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和小沅才被惯得得寸进尺吧？？等到无法回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或者说......乔沅想回头已经太晚了，谁让他做得那么绝。颜宁强打起精神。
“韦一，刚才那小鬼扑得那么凶猛，伤到你腹中的孩子没有？”颜宁试着伸手，碰了碰那尚未隆起的腹部。韦一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阻止他。
......反正，这是他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想着当做乔沅的孩子生下来。
“有点......疼。”韦一说道，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许多冷汗，身体也有些虚软。孩子的情况应该和他体内灵气的关系最大，但是，刚才为了救颜宁，消耗了许多。颜宁不懂医术，对妖也一知半解模棱两可，只知道现在唯一也需要找个大夫来。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穿过唯一的膝弯，一手想扶住他的腰。
......抱不动。
“放手，我自己能起来。”韦一瞪了他一眼，但小侯爷还是固执地扶着他的腰身。
现在抱不起来没有关系。但是，总有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