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罪》褪尽铅华

21、月初1

　　藏妖众人是在第二天才发现将他们玩弄的团团转的不过是三个草人。
　　所谓元气大伤，并不一定指的是身体的损伤，更多的是精神的摧残，香妖的礼物，就是这样一记重拳，让人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什么变异的怪物，而是无论是智商还是力量都远高于自己的妖怪。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作为祭品还有存在的价值，也许早就人间蒸发了。

　　那以后好几天，寒夜从睡梦中醒来都大喊着“凯文——我不是杀人凶手——”
　　而小黄更是专门请了长假住在寒夜家中守护着那把伞。
　　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班的小丹总是感觉一群苍蝇在脑子里飞，仿佛自己的大脑已经是一堆腐肉。
　　至于天赐，自认为聪明绝顶胆识过人，被如此压倒性的击垮后，精神颇有些恍惚。
　　唯一神态自若的就只有天妖了。
　　然而在临近月初的关键时刻，他却失踪了。

　　眼看月初就要来了。
　　这将会是人与妖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人类一方却是如此溃不成军。

　　而妖的一方却是出奇的平静。
　　P照例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擦拭着她的寄主，眼神犀利，让苏绿桐怀疑她的妖力一旦全部开封有可能直接毁灭地球。
　　一向颇为沉着的ada和行为鬼魅的肚肚很是投机，说起前一世的事情来那种带着兴奋的冷静让人不寒而栗。
　　水月照例是不管不顾苏绿桐的告诫游荡于人世间，每一天她镜子中的囚徒都会多出几个。
　　唯一让苏绿桐觉得还靠得住的就是首战小偼的香了。
　　然而香也有自己最大的隐患，那就是，她的祭品一直还没有找到。
　　这是她唯一的不确定因素，虽然这一次就是靠着这一个不确定戏弄了葬妖众人，但是下一次是否会反过来成为他们牵制香的关键，还不得而知。

　　“明晚月初，香和p，你们的祭品还没有出现，暂时不要出现了，这一次，就交给ada和肚肚。”
　　谈的正欢的二人如同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聊着，苏绿桐低头一笑。
　　如此成竹在胸吗？还是说，香的小胜让所有妖的好胜之心都蠢蠢欲动。
　　尤其是以嫉妒为前世的ada，深藏不露，只为了致命一击。

　　月初还是来了。
　　为了保护寒夜家这最后一个根据地，众人决定铤而走险将破暗门的地点选在寒夜曾签名售书的教堂广场。
　　“这样，香妖的香气就不起作用了。”
　　最快调整好状态积极迎战的天赐几天来考虑了很多。
　　“如果镜妖、灯妖和钟妖来了，我们就以必死的决心，牢记天妖交给我们的符和灭之咒语，誓死封印她们！”
　　“如果来的是那个从没出现过的剑妖又如何，听名字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小丹不安的说。
　　“她妖力还被封存着，她们老大不会这么早拿她冒险。”寒夜看看大家，“我看，最坏的境地，就是三道封印都开的纸妖亲自出马。”
　　“可这个时候天妖又不在，他从来没说过三道封印都开了的妖怪该怎么对付！”小黄说完，就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
　　“答案可能就是你。”天赐拍拍他的肩膀。
　　“我?”
　　“还记得你是如何冲破伞妖的命门的吗？是她的防护罩保护了你。”天赐看看他，“也就是说，这个伞妖的攻击力可能最差，防御力应该是最强的，如果你能继承她的妖力——”
　　“就能以妖制妖。”寒夜说，“你将成为我们比天妖的符咒还要强大的保护层。形势会彻底扭转。”
　　“可是——”小黄抚摸着伞，“如果我破了她的暗门，继承了她的妖力，她就会被彻底封印，她，她，她就会死了——”
　　“她是妖啊，人妖殊途，你是想看我们死，还是要她死？”

　　小黄黯然的低下头。
　　如果可以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他愿意。
　　可是要拿整个人类的命运来换他无疾而终的爱情，是否不成正比？
　　可是爱之中的给与得，本不就是不成正比的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天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钟声，捂住了耳朵还是听得真切，漆黑的午夜，雾气涌上来，小丹吓得躲在天赐身后。

　　“快，小黄，等她一恢复人形就用天妖交给你的方法去破暗门！”
　　说完天赐第一个冲出去，对着天空中渐渐显现人形的ada大喊，“停下你的钟声！让我们都不要逃避面对面的说清楚！你在我头脑里响了十年，你欠我一个说法！”
　　钟声停了。
　　Ada扫了眼紧紧的抱着伞的小黄，挡下了正要呼啸扑去的肚肚。

　　“你在我脑里响了一千年，就不欠我的吗？”ada如此幽怨的看着天赐。“你留给我的学的印记，一直都刻在最明显的地方，如果你想要了断，那好，我要你亲手把我的印记抹去，从此，你成为我的祭品也好，法器也罢，我们再不相欠——”

　　Ada就那样飘忽了下来，默默的走向了天赐，天赐的手心都流汗了，全身发抖，她每走近一步，他就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夜的最后一丝星光隐去，伞开始发出荧光，小黄抱的更紧，看着远处的天赐挡在自己前面对视着ada的目光。
　　Ada伸出手，天赐愣住的瞬间，他的手已经被牵起，触摸到她的肌肤，冰冷而光滑，如同大钟的表面。
　　手指停留在红色的疤痕上，ada轻轻开口说，“如果你想要真的断了这一千年的羁绊，就拿你的血，抹去我的痕。”
　　说这话时，天赐的手指已经在冒血，可是血迹走过的地方，竟然没有留下痕迹，反而是触碰到她的红疤时，疤痕消失的干干净净。
　　天赐彻底愣住，眼前一幕幕闪过一个少年重重的撞在大钟上面的情景，耳边响起了绵绵不绝强而有力的一声，两声，三声——

　　等等
　　为何我们要如此
　　非黑即白
　　等等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在你身边的日子，记起你在我身边的日子
　　数十年如一日恒久的陪伴

　　天赐不知为何会突然流泪，流泪的一瞬间看到ada嘴边绽开微笑，最后的一点疤痕抹净，她眼底的冰冷让他一战。
　　可是晚了。
　　尽管寒夜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什么事不对了。
　　天赐站在那里，手指还停留在ada脸上，一动不动。

　　“灭之咒语——天赐——”

　　天赐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此时他只被包裹在幸福的钟声中，白鸽飞过太阳，圣洁而美丽。

　　天赐是笑着死的。
　　死的时候只听见上帝的召唤。

　　Ada一直如此温柔的看着他，尽管在他成为祭品的一瞬间，她也曾出现了短暂的冷漠。
　　就是那一秒，她战胜了他。

　　肚肚看着发呆的众人，尤其是已经瘫在地上的小丹，说，“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转而嫣然对ada说，“老大派我来，是怕你和若纤犯一样的错误。不过，她想的可能太多了，你从没叫我们失望。”

　　Ada看看已经没有生气的天赐，没有回答。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天赐。
　　与其叫你活在永恒的痛苦中，不如，让短暂的死亡接管你脆弱的肉身吧。
　　你的灵魂交给我保管。

　　如果说我嫉妒什么，天赐，我嫉妒，你可以死在你爱的人手里。
　　而我，永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