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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徐天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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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进入这家客店的时候,我就留意了它的招牌,那些字体还有这种选字方式,都是非常眼熟。而当我看见店内的茶壶时,就更加确定这些东西的出处。
“孙放现在还好吗?”我说出这句话,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过来。
梁金花更是睁大眼睛,“你认识孙大人?”
“呵呵,”我笑道,“何止是认识,因为太熟悉,才能让我从一进门就发现这家店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此次南下,大半原因也是为了他。”
“请问您如何称呼?”梁金花的语气有所缓和。
“京城徐天歌。”
梁金花闻听此言,连忙跪倒在地,“草民实在有眼无珠,冒犯之处,望您多多海涵。”
我招招手,鱼儿连忙把她扶起。
“孙大人向你提起过我?”我料定她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
梁金花点头,“的确,大人曾经多次提起过您,他称您‘不仅才高八斗,且胸怀天下’。他还曾说起您提议并组织过江城募捐活动。还有这个……”言罢,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玉镯,“这是当时募捐物品中最贵重的一件,恐怕是您的家传宝物,于是大人花了自己一年的俸禄买了下来。而且说,若有一日我们能见到徐公子,要我亲手交给您。”
拿过她手中的玉镯,我恍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天。我转过头来,目光停留在若兰脸上。她低下头,脸上飞上两片红霞。果然是她!我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夫人,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把玉镯带在她手上。
“相公,世间事终归一个‘缘’字,我相信这就是你我的缘分。”她低头轻语。我却一阵脸红,或许是我还在执着于那些缘外的东西。
眼角扫到鱼儿一脸的落寞,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连忙转过身,继续问话。
“梁大嫂,你们是受孙大人直接领导的吗?他最近可好?”
谁知这话问了出来,梁大嫂低头垂泪,半晌无言。
“大嫂,”若兰递上罗帕,“出了什么事,对我们讲,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夫人,”她拿起手帕擦擦眼角,“其实我们这个客栈,当初的确是作为孙大人调查‘红山’组织的秘密联络地。只是建成后不久,‘红山’的人有所察觉,我们也就和孙大人少有往来。最后一次见到大人的时候,就是他把玉镯交给我的那次。他那次还说,如果他不来联系我们的话,让我们也停止联系他。结果就是整整两年多毫无音信。徐公子,”她再次跪倒,“孙大人肯定是出事了,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大嫂,您快起来。”若兰赶紧拉她,鱼儿也过来帮忙。
我点点头,“我们此去就是为了看他,若有什么事情,我一定想办法通知你们。只是,你们口中的‘红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金花面露难色,“徐公子,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其实三年来,我们对‘红山’确实了解了一些,但是我们直接对孙大人负责的,只有他亲自来,我们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那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见到他的话把消息告诉他不就行了。”梆子在一旁插嘴。
梁金花一笑,“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孙大人既然说了我们不能去联络他,就一定有道理。安全起见,我们是不会主动去见他的。”
我点头,“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赶紧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梁金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了。”她叫旁边几个人过来,见过礼后又忙着给我们安排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又继续赶路。这次我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每每傍晚经过集市的时候,就立即安排住宿,所以行路的速度变得慢了起来。
“公子,这些人好可怜。”前面的大街上拥挤着一大堆衣衫褴褛的乞丐,鱼儿指着他们说道。
然后,她走到近前,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周岁大小的孩子,另一个男人用一根筷子从一只破碗里蘸着清可见底的稀粥往孩子嘴里滴着。每当有液体滴入嘴内,那孩子就贪婪的咂着嘴巴,一旦那支筷子离开,他便咧咧嘴巴,似乎想哭,但又没有力量。
我看得一阵心酸,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呢?不是说南方各省风调雨顺吗?
“大嫂,”鱼儿掏出一些碎银两,交到那个妇人手中,“这银子给你,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那妇人接过钱来,连连磕头,“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
只是话音还未落,那群人呼拉一下全部围上,各个张着手:“女菩萨,可怜可怜我们吧……”
鱼儿一阵惊慌失措,为难地看着我。梆子则是急忙过去,挡住那些抓上来的手。
若兰看着个情景,高声说道:“那边有一个酒楼,各位随我们进去,让你们吃饱。”
我看看她,她微微一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相公本来就是民之父母呢?”
我连忙说到,“我正有此意。”转身大步向那座酒楼走去。
小二看见我们这样一群人,皱了皱眉头,“客官,您几位可以进去,但是后面这些……”
“如何?”
“客官,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城中名士,如若让这些臭叫花子进去了,恐怕里面的大爷们会不高兴。”他斜着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真是店大欺客啊!”我冷笑,“子安。”
“是!”子安从怀中掏出一锭元宝,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样可以了吗?”
那小二的眼睛随着元宝的跳动不停的上下移动,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呦,大爷,瞧您说的,有银子就是爷,我们哪管他穿的什么呢?里边请!”紧跟着,前头带路,我们一群人进了酒楼,来到二层落座。
这班流民怯生生地坐下,四下察看着,然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吗?请叫花子吃饭。
“大家安心吃吧!不用担心。你们看我像坏人吗?”我打趣着,但是没有人笑,或许他们心里还真的以为我别有所图。
正说着,饭菜上桌。看见吃的,这些人终于不那么惴惴不安了,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功夫,每个盘子都吃得一干二净。
鱼儿起身,让小二接着上菜。我便问起话来:“你们家住哪里?”
其中一个边抹着嘴巴边答:“我们都是打江城来的。”
“江城?不是一直风调雨顺吗?”若兰问道。
四下饥民一阵唏嘘,其中一个站起身来,“风调雨顺?这倒是不假。只是年景虽好,却没有好的父母官。不但没有好收成,反而抢夺了我们仅有的一点粮食。弄得整个江城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怎么会这样呢?皇上有旨,水患之后五年免税。”我奇怪地说。
“五年免税?我们哪敢想免税啊!能不加税的话,我们都用不着流离失所了。”
“加税?”怎么会还有这种事?江城刺史不是孙放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刚要说话,第二轮饭菜送上了桌。
又是一阵狂风来袭,这次的速度慢了不少,等到风声渐弱,盘中尚还残留一些食物。众人仰坐在椅子上,一副满足的样子,我心中也跟着宽慰不少。
“江城刺史孙放不是一个大大的清官吗?”我刚问出此话,那些人突然全部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紧接着趴倒在桌旁,七窍流血。
“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