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精怪》以山以川

8、第 8 章

　　走得更近些，便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在说话“爷爷，天都黑了，今天不会有人来了，回家吃饭吧，奶奶和娘都等着呢”

　　一个老爷爷回到“我再等会，不会错的，就是这几天，你先回家去，我等下自己回”

　　“天气冷得很，不要等了”这几天叔叔们都下山了，没有人在村口守着，如今周围黑乎乎，只有他跟爷爷，他有些怕。

　　“不行，再等一会”

　　小孩子看爷爷态度坚决，开始撒娇“奶奶今天煮红烧鱼，爷爷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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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孙俩还在你来我往的一番“争执”

　　小冬笋听到，红烧鱼，砸了咂嘴，他饿了，想吃，“师父，我们可以煮红烧鱼吗？我饿了”
　　那爷孙俩突然都不说话了，显然是听到小冬笋说话了，那小子喊了一声“什么人，你们什么人，报上名来”

　　这色厉内荏的声音，阿俞忍不住笑了下“我们路过此地，想来借宿”说着，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老村长借着灯光看清楚了阿俞的样貌，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他扶着大树看着灯光里年轻的小姑娘，明清目秀的，相貌跟历代村长留下来的那幅画一模一样，是帮村子渡过难关的恩人，那画后面记载了好几百年前的事，还叮嘱说那人以后会再出现，村长必须以礼相待，他一直半信半疑，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再出现过，直到上月，他卜了一卦，贵人重临，他就一直等着。

　　小孩儿看爷爷有些激动，警惕的看着来人。

　　阿俞放下小冬笋就要过去过去扶着老人家“老爷爷，你可好”

　　老村长还是有些激动“好好好，我没事，就是有些，有些激动”深呼吸了几下，慢慢平复心情“你，你，你是我们的恩人，你可是阿俞姑娘？”

　　“我是阿俞，爷爷可是认识我”阿俞之前来的时候，见到得可是这这老爷子的祖祖祖祖祖上几辈吧。

　　老村长有些慌张“使不得使不得，我可当不得这声爷爷，当年祖先们把那事记下来，还画了您的画像，一代代的给村长，我是上一任村长，见过画像，我，我认得您”

　　“爷爷别紧张，我唤你爷爷，你喊我阿俞就行，也别用您，省的吓着孩子，吓到村里的人”

　　老村长哦了一声醒悟过来，他是见过恩人的画像，可村子里其它人没见过，他这样子，确实会让村子里其它人感到奇怪，说不定，还会给恩人带来麻烦事，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孙子“阿俞姑娘，这是我小孙子，春饼，”

　　春饼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看爷爷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便对着阿俞问好“阿俞姐姐好”

　　阿俞笑笑跟春饼问好，又轻拍了下小冬笋，小冬笋机灵得很“老爷爷好，春饼哥哥好，我叫小冬笋，是师父的徒弟”继而对着他们甜甜的笑，显得软萌可爱。

　　春饼见爷爷接到了心心念念的客人，想起家里热腾腾的红烧鱼“爷爷，可以回家吃饭了吗？”奶奶和娘还在等着呢。

　　“对，回家吃饭，阿俞姑娘和小冬笋跟我们一起走，春饼提着灯带路”老村长大手一挥，招呼着回村子。

　　入夜了，村子里轻悄悄的，两旁的房子在夜色中看不清模样，只有隐约的暖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还有晚饭的香味飘来飘去。

　　老村长走在后面，跟阿俞聊村子里的事情，顺便还八卦了一番几百年前的往事，阿俞把知道的都告诉老村长，极大的满足了他老人家的好奇心。

　　而小冬笋则挤在春饼的身旁，想要帮他提灯，但春饼要尽快回到家，不想耽误吃饭的事情，硬是不答应，又怕刚认识的小伙伴不开心，便给他描述奶奶煮的红烧鱼多好吃，馋了小冬笋一路。

　　最后，小冬笋被带着在一个高大的墙旁边的侧门停下来，那房檐比小橘猫房子大好多好多，小冬笋哇哇哇的叫。

　　看着被惊讶到的小冬笋，春饼骄傲到“这是我们这里的书院，爷爷和奶奶晚上住这里”

　　他们进门后，爷孙俩就在前面带路，一边走，小冬笋就一边左顾右盼的，但天色太暗了，书院夜里也不点灯，小冬笋什么都看不清，有些失望。

　　阿俞担心小冬笋摔着，从进门就把他抱在怀里，此时见他略有失望，便安慰“明日早上起来，我们好好看看这书院，只能别嫌累，走一会就走不动，这书院看着可不小”

　　“嗯呐”小冬笋欢快道“师父最好了”

　　说说笑笑，很快便见到一排房舍，房舍就只有一间亮着灯，春饼哒哒哒的跑过去，嘴里还喊着“奶奶，爷爷带着客人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老村长带着阿俞和小冬笋进门时，春饼正拉着他奶奶和娘过来，她们两位，一位穿着暗蓝色斜襟暗纹薄棉衣，一位着绛紫对襟绣花棉衣，看着面容和善。

　　春饼怕爷爷磨磨蹭蹭的介绍浪费吃饭时间，忙对着阿俞和小冬笋介绍到“左边是我奶奶，这个是我娘”看爷爷要说话，又抢着开口“那位是阿俞姐姐，小不点叫小冬笋，是阿俞姐姐的小徒弟”

　　春饼的娘拍了拍他的头“净想着吃饭，不许没礼貌”说完对着阿俞温柔的笑了笑“阿俞姑娘好，我儿子不懂事，你叫我何娘子就行”

　　阿俞便也对何娘子和奶奶问好，小冬笋作为懂礼貌的小娃娃也奶声奶气的问好了。春饼不耐烦他们说个不停，拉着小冬笋先坐在饭桌旁等着。

　　圆形饭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但春饼看不到红烧鱼，他眼巴巴的看着桌子的菜，待爷爷带着客人都落座了，他才小声问坐在身旁的何娘子“娘，怎么没有红烧鱼”

　　“你今早又没说要吃，奶奶煮酸菜鱼你不喜欢吗”

　　桌子上放了一个大瓷盆，切得薄薄的肉片堆在酸菜上，间或还看到红红绿绿的小辣椒粒，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味，还有鱼头和鱼尾煮成奶白奶白的鱼汤，豆腐嫩嫩滑滑的从鱼汤里冒出来，还有青青翠翠的清炒大白菜，另一个碟子还摊着几个黄橙橙的野菜蛋饼，一看就好吃。春饼咽了咽口水“喜欢，可以吃了吗”说着抬头看着爷爷。

　　老村长看着小村子的馋样，呵呵笑了笑便说“可以可以，来来，都吃，别客气”

　　急巴巴的扒拉了几口鱼肉片，吃了块酸菜，春饼开始招呼身边的小伙伴，随手夹了一块鱼肉给他，“奶奶做得菜很好吃，多吃点”

　　嘴巴里塞着菜，小冬笋鼓着一边的腮帮子像松鼠一样，说不了话只能点头示意。

　　阿俞本身有灵气，无所谓吃不吃东西，本想着应个景，草草吃几口，但架不住春饼家里人热情，总怕她不好意思吃菜，见她只吃碗里的番薯稀饭，便时不时就给她夹菜。

　　饭后，阿俞想要帮忙收拾饭桌，奶奶说什么都不让，要春饼带着他们先去收拾好的房间休息。阿俞看着小冬笋有些累，便也不客气了。

　　房间在这一排房舍的最后，奶奶边打开门边说“老头子上月卜卦之后，就一直叨叨说有客人要来，于是我们收拾了下这房间，村舍房子，你别嫌弃”又拉着阿俞的手“小姑娘安心住，住多久都行，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

　　“奶奶客气，叫我阿俞就好，房子很好，谢谢你们”房子是真的很好，奶奶显然是谦虚了，正中放了雕花木圆桌，藤椅，一边窗下摆着卧榻，上面还有小案桌，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边墙上挂着梅兰菊竹水墨四君子图，其下是一有梅花插瓶的高脚圆几。

　　奶奶把阿俞拉到屏风后，指着角落的木箱子“那箱子里，还有些晒过的被子，不够暖了就拿来用，还有炭盆，我先帮你弄弄”

　　说完就要风风火火的往炭盆走，阿俞忙拉着她“奶奶别忙，我来就行，我会，你都忙一天了”

　　“那我给你开点窗”说着又往窗边去。老奶奶真是活力充沛。风风火火的一番忙碌，最后她甚至去厨房给阿俞提来大半桶洗漱的热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春饼送奶奶回房间，又带来了两套衣服找小冬笋“我娘找出来的，一套是给小冬笋，我小时候穿过的，可好看了，另一套是给阿俞姐姐的，阿娘说新的，没有穿过”

　　“谢谢你，也谢谢你娘”阿俞边说边给小冬笋擦脸，还给擦手，洗脚。

　　春饼看阿俞给小冬笋收拾完，就拉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冬笋觉得房间有种香香的味道“春饼哥哥，我觉得房间有花花的味道”

　　哦哦，那不是花，春饼反映过来，带小冬笋来到床边的小几案“呐，这里发出来的，白天这个博山炉烧出来的梅花香，不过已经烧完了”

　　“哇，这炉子好好看”

　　“当然好看咯，这个炉子长得像座山，这个山叫博山，奶奶说，博山是仙人住的山，你看看，这里这里，山脚还有个仙人”春饼兴奋的介绍，显然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博山炉。

　　小冬笋看着博山炉，好像，他看到的，跟春饼哥哥的不一样。

　　春饼说完一大堆话，正等着小冬笋给反映，哪知道他呆呆的看着博山炉，推了推他“怎么了”

　　“春饼哥哥”

　　“嗯，什么事呀”

　　小冬笋看到阿俞走过来，想起师父说的，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不然，这里的精怪就会被赶走的。

　　春饼看小冬笋又不说话，握着他的手“怎么了呀”

　　支支吾吾，一时小冬笋说不出话来，春饼却自以为看透“是不是没吃饱，还是又饿了”

　　“没有，吃得饱饱的”师父给他夹的，他都吃光了呢。

　　“哦，那明天，我还会找你玩，不过我早上要上学堂，下午，我可以找你玩”

　　这么叽叽喳喳说了一会，阿俞看有些晚了，就让春饼回去睡觉，可春饼还不想回去，每次他阿爹和哥哥去了山下，他和娘就暂时住书院里，他本来还想磨蹭一会，奈何阿俞在那幽幽来了句，去学堂迟了不用罚么，他一个激灵，去学堂迟了自然要罚，可先生罚得很轻，但可怕的是，去学堂前还要晨练，晨练迟到可是要重罚的，每次一晚睡觉，他晨练就极容易迟到。他急急忙忙跟小冬笋约好明天下午看书院，就哒哒哒的跑出房间。

　　阿俞关好门，看小冬笋自己已经爬到床上，把装好水的汤婆子放小冬笋怀里，又将各处的蜡烛都吹灭了，只留床侧一支，待小冬笋睡着了再熄灭。

　　而此时，在六柱架子床里，小冬笋就着微弱的烛光，正低头专心致志的看那个博山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