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精怪》以山以川

12、第 12 章

　　第二天，小冬笋拿着回风给的钥匙和阿俞一起，快快乐乐的来河边等白鹤。他以为要等上
　　好一会才能看到白鹤从林子里走出了，哪知道白鹤早就悠闲的在河边等着了。

　　今天，村子里的人都在书院前头聚着，连春饼都去了凑热闹，估摸着是要讲讲山下的新见闻，又或者商议些什么事情。总之，大家都没空闲逛。只有阿俞和小冬笋两个大闲人，正好有空来跟白鹤聊聊。

　　刚走上木拱桥，小冬笋就看到一男子身穿白衣倚着桥栏杆坐着，那衣服与梅姐姐的衣服样式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更为轻薄宽大些，这大冬天的，也不嫌冷。这位哥哥神情严肃，似乎看着远方入了神，待他和师父走近了，才回过神了。

　　青年男子转过头了，见着阿俞，施施然站起来给阿俞行了一礼“姑奶奶安”转而又对小冬笋粲然一笑“小冬笋”

　　小冬笋被他那一笑晃了眼，只觉这哥哥好生温柔好看，方才的严肃低沉模样竟全然不见。自己也傻傻的跟着笑了起来，之前梅姐姐也是从梅花树变成人样的，难不成这哥哥就是昨日那白鹤，便也试探着回了句“鹤哥哥好”，看到对方笑吟吟的应下，他随即跑到白鹤身边，小心翼翼的摸那衣服上绣着的白鹤。那白鹤绣的展翅欲飞，很是栩栩如生，小冬笋的小手指在那来回的摸来摸去。

　　白鹤由着他玩了那刺绣一会，才带着小冬笋和阿俞找地方坐下，小冬笋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那衣摆，坐下以后在那托着两边腮帮子左看看右看看。

　　阿俞“小白你怎么来了这里，听村里的说，似乎还住了好一段时间”

　　白鹤“姑奶奶，这里，这座桥有神木”

　　神木，是白鹤他们那一族的神树，也是白鹤一直找到的东西，阿俞没有见过，这几次走过这桥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在哪里，怎么被砍来做成桥了”

　　白鹤“在桥底，这神木好像不是村子里的人砍的，不知是从山上滚下来还是被河水带来，被村民捡来做做成桥，我带你看看”转身把小冬笋抱在怀里，对阿俞说“我抱着他走吧，安全些”

　　阿俞无所谓，小冬笋开心的扒着白鹤，他不知道他们讲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要去看桥底，桥底好像有神奇的东西呢。

　　桥底都是些枯黄低矮的杂草，白鹤抱着小冬笋走在前头，阿俞跟在后头，就算仔细感受，依然丝毫感觉不到它的任何特别之处。

　　“姑奶奶您看，这桥底下，第三根横着的，有隐隐的绿光”

　　神木生长的时候，年岁越长，树干上泛着的光越是明显，等到树叶都闪闪发光，就会开始开花，接着长出果实，跌落的果实就是这棵树的种子。然而跌落的果实大多数只有果肉并无种子，有时一次结果，可能一颗种子也未能留下。这截神木的绿光几乎看不到，证明神木的灵力几近消散，难怪察觉不出四处有灵力，若非白鹤一族一直是神木的守护者，估计根本发现不到。

　　“嗯，可惜…”可惜只有这一截，头尾都不知何处，“总归神木是在这附近出现过”

　　“可我找来找去，总是不见踪影”

　　“鹤哥哥在找什么，我帮你呀”小冬笋小声的说。

　　白鹤只当他好奇贪玩，哄道“好呀”

　　“哥哥要找的是什么呀，长什么样子”

　　“是一棵树，或者那棵树的种子，树很高很大，你如果见到的话，应该看到它郁郁葱葱”

　　“不会掉叶子吗”小冬笋瞪圆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其他人连他的叶子都看不到，就是像那村子里住着的人是看不到，但是你跟姑奶奶肯定可以看到的”

　　小冬笋似乎明白了。

　　白鹤陪着小冬笋玩了一会，便回到山林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冬笋趴在阿俞的背上昏昏欲睡，但他还有事情想要问清楚奶声奶气的喃喃道“师父，鹤哥哥为什么要找到那棵树，如果找不到会怎么样”

　　阿俞没有回答，稍稍走了几十步，听到小冬笋轻微的鼾声，才缓缓说道“等到这一截神木完全腐朽之后，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他会失去灵力，失去记忆，再也不能变成人，变回一只普通的白鹤，会老，会死，会消失。”

　　芸芸众生，谁都逃不过天道法则。

　　小冬笋嘟囔说着梦话，阿俞的声音，逐渐飘散在空中。

　　那天后，小冬笋一直把小白的事情放在心上，以致于阿俞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一看到阿俞走开就问她，去哪里，去干嘛。搞得阿俞烦不胜烦。

　　索性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着了解时局，小冬笋最近也没有正经的课要上，阿俞决定带他去附近的林子走走。

　　天空已经几天都没有放晴了，阴阴沉沉的，冬日里的林子里连鸟叫声都没有，小冬笋却心情很好，笑眯眯跑在前头，走了一段路，遇上了岔口，小冬笋回头对阿俞说“师父，我们走哪一边”

　　阿俞：“随便走，抄小路也可以”

　　小冬笋看了左边又看看右边，说道：“走错了找不到鹤哥哥的树怎么办”

　　阿俞心想，反正我们又不是出来找树的，不过是哄哄你罢了，白鹤那么多年找不到，难不成被你个小娃娃随便一看就找到了？不过小娃娃太小，先让他随心而为吧。

　　听不到阿俞的回答，小冬笋踌躇再三，挑了左边的路，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着下次央着师父陪他再来一遍，走右边的路便是了。

　　而后，他们走到一片林子里，树木长得很大，小冬笋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林子里有些萧条，地上都是枯黄的树木残枝和落叶，小冬笋仰着脖子抬头向上看，直到脖子酸软得受不住，才放弃不看。又随手找了个小树枝，蹲在那里拨开树叶找来找去。

　　阿俞围着小冬笋蹲着的那片地方看了一遍，周围除了树叶什么都没有，又倚在树干上看着小冬笋一会，困得打了个哈欠。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的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俞不动声色，蹲在小冬笋身边跟他商量：“师父想去那边的草丛看下，你在这片先找找，不能到处走，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事情大声喊，我能听到。”又用手指了指，“就是那边，很近的”

　　小冬笋顺着阿俞指的方向，看着离自己真的不远，爽利的答应下来。

　　小冬笋看着阿俞闲闲的走过去，看着她拿起小树枝在草丛中拨撩，看了一下，就专注的挑拣自己面前的小果实，他把那些看起来像种子样子的都捡到自己的小布袋里，小布袋以前是个香囊袋子，是春饼前几日送他的。

　　周围静悄悄，小冬笋一边数数字一边放，自己嘀嘀咕咕的，林子里猛然挂起了一阵风，呼呼呼的，小冬笋闭起眼睛，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小石子滚到自己的脚边，“可能是风刮动了小石头”小冬笋心里想，又默默的继续找种子。

　　没过一会，又有一颗大一些的石头滚到小冬笋的手边，小冬笋站起来，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而师父还在那边的草丛踱步。

　　“咕噜咕噜”这次小冬笋看到石头是从他的左侧面滚过来的，小冬笋顺着石头来的方向走了几步，什么都没有看到，正准备回身，又有石头滚到他脚下，小冬笋又顺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如此反复两三遍，小冬笋走到了一棵大树下平坦的石头前。

　　石头上大大的树叶上左边放着一个黄澄澄的柿子，右边放着一小堆栗子之类的果实。小冬笋不敢拿，看了一会就走了。上次的那个柿子，似乎底下也是铺了树叶的。

　　走了几步，又有小石头打到他脚边。

　　他只好回到大树下，蹲下来看着那柿子和果实堆，内心苦恼极了。难道是送他的吗，可是谁送的呢？也没有看到个人呀。

　　小冬笋试探着悄声说：“这是给我的吗”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可能是不会说话，小冬笋想了想，接着说“如果是送我的，你就把小石子扔向那摆着柿子的大石头上”

　　还是一片寂静，依然没有回答吗？

　　小冬笋低着头，小大人模样的叹了口气，“哎”

　　“咚”一声响声异常清晰，小冬笋惊讶的抬起头来。咦，竟真是给我的呀。不过师父不准我随意收别人的东西：“谢谢你，我只要一个栗子就好了”

　　说完，拣了其中一个浑身是刺儿的栗子，便急匆匆的往回跑，浑然不知，那石头堆里不易察觉的缝隙中，有双眼睛幽幽的注视着他。

　　小冬笋跑回去，便看到师父抓着一只兔子过来，真真是抓着后面的一处皮毛，拎着那兔子。只是那兔子似乎任师父摆弄，无甚反应。

　　小冬笋围着那兔子东摸摸西戳戳的，兔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小冬笋很是可惜的样子。

　　阿俞看小冬笋很是怜惜这兔子，心底一阵不妙，那可不行，她还在想用什么法子吃掉这又傻又肥的兔子，可不能让小冬笋放了这到手的肥肉，于是率先开口：“这兔子很好吃，这几日我多做几个菜式，让你尝尝，给你和你春饼哥哥开开眼界”

　　“这兔子竟还能吃呀？”小冬笋果然被挑起了兴趣，自从认识了春饼，这孩子对吃上心多了。“师父是怎么捉住这兔子的呀”

　　“它笨得很，自己撞上树桩子，撞晕了”阿俞面不改色的胡诌，虽说是她使了点灵力让它自己撞上去的。

　　小冬笋觉得不可思议，兔子原来这么的笨，路也不看，竟自己撞树桩子了。他一时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如此，天天等在树桩子边，不是天天有兔子吃吗？

　　阿俞拉着发呆的小冬笋回村子里，嘴上还问到：“小冬笋喜欢吃什么样的，兔肉汤、辣子兔还是鲜锅兔，抑或是烤兔子？”

　　小冬笋开心的跳上跳下，“都想，都想，腿儿做烤兔子，还剩下的肉做炒的，做汤，要请春饼哥哥一起烤，请老爷爷，还有奶奶一起来吃……”

　　阿俞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拉着絮絮叨叨的小冬笋，心满意足的慢慢回去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