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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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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要那个桃子!
——好,给你。
白小千喜滋滋低头吃桃,却惊见两个桃子长到了自己胸前,而且颤巍巍的很大,顶上红红的,像樱桃一样,走一步,抖一抖,她再一抬脸,原本是母后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男人,那感觉……好奇怪,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唤出男人的名字:“殷禛!”
白小千猛然一挣惊醒,被旁边殷禛一把搂住:“什么?”
“……”白小千扬首望望殷禛,定了定神,喃喃道,“没什么,噩梦罢了。”
殷禛将马车车厢的窗帘拉严,又问:“什么梦?”
白小千皱眉道:“这什么咯在下面啊?好硬。”
殷禛抽出宝镜:“这个罢。”
白小千歪头对着镜子照了半日:“奇怪,过了这么好几天,虽说不流血了,牙疼好了,脸也好了,可是心口怎么还疼得慌。”
殷禛将白小千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是怎么个疼法?”
白小千寻思了片刻,道:“总是无力得很,手手脚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噢,”殷禛道,“那是失血过多。”
想起前几天动也不敢动,只能躺在床上绑着甄鸢提供的药贴度日的情景,白小千打了个冷战,催道:“照这么个行程,几时才能赶到无泪之城呐?”
殷禛耐心哄道:“快了。御风飞行只会催动血脉逆转,于你的伤势不利,等你睡个几觉起来,也就差不多到了。”
“嗯……”白小千扁起嘴拿殷禛的肩膀当枕头靠着,“真是春风无力百花残,病来病去如抽丝啊……”
殷禛看她撅着个鸭子嘴,倒十分好笑,可是随即便瞧见她的目光柔柔落在那面镜子上,心中不由一刺。
白小千浑然不觉殷禛目光变化,随着马车颠簸,倦意上涌,一时又睡了过去,待到醒来,却已身在一间陌生睡房之中,罗幔长垂,锦被一地,甚是华丽,她从枕上抬起头来,游目四顾,并无发觉殷禛身影,这些天习惯与他朝夕相对,倒有些不惯,忽闻幽然琴音,便轻手轻脚爬起来,循声走了出去。
月悬当空,影度回廊,白小千绕到屋外,只见园子里,殷禛在竹下盘膝而坐,微微侧着脸,双手抚琴而奏。
极静极静的夜,白小千驻足廊下,望着眼前人,此地此景,依稀相识,而那琴音便像一只温柔手,从她背脊上扫过。
“抱琴看鹤去,枕石听泉流……” 殷禛抬起眼,好似刚刚看到白小千,他的脸上虽然不见笑容,却有笑意浮起,“你记不记得从前想要过的日子?”
白小千缓步走向殷禛,奇道:“从前?”
殷禛望着她,如同第一次看见女人一般:“那时你来找我,说要看看一剑单挑冥界王公夏侯隐的究竟是个怎样人物,紧接着就同我大战三百回合。你的道法很强,所以你一出手我便知道你是谁,从你开口说话,到你的一招一式,像一个最绮丽的美梦。”
白小千恍惚道:“梦?”
殷禛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一直等着你回到我身边。”
白小千的视线仿佛发生转换,从殷禛的角度看到她自己,不,那不是她——那个女人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被殷禛握住了手,可是那张脸不是她。
白小千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张脸,美到难描难画,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真的像极一个梦。
“是谁?”白小千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下意识揪住殷禛的手,而他的手也箍得越来越紧,简直就是铁手,“痛!”
白小千呢哝着,勉力挣开殷禛的手,一脚踏了空,心头亦跟着一荡,这才确确实实醒来,她大喘了口气,瞪着坐在床首低头望着她的殷禛:“你干吗?”
殷禛将她抱起来:“一会儿不看着就乱滚,回头掉下去头上砸个包又要说我打你么?”
白小千撑手撑脚爬起来,在房中找到铜镜,对镜狂照半响,良久方松一口气,道:“还好,脸还是我的。”
说是这么说,她一面捏着自己的小脸蛋一面仍挥之不去脑海中那神秘女子的面容,便骤然转过身来,冲着殷禛道:“问你个问题行不?”
殷禛注视着她,简短道:“说。”
白小千冒出一句:“你从前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好美好美的姑娘?”
殷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这么问?”
白小千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殷禛乃是以玄门心法触动白小千体内凤胎灵觉,尝试通过制造太虚梦境唤起她前生记忆,但迄今为止,白小千的表现很有一部分出乎他的意料,至少在他没有解术的情况下她居然能够自动醒来,可谓举世罕见,而一醒来就满房间寻镜子照,更是他看走了眼,自恋狂如白小千之彪悍,难怪光皇千挑万选就找了她,在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殷禛一不说话,白小千却会错了意,想起她的母后就是女尊国第一重情之人,宫人口耳相传,早年母后游历中土,曾经恋过一个大明湖畔的美男子叫甚么夏铁林的,还差点为了那人抛国私奔,闹得可大了,那事过去,母后虽然回来,可是终日郁郁寡欢,连后宫三千帝受都不屑一顾,有一阵子她还以为母后从此变成哑巴,吓得够呛……可见情啊爱啊不是甚么好东西,她年纪小是小了点,却也领悟了这个道理,谁知不期然遇上美人儿师父,莫名动了心弦,现在又晕头转向地和殷禛搅到了一起,害得她不敢回女尊国,也不知怎样向母后交待,至于适才梦里见到的那名女子,美则美矣,可眉间眼底俱是情结愁思,像煞母后当年望月三滴泪看花也惊心的神态,如果殷禛和那女子曾有故事,还蛮可怜的罢。
念及至此,白小千将手覆在殷禛的膝盖上,郑重其事道:“没什么。我梦游。”
说完,她一翻身埋到被子里。
殷禛失笑:“梦游?”跟着掀被问道,“你有没有漏了什么?”
白小千闭着眼,小脸皱起,口中念念有词,要仔细凑上去才能听得请她在叨唠什么咒语:
殷禛从后悄然搂住,笑道:“你在怕什么?”
“谁怕谁?”白小千回头细看,方知错怪了他,脸上一热,“眼误不行吗?”
“那么以后就不要打好了。” 殷禛一面说,一面观察白小千神色。
白小千瞧见他笑吟吟的模样,说不出怎样坏法,只觉热到了身上,偏被他搂着,扭动不得,倒是玉容晕红起来,只好嘟嘟嘴不答。
殷禛瞧得心头一荡,方要施宠,忽听外面打斗声迭起,间杂马嘶,一时两人起了身,白小千缠着要和殷禛一起出去看热闹,殷禛便将自己的披风给了她御寒,走到外面园子门口,只见一名穿紫色衣服的小公子和黑衣药人黄小明正激斗一处,简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直把白小千看得眼花缭乱。
殷禛几乎不为人所察的皱了皱眉,这次他亲自带白小千远赴无泪之城,除了负责引路及坐车夫的药人黄小明必须随行,连小京子都被留在了快活楼,一则有此神兽可助甄鸢遥慑宿敌洛河老龙,二来甄鸢也可预防梯仙国派人追索玉京子,个中情由殷禛并未向白小千一一道破,只在途中白小千问起小京子时略说了两句带过,谁知半路又杀出个邓元畅来找黄小明复仇,还真是会挑时候。
白小千站在殷禛身边,不虞被剑光真气误伤,好奇问道:“那小子真帅,不是被挑了龙筋,如何还这样生猛?”
殷禛凝目细查,道:“泰半是老龙心疼小儿子,将自身龙筋取了与他换上罢。”
“吓?”白小千差异地扭头望了望殷禛,以期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而就在这一刹那,拴在门口的马被邓元畅失手劈飞,待掉下地来已经去了地府做牛头的搭档马面。
白小千抢救不及,惊沮交加,邓元畅慌忙停手,而黄小明在殷禛的指示下亦未再追击。
“没有马,又不能飞,”白小千不知不觉盘算出声,“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地方解我的毒?”
邓元畅原是不放心白小千安危,暗中跟来保护,无奈新仇旧恨积怨太深,终于按捺不住对已经变成药人的黄小明出手,却不知那黄小明是无泪城主唯一用心调教的杀手,虽先后受白小千及小京子重创,又被甄鸢在殷禛授意下用魔宫密法制成了药人,原本的底子不退反进,即使邓元畅有老龙替他换筋灌髓平添千年功力,仍然只和黄小明斗了个旗鼓相当,闪电袭击不成,非但彻底暴露行踪,还犯了个大失误,真是又悔又恨,胸臆间意气翻滚难平,壮声向白小千赔礼道:“我愿为恩公做千里马!”说着,愤愤一指黄小明,“——只是不可让那人碰我!”
“啊?”白小千抬起头来,还未弄清状况,只见邓元畅摇身一变,成了一匹神气的龙马。
白小千疑惑道:“你能拉马车?”
于是邓龙马绕着园子跑了一圈,白小千喜上眉梢,拉着殷禛道:“照这般脚程我们几时能到无泪之城?”
殷禛的回答让她心花怒放:“朝发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