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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3 ...

  •   晋王着急让七七回来是有缘故的,原本今年朝廷是卯足了力气要和匈奴人一战以报去年秋田狩猎之奇耻大辱。结果五月飞蝗,将黄淮两地快要收成的粮食给啃了个精光,连京里都进了蝗虫,花园里不论是奇珍异草还是狗尾巴花都给啃了个干干净净,七七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桂花树暗自悲哀今年没有她一直想吃的桂花酿丸子的时候,晋王兄弟父子四人却是都在发愁这动乱的时局龙家要如何自处。
      蝗灾完了之后,中原五省的收成是全完了,紧接着四皇子代皇帝祭天斋戒期间却有人偷将美食美女奉上,虽然及时被四皇子给赶出了礼坛,可是还是弄得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太子前往新郑放赈,人还没到就出了贪墨大案,太子行在的七个笔墨侍应居然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赈济的粮食没到半路就被这些人卖掉了大半,结果太子只能将这七人就地正法,灰溜溜地回了京。天灾已是艰难,偏偏朝堂之上的纷争也是越燃越烈,大有你死我活之势,这些发生了的事情虽然都与龙家无关,可是却让人不能不警惕。
      沈封壑孤悬天南,是四大藩王中最有势力的,这个时候他却偏不肯露头,沈封壑是闭门谢客,说是要闭关修习什么道家秘籍,说白了就是你们打死也不关他的事情的意思,除了皇帝的圣旨,旁的书信文件是一件不接,要想和他接触怕是非得动他宝贝女儿的心思不可。泰王判定那些在清宁寺周围出现的陌生人都是冲着沈封壑的独生爱女去的。
      因此七七决不可再留在清宁寺。不把她放在眼皮底下,龙家四个男人谁能安心?

      “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回文城吧。”梁夫人不放心玉雯一个人,特地让她带了两个能干的大丫头,可是到了京里之后,事情却比她们想的糟多了。虽然那个郡主负气松了口,可是世子爷却是完全不予理会。就连被小姐救过的晋王都不支持的样子。
      她们一到京城,就被吩咐搬到了西边的静园,虽然用度吃穿都是极好的,可是却是几乎和晋王一家人完全隔离开来。平日里玉雯是二夫人极好的帮手,一刻也离不开,而这回回来二夫人却只是吩咐她好好将养,偶尔过来探望也再不提一家人这样的话。任谁也看得出,这个府里没人把玉雯当成这家的姨太太,分明就是碍着玉雯曾经救过晋王一命,还有二夫人的面子上,当真让她跟着回了京,时时处处都显出不情愿来。
      “你给我闭嘴。”玉雯一把将手上的香囊摔在香茹的脸上,香茹赶紧拾了起来躲到一边去。跟着这个主子,难道要在这晋王府的偏院里住一辈子吗?更何况看看那个郡主回来的样子?整个王府都活动起来了,准备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就是为了让那郡主娘娘高兴!自己这样硬逼着挤着抢来的就是与正经的夫人能一样吗?
      “你说晋王世子真是无情,小姐对他们家当真是挖心挖肺的好,还救了他父王的命,那个郡主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好?又泼又蛮,如今府上都忙成了什么样子?她倒好,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小叔子玩狗。”绿柳向来厌烦香茹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晒了一下,“你知道她看上的那只狗多少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将近五千两呢。这是什么时事?表姨奶奶都快愁死了。我说小姐,原本表姨奶奶不是很仰仗你的么,这个时候您应该去帮帮忙,也让府里的人知道知道你的身份。”
      香茹捂着脸不说话,身份?这叫什么身份?那个郡主再闹腾,可是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们这边呢?挣也是讨没趣。
      绿柳放下手里的针线,“你看她那个样子,当真是边蛮野地里出来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不说回来之后买的那条狗,就看她在清宁寺那段时日添置的玩意儿,我觉得她肯定得背后有私帐。”
      玉雯皱起眉来,天南王富甲天下,沈歆娘家给足了私房钱是不出奇的,可是说到私帐,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沈歆难道当真不打算好好和龙家一同过了?

      七七是有私帐不假,她离开王府的时候正是最伤心的时候,那天她刚说了让玉雯进门的话龙竣就抓住了她,那个神情仿佛又要打她一样。不知道是怎样忍住了,却是摔开了她再不理睬。
      一路回到京里,他看她的表情都让她害怕,玉雯喜欢他,玉雯救了他父王,玉雯对他全家好,这都是他的错,可是为什么他那个样子倒似她做错了一样,难道她就该站出来怒斥玉雯不要脸?怕那个时候倒是他全家会皱着眉头嫌她没有肚量不知好歹吧?再说玉雯也跟着进京了,她伤心死了,王爷肯定是妥协了,毕竟玉雯是他的救命恩人,总不能当真看着玉雯吊死吧,要是玉雯真的死了,还不知道他们该怎么恨她呢。
      于是她躲去了清宁寺,无聊啊,就将别苑的几处院落翻修了一下,新房里的所有物件都是度身定做的,自然价格不菲,又不愿意管家老回王府和二夫人要钱,索性就交给芳凝来办。
      芳凝办那么就得自己出钱,天南王有钱,并不是天南的税重,倒是天南王府有的是生财有道的法子。天南临海,收罗天下物产装船外运海外,往往一船茶叶或是一船丝帛瓷器什么的运出去,回来就是半船的银子。因此天南在全国各处,明的暗的都有各种“采办”,专门负责收购各色货物,运往天南的。
      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天南王原本是不想招摇的,但是一方面这几年和朝廷关系不错,一方面七七嫁了来京城,除了霍家也当真得有照应不是?于是专门将原来王府总管王顺的弟弟派到京里来做这个采办。
      七七明着问王利要钱怕是父王以为晋王府苛难了她,索性就让芳凝拿了成亲时候父王私下给的十万两银子过去“入股”,王利是个极能干的人,也就这么大半年的时间,她这点子本金已是给她翻了差不多一番,七七原本不是那种花钱找乐的主儿,她自己有多少钱她自己也不清楚,因此也就都在王利那里继续放着。反正能不回王府就尽量不回,王利那里有的是钱给她花。
      可是年初的时候王利突然中风被紧急送回天南了,后来京里的采办就都是他的儿子王才在办,这一日他居然找到了晋王府来了。
      王才七七在天南也是见过的,小的时候没少给她弄新奇玩意,可是她吩咐过的,没事不要来烦她,这个王才却是干什么来了?她在晋王府里避难一样呆得闷死了,见见王才说几句闲话也好,于是便叫了王才到云风居来见。
      王才来见七七是有事相求,蝗灾过后,眼看秋汛的形势也不大好,他特意从南边购置了一批粮食药材,就等紧俏的时候出手,数量颇大城里倒是不好存放,想借晋王府郊外的庄子放上一段时日,故而来求郡主替他说话。
      七七虽然不情愿,但是王才毕竟是给父王做事的,每个月里利钱给的都是准时准点,反正晋王府有一个庄子就在郊外,正是供养那些伤病老兵的王头儿负责,她见过的,不过是和二夫人说一声罢了。
      于是七七踌躇了一下还是跑去了二夫人住的西苑,二夫人看她过来当真是惊喜,家里为了她能高兴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些天家里的事情乱,可是哪里又让她不足意了?
      七七将事情与她说了,她详情也不清楚,也就是说父王在京里买办了一批货物,数量较大,城里放着不方便,要借库房,这是小事情,二夫人自然就允了,吩咐刘福明日就与王利一同去办。七七正谢她,却是看见玉雯带着丫头过来,只一个照面,一日的心情便全没了,二夫人只道怎么这样的不凑巧,一个冷面冷口,一个泫然欲泣,她当真是一句话也没有,只能眼看着七七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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