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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 ...

  •   七七呆了一下,赶紧从他手里把手抽了出来,走开了两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靠近他就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她却不能不回来,虽然今天龙越又来劝,她还是别扭了很一会儿,但是还是老实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搬了回来,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呆在清宁寺了。
      七七活到这样大,从来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从来没有什么犹豫迷惘,可是到了京里两年之后她便觉得,世上的事情往往让人又爱又恨,说也说不清楚。是非对错什么的都不是她能说清楚的。这十几日下来,她想得头痛,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不敢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别苑之中。
      自从离开晋王府独居在清宁寺,她是很寂寞的,好在还有张美人不时不时地招呼她进宫玩耍,她心里感激,觉得张美人就好像她求都求不到的好朋友好姐妹,是天上派来解救她的孤寂落寞的。她前日去宫里,和张美人一同尝了南边供过来的菊花蟹,螃蟹性寒,自然要佐酒,她是不能碰酒的,也就喝了一点宫里密酿的菊花酿,糖水一样清甜的味道,可是却也让她晕晕乎乎的回到宫里倒头就睡着了,半夜里不知道怎么就醒来了,嘴里干,房里又没人,就披了衣服往外屋来,醉眼迷离之间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交首而言,那个男人长身玉立,发色如墨,自然不是皇帝,她吓呆在当场,脑子里一片混沌,七皇子她是见过的,和龙越也很要好的,可是他怎么可以和张美人这样?他们位份不同,两个人这是……
      七皇子推开张美人拔剑就要杀她,她呆住了,只是看着张美人发呆,张美人扑过来抱住七皇子,拉开了他哀哀地看着自己。她还在迷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突然一道亮光在她心头闪过,她突然将一切都明白了起来。难怪张美人有事没事就请她进宫里来玩,原来是因为七皇子前段时日迁出宫外辟府另住了。难怪每次都嘱咐她给她带天香居的玫瑰酥饼,那天香居可不就对着七皇子府的后门?那个七皇子每次都是随着她的车驾入的禁宫。也难怪每次都说她睡眠不好脸色黯淡,给她吃这个喝那个的,她一到日延宫就睡得香甜,感情是次次给她吃了迷药。她将她当朋友,她就这样对待她?
      张美人过来扶她,眼里带着关切,她却只以为假,这样恶心的人居然还敢碰她,一抬手就将她推到了一边,七皇子扑过来扶住张美人,她已是将墙上装饰的一柄剑取了下来。奸夫□□是吗?他们居然骗她!
      怀远抓住剑刃,一下子拗断,几乎是疯了一般地扑过来要杀她,张美人却还在抱着他的腿,“怀远,不要伤她。”
      七七记得当时她是惊呆了,张美人和七皇子脸上的神情都是她没见过的,她扔下了断了的剑,呆呆地看着他们互相扶持,相拥而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美人过来抱住她,她挣都挣不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混乱,方才鲜明的善恶是非一下子被颠覆的糊里糊涂。
      张美人和七皇子早就认识的,张美人的父亲是清南总督,清南是国之枢要,清南总督的独生女儿自然是朝中势力争夺的关键,闲散游离到清南的七皇子怀远虽然爱上了那荡舟菡萏,漫歌烟霞的绝色佳人,却是根本不能和两个哥哥抗衡,甚至于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有着这样的心思。太子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未来之主,四皇子是手握半边天下社稷的摄政王爷,这两个人对张氏家族的争夺就差没有掀翻了整个朝廷,结果就是,十七岁的张妍被皇帝特拣进宫,一跃三级封为美人,那一年皇帝已经五十八岁了。而只有十九岁的七皇子只能哭跪在自己的殿里没有任何的办法。
      “沈七七,这天底下除了嫣然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我要当皇帝,我要让嫣然回到我的身边。”七皇子这样森森然地看着她,“沈七七,你说话啊,说我应不应该杀了你?”
      杀了她?他当然为了保命应该杀了她,那还问她做什么?“你当了皇帝又能怎样?”她问,“妍姐姐已经嫁给你父皇了。”难道他还能再娶一次?她已经是他的母妃了。
      怀远盯着她,哀伤地看了一眼给他包扎伤口的张美人,“如果我始终是这个无所作为的七皇子,父王驾崩之后我便再也见不到她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七七听得毛骨悚然,直觉眼前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看怎么让她不安。
      怀远又是藏在她的车子里出的宫,她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被人发现了你们两个都活不成了,你还是不要再去找她了。”
      怀远木然地笑了,“沈七七,龙竣说你胆大我到今天才信了。我杀了你不就没人发现了?”
      她一个人离开清宁寺的别苑都会将龙竣给她的那把短刀藏在车褥子下面,出了内宫门,她看怀远还跟在她的后面,就不由自主地去取那把刀。
      怀远悠然地看着远方,“算了吧,我刚才不杀你,难道现在青天白日在宫中广场上杀你?”
      七七将抽了一半的刀插了回去,“我不会和别人说,可你们再别指望我会糊里糊涂的帮你们。”她以为张美人是喜欢她,其实也不过是利用她来私会情郎。
      怀远勒住马缰,“你会帮我的,七七,你干嘛醒过来?现在你不想帮我都不行。”
      七七心里隐隐的悲愤,“为什么?你做梦呢吧?”有本事就现在杀了她,不然凭什么她替他们□□打掩护?事发之后她不也是个死罪?
      “你不帮我,我就去告诉龙竣。”怀远淡淡地开口。
      告诉龙竣?告诉龙竣他身为皇子玷污母妃?龙竣可是兼着领内城禁军的差,杀头抄家都是他的差事。这个怀远疯了吗?
      “你猜龙竣知道了是个什么表情?”怀远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七七心里直发毛,是啊,这样的事情谁愿意知道,谁知道了都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和他们一起放到了铡刀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就会落了下来。宫闱秽闻,尤其是龙家这样功勋贵戚的忌讳,树大招风,知道了等于将天大的一个把柄交到了别人的手上,世上哪一个皇帝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妻子有染?
      她悲愤交加,“你讹我?”
      怀远失笑,“是,我讹上你了。以后我和嫣然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给我好好攥住了,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完蛋吧。”
      这人真是无耻,七七恨死他了,可是又觉得他可怜,忿然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相见不如怀念,你们何必非要这样,当真是连命也不要了?”
      怀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沈七七,难为龙竣这样喜欢你,你只管一个人呆在山里怀念。”扔下她就折向西边去了。
      她回到清宁寺,这件事情扰得她坐卧难安好长一段时间,有个风吹草动她就很怀疑是怀远想想不放心要来要了自己的命,又觉得不大可能,怀远不似那样无耻的人,张美人的泪眼也总在眼前晃,总让她想起来就替她伤心。
      可是她那些疑神疑鬼并不是空穴来风,清宁寺那里似乎当真有些奇怪的人在别苑附近游荡,她心里惊惧,不是怀远和张美人,旁的人若是知道了那就更可怕,她是立定主意要保守秘密的,可是她却仍是害怕这风声鹤唳的日子,龙越拿兰宝威胁她,她索性就范,乖乖地回王府来了。那些人再大胆,也不敢进晋王府造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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