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 立正》杜若嘉

3、第三章 穿上绿军装

　　“大家整理完内务，把军装换好。”黎立说，“动作快点，马上要集合了。”

　　大家赶忙拿出一入学就发的新军装。说它新，确实没有人穿过。但是，其实是部队淘汰下来的过时军装：绿上衣、绿裤子、绿色解放鞋、一顶绿色无檐软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身绿军装了。还有一条褐色仿牛皮质地的宽腰带，一时不知道系在哪里。全身穿戴整齐后，大约是缺乏肩章和红五星这些提神醒目的身份标示，每个人看上去，不像军人，更像是进城打工的。

　　“哈哈......”同学们相互看着，忍俊不禁。

　　为把帽子戴好，燕吟跑到盥洗间，那里大门上半部是玻璃的。对着玻璃，影影绰绰地可以瞧见自己的影象。玻璃里，一头短发，目光清亮，表情淡然的她，学生气十足。

　　似乎有人说过：一头乌黑的长发是一个女人的第二张脸。可为了备战高考，一上高三，燕吟就剪掉了自己的一头长发。一是为了方便清洗，节约时间；二多少还是有点效仿古人的意味，削发明志。

　　至今她还记得剪发时的决绝：眼一闭，冷冷地回应着理发师无比惋惜地反复追问：“是的，剪掉，齐耳。”

　　那时心想：反正很快就会长回来，没什么可惜的。但是，现在看到自己这第二张脸仅剩一把零乱的碎发，她开始有点后悔。正需要自己展示美丽的时候，居然丧失了美丽的本钱。这份沮丧的心情堪比求偶期中被扒光了羽毛的雄鸟。

　　她叹了口气，把脸上的碎发拂到耳后，用黑线夹夹住，然后，把帽子扣在头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才发现，戴这种无檐软帽还真是一项技术活，关键是找好帽子在脑袋上的位置。靠前了，有点傻，靠后了，有点楞。燕吟试了几次，终于找到自己最满意的位置，赶忙再用夹子把帽子和头发夹在一起，防止活动时掉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额头的那一缕刘海，不能留太多，留多了，没精神。也不能太少，留太少，露出大脑门，有点神经质。所以，她不厌其烦地尝试了几次，找出最佳发量，然后梳理好。幸亏帽顶四周的边沿还镶了条红色的细带，才给一身绿军装增加了一抹别样的美丽。

　　她又仔细端详一下玻璃里的自己，大眼睛，鼻子挺秀，嘴巴小巧，只是脸庞略圆，还带点婴儿肥，不过，这倒让她看上去有些纯真可爱。162公分的个子，不算高但比例协调。自我评价总体气质还属眉清目秀吧。军装挺合身，挺直腰板，对着玻璃里面的自己敬个礼，居然也找到了一丝英姿飒爽的感觉。

　　走出来时，发现走廊上已是绿色一片。但仔细看去，她差点没笑岔气。同样的军装居然可以演艺出如此千差万别的风姿：有的人太瘦小，军装成面口袋，穿在身上已然显不出人形；有的人又太高，裤脚高吊，露出脚踝，感觉随时要下田插秧；有的人太胖，紧绷的上衣，让旁人无端地跟着紧张，生怕那些扣子们撑不住，爆裂开来，四下逃逸......帽子更是戴得五花八门，有歪戴的、有垂直扣头顶的、有竖着挂后脑勺的.....燕吟不由地感叹：“大学生们真是创意无限呀！”

　　回到寝室，齐萱萱看到燕吟，叫道：“你到那里去了？咦，你都戴好了？”

　　“燕吟，你这帽子戴得挺好看的。我看看”柳云说着，走近燕吟，转着圈仔细观察。

　　“就是，你快帮我戴戴呗，我总是戴不好。”齐萱萱请求燕吟。

　　“这跟帽子没关系吧？主要是人长得周正。呵呵......”燕吟开着玩笑，开始帮齐萱萱整理帽子。

　　“你们说为什么这女兵帽子没有帽檐呢？”齐萱萱问。

　　“好问题！”柳云说。

　　“你知道？”

　　“不知！”柳云调皮地伸伸舌头。

　　“我知道。”赵睿敏高举起右手示意，“美观、省布料。”

　　“你咋这么有学问呢？”齐萱萱一愣神，夸张地伸直两手，弯腰鞠了两下，说，“佩服！佩服！五体投地！”

　　“没什么，没什么。”赵睿敏嬉笑着。

　　“咦，这皮带是干什么用的？好像不是裤腰带。”向露提溜着那根褐色皮带，一脑门的疑问。

　　“哈，当然不是裤腰带。”黎立说，“是束在衣服外面的。”说着，她把皮带扎在上衣外面，示范给她看。可是，扎了皮带的衣服，褶皱太多，衣摆边沿还外翘，怎么都理不好。

　　“可能不是这么扎的吧？”曲文君瞪着一双高度近视眼，表示怀疑。

　　“算了，先这么扎着吧。” 黎立研究了半天，也没找到最美观的扎法，选择放弃。

　　“同学们，楼下集合了。”有人挨着寝室通知。

　　大家赶紧把皮带扎在衣服上，胡乱扯了两下，匆匆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