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 立正》杜若嘉

26、军学篮球赛

　　下午，大家集合在礼堂里学军歌。这也许是女生们最后一次学习军歌了。可惜，是郭连长主教，这让女生们有些失望。但郭连长好像对教女生们唱军歌特别上心，每次都一句一句地教，不厌其烦。但是，女生们热情并不高。因为有倪木阳这个标杆，郭连长那就不叫教唱军歌，基本可以归为教说军歌。郭连长似乎有种特异功能——把旋律最难把握的军歌挑出来，教给大家。结果，他自己都没有唱出歌的美感，所以，女生们学得兴致阑珊，难成曲调。
　　许多年过去后，燕吟都忘了郭连长教了些什么歌，而倪木阳教的那些歌却常常会在脑中回旋。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一场教官和军训大学生（男生）的篮球友谊赛火爆开场。比赛在校园的后操场举行。
　　女生们自愿参与。可以留在寝室整理内务，也可以去观看比赛兼当啦啦队。
　　对于被关了大半个月，没有任何热闹可瞧的女生们来说，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一难得的机会。几乎所有的女生都跑到操场边，抢占有利位置。
　　众所周知，女孩子看篮球、足球之类的球类比赛，一多半不是单纯地只想看球赛如何精彩，而是冲着赛场上的人。说白了，就是想瞧帅哥，饱饱眼福，一睹男人的雄性风采罢了。
　　虽然这些军训的女生们知道——和教官的缘分也许永远只能停留在虚幻的想象中，但是，能有机会领略一下教官们赛场上矫健的身姿，亦足以慰藉失落的心。
　　而况，另一方——军训男生们可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要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现在，机会来了，说不定就此可以锁定日后进攻的目标。真是一场不容错过的‘猎人’游戏！
　　“嘘——”一声尖利的哨声，划破沉闷的空气，篮球比赛正式开始。
　　女生啦啦队很尽责地开始拼命的喊着“加油！加油！”。
　　女生们倒也公平，两边都在加油，不偏不倚。反正，比赛的结果对她们来说，没任何意义。男人们奋力的拼抢所展现出的近乎原始的雄性气场，才是真正让女生们肾上腺飙升的根源，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一眼看过去，教官队和学生队敌友分明。不只是穿着不同，重要的是气质迥异。教官队身体健硕，皮肤黝黑，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应有的魅力。而学生队的男生们个子也不矮，只是皮肤白皙，体态偏瘦，感觉有点营养不良兼日照不足。
　　所以，比赛开始没多久，胜负已经显现苗头。男生队虽然拼尽全力，但始终被教官队压着打，比分一直一边倒。毕竟，男生队是临时拼凑，没有合练过。虽然有几个体育特长生，个人技术也不错，但身体素质和整体配合略逊一筹，失误不断。
　　燕吟和齐萱萱等人，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跑到操场，所以，占了个绝佳的位置——操场边的中间。
　　看到倪木阳在场上，齐萱萱欣喜地又蹦又跳，像只上了发条的玩具熊。
　　“嗳，快看，男兵连的那个帅哥教官也在呢。”柳云欣喜地说，望着齐萱萱的两眼放着绿光。
　　“哪里哪里？”齐萱萱问她。
　　“那个，3号。”柳云指给她看。
　　“咦，是挺帅的。但是，不如我的倪木阳帅。”齐萱萱傲娇地说。
　　“你的倪木阳？”郝青反问她，然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的自作多情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就是——”齐萱萱说
　　“好！”一阵响亮的叫好声，盖住了齐萱萱的后半句话。
　　原来是倪木阳一个潇洒的三步上篮，球空心而入。整个过程，燕吟眼不眨地盯着倪木阳手里的球一上一下，突然，他勾着身子向前急速地向篮球板快速运球、起步、跨步，上篮，扣球入框。然后，条件反射般跟着大家一起欢呼。
　　倪木阳盯着球进后，转身往回跑时，竟然抬头看向燕吟这个方向。燕吟的心倏地一颤，因为，她好像感受到了倪木阳目光中的喜悦和骄傲。这让她蓦然感到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身子，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转念一想，别跟齐萱萱似的，自作多情。说不定，倪木阳那一眼根本没有任何意味，就算有，也许是看别人呢。
　　“哎呀……”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叹息。是男生队的一次进攻被抢断了。抢断的人，是上次和倪木阳一起看六班训练巷战技巧的那名年轻的军官。他和倪木阳在球场上配合默契，进了不少球，一看就是经常在一起玩篮球的拍档。燕吟猜测俩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好球！”柳云突然很兴奋地大叫一声。不用说，一定是她暗恋的那位男生教官进了球。
　　“唉，你们能不能给我们学校的男生队加加油呀。”黎立看着身边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女生们，气不打一处来，嗔怪道。
　　“就是、就是。看男生们输得好惨。”赵睿敏也附和着，着急地跃跃欲试，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场。
　　“我说男生队，你们说加油哈。”黎立说。
　　“好。”大家被黎立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给自己学校的球队加油，是有点说不过去。女生虽说心里向着教官队，但是，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所以，大家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提议。
　　“男生队！”
　　“加油！”
　　……
　　呐喊声汇成一片，在篮球场上久久回荡。
　　果真，有个女生们的鼓励，男生们突然信心爆棚，如有神助，接连投中几个球，赢得女生一阵阵尖叫。看来女生们的精神鼓励也不能小觑，说不定就如那根撬动地球的杠杆一般，创造奇迹呢。
　　然而，教官队毕竟久经沙场，优势明显。于是，双方拼抢地更加激烈，似乎都和篮球有世仇，非要抢到手亲自拍爆而后快。
　　男生队看到无法冲到篮下投篮，便尝试着投出一个三分球，可惜，篮球在就要飞进篮筐的一瞬间，被柳云暗恋的那位男教官半空截杀——他使劲一跃，手一伸，碰着了篮球，一挥手，篮球便打着旋向场外飞去。
　　“啊！”在女生们一片惊呼中，篮球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直奔燕吟飞来，燕吟本能地闭了眼，双手交叉挡在额前。心里冒出一句话：完了。就在球要砸到燕吟脑门时，一双手擦着她的额头，飞快出现在她眼前，把球死死抓住。
　　是郝青！感谢郝青，幸亏她站在身边，幸亏她也是篮球高手。
　　“你没事吧。”燕吟惊魂未定，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的确实倪木阳的一张脸，写满焦虑和关切。
　　“......”她摇了摇头，目光划过他的脸庞。只见倪木阳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鬓发发梢滴落，他伸手在脸上快速一抹，动作洒脱、随性。落日的余晖在他身后绚烂地绽放着，晃得燕吟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眼睛的余光瞥见他胳膊隆起的肌肉，线条优美，强劲有力，虽然汗淋淋的，但让人有忍不住想捏一下的冲动。
　　倪木阳拿了球，扔给队友，边往回走，边扭头又看了燕吟一眼，目光中有些犹疑，仿佛在问：“你真的没事吗？”
　　“谢谢你哈。”燕吟笑着对郝青说，“身手不错！”她有些夸张地伸出大拇指对着郝青。其实，她只是想让倪木阳看到——她真的没事。
　　“你真没事吧？”齐萱萱关心地问她。得到燕吟肯定的回答后，又不无遗憾地自言自语：“那个球怎么不砸向我呢？”
　　“你没病吧？砸向你，谁替你接？你身边可是我和燕吟，我们可没有那本事。”柳云疑惑地问齐萱萱。
　　“我不管，砸到我也乐意。”齐萱萱像和谁赌气似的，态度坚决。
　　“完了，这孩子真是病的不轻。”郝青无奈地摇着头。
　　其实，燕吟听懂了齐萱萱的弦外之音，她不过是想得到喜欢人的关注。不免心里感慨着：爱情果真有大魔力！
　　尽管女生们的嗓子都喊冒了烟，男生队还是不出意料地输了——而且很惨。但这丝毫不影响女生们的心情。一场篮球比赛，看得女生们如坐云霄飞车，兴奋和喜悦一浪高过一浪，乃至全身热血澎湃，不亚于场上挥汗如雨的男人们。
　　人生那些美好的场景，就这样不经意间，经由我们的眼，存储于我们的心，激荡着我们的情感，像百年老酒般在记忆的最深处酝酿出芬芳绵柔的味道，令人时时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