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 立正》杜若嘉

25、军训感悟

　　“我的天，累死我了。”一进寝室，向露就瘫倒在床上。
　　“哎，你们谁看到我的帽子了？”齐萱萱急吼吼的问。
　　“你还没找到呀？”燕吟问她。
　　“没。”
　　“掉路上了？”郝青猜测。
　　“不可能，出门时就没找到。”齐萱萱说。
　　“你该不是打到背包里了吧？”燕吟灵光一闪，随口提示她。
　　“会吗？”齐萱萱闻言，赶快把背包拆开，打开被子，一翻，可不，正在被子中央呢。
　　“天呀，可找到了。吓死我了。”齐萱萱抱着失而复得的帽子，如释重负。欣喜之情如见故人。
　　“还不快谢谢我？”燕吟说。
　　“谢谢。”齐萱萱笑嘻嘻地对燕吟说，“再给你一个吻。”她突然扑过去搂着燕吟，作势要亲燕吟。
　　燕吟迅疾闪身，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大叫：“非礼呀！”
　　齐萱萱不依不饶，燕吟拼命抵抗，俩人扭作一团。
　　“好了，你的谢意我心领了。我们赶快换衣服吧，一会还要集合呢。”燕吟劝说齐萱萱休战。
　　“好吧。”齐萱萱想了想，时间是有点紧迫，便放开了燕吟，不甘心地说，“那就先欠着。”
　　大家把脏衣服和鞋都脱下来，放在洗脸盆地，准备中午休息时再洗。军训以来，大家第一次全体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些别扭，好像衣服是别人的，失去了往日的熟悉感。
　　没了军装，也就不用上训练场。
　　大家坐在学习室里，很悠闲地东拉西扯，宛如久别的亲人，说不完的寒暄，道不完的家常。虽说大家是同班同学，又相处了大半个月了，其实，相互之间真没时间好好了解。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联络联络一下感情。嬉笑间，早把今天的主题——军训的感悟，抛之脑后。
　　“同学们，同学们，我们能不能聊下正题。”赵睿敏突然想起了自己班长的职责，站起来招呼大家。
　　“班长，我们正在酝酿，你别着急呀。”齐萱萱说。
　　“别再酝酿了，我看你都快酿成老酒了。”赵睿敏不屑地看了齐萱萱一眼，说，“那就从你开始，你先说吧。”
　　“说啥？”齐萱萱装傻。
　　“军训的感悟呀。”赵睿敏说。
　　“一个字‘苦’。”齐萱萱想都不用想，干脆地说。
　　“完了？”赵睿敏惊奇地问她。
　　“完了，最深的感悟。” 齐萱萱很肯定地回答她。
　　“你呢，向露。” 赵睿敏不理齐萱萱，转向向露。
　　“我也一个字‘累’。”向露慢条斯理地说。
　　“哎，你们拍电报呢，不能多说点呀？” 赵睿敏气急，提高了嗓门。
　　“班长，班长，我能多说点。”燕吟笑嘻嘻地自荐道。
　　“好，你来说。” 赵睿敏如遇救星，兴奋地看着燕吟。
　　“四个字，又苦又累。”燕吟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赵睿敏也被逗乐了，场面一下失控。
　　“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呀，一会教官要检查的。”黎立板着脸，批评燕吟几个。
　　“排长，那些场面的话，肉麻的话，谁说得出来呀？现在又没外人，我们可都是说的真心话。要不，你先做个示范给我们看看？”燕吟将黎立一军，看她怎么说。
　　“嗯，好吧，我说。” 黎立很干脆，好像早就按捺不住，期待已久， “通过这次军训，我觉得军训虽然又苦又累，但是我们战胜了骄阳，战胜了疲惫，战胜了枯燥。在汗水中，我们脱去稚嫩，扔掉脆弱，变得成熟坚强，我们成长了！所以，军训培养了我们顽强拼搏，积极向上的良好作风。铸就了我们不畏艰难、刻苦努力的钢铁意志。它是一次精神的洗礼，也是一次意志的考验。它不只是让我们体验了一次当兵的生活，更教会了我们怎样去面对生活，怎样去面对困难，怎样去承担责任，怎样去赢得荣誉。军训，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种精神财富，并刻进了我们的记忆中。它成了一种力量，激励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自强不息，奋发向上，坚强刻苦，永不言弃......我就说这么多了。”
　　“说得太好了，太感人了！排长。”齐萱萱大力地拍着手，一脸崇拜状，说，“我要记下来了。准备写在我的总结里。”
　　“得了，别讽刺我了。” 黎立也许听出语气中的不善，斜了她一眼，“不许抄袭！”
　　“我借鉴，借鉴一下总可以吧。”
　　“这样吧，你们想说的就说，不想说就写下来吧。” 赵睿敏还算灵活，不愿为难大家。
　　一般情况下，写的难度比说的难度小多了，因为不用当着他人的面，担心着别人的反应。而况，书面语言还可以慢慢地遣词造句，自然容易地多。
　　于是，大家铺开信签纸，埋头创作起来。‘创作’这词用到这里极为贴切。因为感悟之类的文章，多半是为了应付检查，专门写给特定的人看。所以，写的过程就会不自觉地揣度阅者的心思，编造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感想。其实，很难完全记录自己的真实感受。这只能谓之‘创作’，而不是“记录”。通俗地说就是无中生有。
　　“咦，你在写什么？”齐萱萱像是发现什么，惊奇地问柳云。
　　“没写啥，你写你自己的，干嘛看我的。”柳云把信签纸捂在胸口，推搡齐萱萱，扭捏着不让她看。
　　“我偏要看。”齐萱萱去抢柳云的信签纸，顺便向大家报告，“她写了一首诗。”这引起了大家的无限好奇心。
　　“看看，看看嘛。”
　　“不给看。”柳云站起来，把纸高高举过头顶。她只顾着防备面前的齐萱萱，没想到，身后杀出个郝青。郝青人高，力大，一伸手，从她头顶把信签纸抓到手上。
　　柳云赶忙转身，蹦跳着像只一心要抓到高处香蕉的小猴，但怎么都达不到郝青手——举起的高度。只好抓着郝青的衣服袖子往下拽。
　　“你的目光，似一簇烈焰，点燃我蒙昧已久的心……”郝青念道。
　　“啊，不准念。”柳云跺着脚，羞红了脸，“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隐私呀？”
　　“不知道呀。”郝青故意装着很懵懂的样子，说，“等我把诗念完，你再告诉我好了。”
　　“就是，快念！”齐萱萱跳着脚，起哄，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你们——”柳云看着实在抢不到，变了脸，干脆放弃，趴在桌上。大家看到这个情形面面相觑，赵睿敏示意郝青把信签纸还给柳云。
　　“生气了？”郝青看到柳云真的动了气，便把信签纸还给她，咕哝着：“行了行了，别气了，还给你。”
　　柳云一把抓过信签纸，折好，装在口袋里，生怕再被人抢去。
　　“唉，我很好奇，你写的谁呀？”齐萱萱不死心，盯着柳云问。
　　柳云斜了她一眼，没理她。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倪教官吧？”齐萱萱自说自话，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酸酸的别样意味。
　　其实，这个问题是在座的其他人都想问，却问不出口的。听到齐萱萱这么说，都把耳朵支楞着，等着柳云的回应。
　　“是你想写吧？”柳云不冷不热地答道。
　　“我是想写，可就是没有这份才情呀！”齐萱萱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下倒显得柳云太过小气，“再说，我要能写出来。我一定不会自己藏着。”
　　“那你想怎样？”燕吟好奇地问她。
　　“拿给倪教官呀。否则，他怎么知道我的这一片深情？”齐萱萱含情脉脉地说，仿佛倪木阳就在面前，可惜，她只能感动自己。
　　“你怎么知道倪教官想知道你的这一片深情呢？”赵睿敏不屑地说。
　　“他想不想知道是他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两码事，好吗？”齐萱萱有点激动。
　　“要不你当面去表白吧？”赵睿敏怂恿她。知道她没有这个胆量，只是试探一下她。
　　“这个……不敢。”齐萱萱伸了伸舌头，到底是口头的将军，行动的逃兵。
　　“我倒是听说，有些女生已经开始写情书之类的，想拿给倪教官呢。”柳云喃喃地说。
　　“哇，她们也太大胆了。”向露瞪着一双近视眼，大张着嘴，仿佛看到了神话中的双头怪蛇，“一定是你们中文系的吧？”
　　“这也不奇怪，中文系的女生有才有貌，干得出来。”郝青肯定了向露的猜测。
　　“那也未必。”柳云说，“这种事越是看着干不出来的越有可能干。”
　　“你是说你吗？”齐萱萱揶揄她道。
　　“我说的是你！”柳云边说，边扑到齐萱萱身上，抓着她的肩膀，摇晃起来。
　　“同学们，同学们，说正题。你们的感悟写的怎样了？”赵睿敏终于又想起了今天的主题。
　　“差不多了。反正又不是马上要交。不着急。”齐萱萱大大咧咧的说。
　　“好吧，你们抓紧。”赵睿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