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 立正》杜若嘉

22、匍匐前进

　　“唉，还以为军训不过是走走，大不了跑跑，谁知道还要在地上爬？！”齐萱萱在燕吟的耳边咕哝着。
　　“……”燕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笑。
　　“我的手都青了。”曲文君撩起一只胳膊的袖子，查看着自己的伤情，委屈地宣告。
　　“我也是。”向露说。
　　军训三个星期后，又增加了新的科目——匍匐前进。所谓匍匐前进，是以躯体贴近地面，以手臂和腿的攀爬力量，使身体整体前进的运动方法。主要用于军事训练及实战中。
　　匍匐前进又分为，低姿、高姿、侧姿和仰姿。可根据所要越过的障碍物，来正确的选择前进姿势。
　　动作要领：1、低姿匍匐低姿匍匐是在遮蔽物高约40厘米时采用的动作方法。要领：腹部贴于地面，屈回右腿，伸出左手，用右脚内侧的蹬力和左手的扒力使身体前移，在移动的同时，屈回左腿，伸出右手，用左腿内侧的蹬力和右手的扒力使身体继续前移，依次交替前进。携枪时，右手掌心向上，枪面向右，虎口卡住机柄，并握住背带，枪身靠紧右臂内侧，也可右手虎口向上，握枪的长背带环处，食指卡住枪管，将枪置于右小臂上。2、高姿匍匐高姿匍匐是在遮蔽物高约80厘米时采用的运动方法。要领：用两小臂和两膝支撑身体前进。携枪方法同低姿匍匐前进，可将枪托向右，两手托握枪前进。3、侧身匍匐侧身匍匐是在遮蔽物高约60厘米时采用的运动方法。要领：身体左侧及左小臂着地，左大臂向前倾斜支撑上体，左腿弯曲，右腿收回，右脚靠近臀部着地，右手握枪，用左臂支撑力和右脚跟的蹬力使身体前移前进。
　　也许是觉得仰姿对女生来说太有难度，所以，女生们只学习了前三种。
　　无论是哪种匍匐姿势，让天生爱干净的女生，穿着整洁的衣服在地上爬，已经是需要女生们咬紧牙，才能克服的心理障碍。现在，还要举着一杆枪，爬出速度，爬出气势，无疑是挑战女生们的人生极限。
　　可是，部队不就是个时刻挑战极限的地方吗？这些日子，烈日下的队列训练，雨中站军姿，无数次单调的举枪和收枪……那样不是女生们的极限？
　　现在的匍匐前进训练，胳膊和腿要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摩擦着移动，那份艰苦不是旁观者一眼就可以洞穿的。必须得亲身体验，才知个中滋味。
　　这不，练了也不过两天，女生们娇嫩的皮肤个个就像被谁上了妆，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生疼！尤其是肘部和膝盖。
　　尤其难得是高姿匍匐前进。前进时，着力点全在两小臂和两膝上，一个不小心，或手臂无力，失去平衡，便趴到地上，成了狗啃泥，形象尽毁不说，还有受伤之虞。
　　杨教官不断在耳边叫着：“快点，再快点。注意屁股，屁股高了……”
　　这会，燕吟和齐萱萱正并排着做高姿匍匐练习。虽然杨教官在身后催促着，俩人还是很友好地不紧不慢地同步前进，这是刚才商量好的。免得一方太快，害另一方尴尬、羞愧，还被教官吼。为了保持同步，她俩时不时扭头看看对方，调整着速度。
　　其实，即使有一人想快，也快不起来。从两人呲牙咧嘴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每前进一步已是艰难，就甭提什么速度。虽然地面很平，无大的石块之类的杂物，但是仍有细小的砂砾，硌得慌。
　　况且，作为一名淑女，别说在地上爬行，就是衣袖沾了一点灰尘，也会不舒服一天。现在，像这样在地上爬行而过，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联想成一只狗，还是那种刚断奶还没学会运用四肢的奶狗。唉，真是突破了心理极限！
　　终于爬到终点，俩人费力地站起来，忙不迭地拍去手掌上和身上的沙土，查看手臂和膝盖的擦痕，轻轻抚弄一下，长叹一口气，可怜自己几分钟。
　　随即，燕吟装着很随意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这两天，燕吟总是控制不住地左顾右盼，倒不是希望倪木阳又突然地出现。相反地，是生怕看到他的身影。因为，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狼狈了，一身泥土不说，还姿态不雅地在地上爬。要是被他看到了，窃以为曾留给他的美好形象，不是得毁的一干二净了吗？幸好，不知什么原因，他没出现。
　　但是，罗摄像师和他的团队却像鬼子进村，会时不时地悄悄地来抓几个镜头。害得燕吟一看到他们，就尽可能地低下头，不想把这么不堪形象载入史册。就算不幸被记录了，也最好不要看到正脸。
　　此时的燕吟哪里知道，她今天的担心根本是多余。因为，在以后的某一天，她比现在还狼狈的形象不但被倪木阳从头到尾，毫无遮掩地欣赏个遍，还被罗摄像师一遍又一遍地拍了下来。
　　“啊！”突然一声惨叫，来自曲文君。她的两只小细胳膊，要举着一杆真枪匍匐前进，真是太难为她了。训练中，她一直事故不断。大家都替她着急，但也只能是干着急。现在，她又失去平衡，整个摔在地上，眼泪在眼眶打转。
　　杨教官和黎立赶紧把她拉起来，查看伤势。大家也围拢过来，关切地看看她。胳膊和腿问题不大，只是倒地时，下巴磕在枪栓上，刮起一小块皮，露出粉红的肉，还好没出血。估计，明天会是青紫一块。
　　“要不要去医务室？”杨教官问她。
　　“……”曲文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摇头，表示不需要。或许是怕一出声，就会忍不住大哭出来吧。
　　“很好。轻伤不下火线嘛！”杨教官故意提高嗓门，豪气地说。明里是表扬曲文君，实质是告诫所有的人，不能太娇气，要坚强。
　　女人本就是娇气的生物。能娇气时自然不愿自恃有多坚强。像目前这种情形，是娇气也无用的时候，所以，不如选择坚强，方能熬过去。其实，就耐受苦痛而言，女性有着不可低估的刚强潜质，只是需要环境的激发。
　　“杨教官，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休息时，赵睿敏走到杨教官的身边，一本正经地问他。
　　“哦，可以。什么意见？”杨根柱诧异地看着赵睿敏，有些不安。
　　“就是训练的时候，不要说屁股，都是女生，有点不太文明。”
　　“这样？”杨教官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好吧，不说屁股，我说臀（dian）部。”
　　“臀（dian）部？”赵睿敏疑惑地看着他，马上明白过来，忍着笑纠正他。“应该是臀部，教官！”
　　“是臀部呀！我一直读成臀（dian）部。” 杨根柱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虚心的杨教官对赵睿敏提得意见是满心接受，但，是习惯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改变的。
　　整个下午，就听到他一会儿“屁股”，一会“臀（dian）部”，每当这时，赵睿敏和其他几个女生都会大声矫正他，引得笑声不断。杨教官的威严真是丧失殆尽，倒是给枯燥的训练平添了不少的乐子。
　　女生们还能哈哈大笑，足见她们耐受生理痛苦的能力已然与日剧增。况且，轻松愉悦的氛围总会像一针麻醉剂，舒解了人们身体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