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 立正》杜若嘉

12、站军姿

　　下午，训练的任务是——站军姿。
　　站军姿亦称“拔军姿”，是军人的必修课。站军姿，可以说它是一切军事动作之母。教官反复讲解站军姿需注意事项：
　　第一，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脚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
　　第二，收腹、提臀、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第三，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紧紧抓地。
　　总之，肩平、头正、顶住天，眼盯前方不斜视，风吹沙迷眼不眨。将体内的丹气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协调到最佳状态，完成气与力完美的配合，不动不摇，站成一棵顶天立地的劲松。
　　其实，简单地说就是：立定站好，不能动。站军姿，难的不是动作，难的是动作的保持。一开始，要求站10分钟，女生们咬了牙，还可以坚持下来。后来，延长到15分钟，便有人开始乱晃了。
　　倪木阳站在队列前，不时地看着表，报到：“还有4分钟，坚持一会，不要晃，要像一棵松，不要像根葱。还有2分钟，1分钟……”
　　“很好，现在，我们把时间延长到20分钟” 倪木阳说。
　　“啊……”一片惨叫。
　　光站着不动已经够痛苦的了，还得头顶烈日，任汗水肆意划过脸庞，又躁又痒。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坚持不下来，如果实在不行，允许大家上身轻微晃晃。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坚持下来，大家有没有信心？”
　　“没有。”女生们已经深刻体验到了站军姿的痛苦，实在不想自欺欺人。
　　倪木阳装没听见，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坏笑，下达口令，“全体都有，立定。”
　　十多分钟过去了，燕吟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时间从没有像这一刻变得如此漫长难耐。以前读到“时间好像凝固了”的句子，还以为是修辞手法，现在才知道，有这样一种感觉，真实存在。
　　“还有6分钟。”
　　燕吟尝试着轻晃身子，心里数着数。眼睛不时瞟一下倪木阳，盼望着他快点宣布——时间到。怎么还没到？燕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咬紧牙关，强忍着。
　　不知什么时候，燕吟注意到，有三个穿便装的男人站在倪木阳的身边，给他说着什么。然后，一个扛着摄像机男人，走到队伍的前面，用摄像机从队头慢慢扫过来。本来快站不住的燕吟，不由地挺直了腰板，因为，摄像机正从她面前扫过。
　　“时间到。大家休息一下。”
　　听到口令，女生们像绷紧的皮筋，一松劲，便瘫成一堆。女生们大多快站不住了，又不允许坐地上，便抱在一起，相互支撑，活动活动腿。
　　十分钟后，倪木阳再次把队伍集合起来，说：“同学们，我们再站十五分钟，主要是配合你们学校的宣传部门拍军训记录片，大家再辛苦一下。”
　　站吧，站吧，你说站，难道我们还能说不行。燕吟在心里自说自话。
　　这时，扛摄像机的男人走到燕吟身边，对她说：“同学，一会你能不能装着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什么？”燕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们不是拍的纪录片吗？纪录、纪录不是要忠实地记录，实时描述吗？难道改拍故事片了？
　　男人又说了一遍，看着燕吟，等着她回答。
　　燕吟本能地抗拒着，脑筋急转，迅速给自己找到了托词：“不行，我这么健壮的，假装昏倒，没有说服力。你们得找个看上去就体弱的，嗯......她！”燕吟指向曲文君。
　　男人也许觉得燕吟说的有理，转身问曲文君：“你可以吗？”
　　“好吧。”曲文君同意了。其实，看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用装，再站一会儿，铁定得晕。
　　结果，十五分钟下来，不止晕了一个曲文君，还倒了其他三、四个女生。燕吟很高兴可以挺到最后，至少能在学校的记录片中留下自己光辉的形象。燕吟想：这算不算被载入青史了？至少，以后说起来，还是可以显摆显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