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拜访青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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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风带着凛冽的肃杀之气，沙场之上飘逸着沙土被打湿的气息，已经是休息时间，除去站岗的士兵外，仍有许多人在坚持训练。又到年关，在这里的好几年不曾回家一趟的士兵们占了绝大多数。
夜幕降临时来了两位贵客，万青瑜上校亲自接待，SUV还停在军区停车坪。
“......你可以直接叫名字，或者和他一样叫我迟总。”枫迟见万青瑜微抿着唇略有纠结的样子，沉思了一会想通了缘由，来了这么一句。
万青瑜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走到枫迟身边一手勾住枫迟肩头，“哥！都是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呢！今天哥特地来找我，不知小弟能帮上什么忙？”
靳千把他的爪子从他哥身上挪开，把人按坐在椅子上，“不是你哥找你帮忙，是我有求于你。”
万青瑜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座椅里靠了靠，视线从枫迟身上一扫而过定在靳千身上，眼里意味不明，却是故意不作声，把尴尬留给靳千。
枫迟找他帮忙，别的且不论，爷爷的嘱咐还得听，至于靳千，虽说和枫迟的关系已不是什么秘密，但要他万青瑜帮忙，不是那么轻易能请得动的。
枫迟正要说话，被靳千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听说万上校枪法无双，在军区少有对手，不如这样，我们比一比，如果我输得不太难看，还请万上校考虑考虑帮我这个忙。”
这话说得清奇——输得不太难看。万青瑜的枪法，在军中是获得一致认可的，有他生来的天赋使然，更因为在实战中磨炼出的实用性而出神入化。敢和他比枪法的，最后不是自取其辱就是甘拜下风，靳千虽然是以败者自居，语气中的笃定和自信却让他不舒服。
靳千的枪法是在澳洲得到精进的，大学时虽然接触过这玩意，大多也只局限于射击俱乐部，当做娱乐消遣消遣，毕竟是业余，说不上多好，在那一帮公子哥里却是顶出色的。后来去了澳洲，为了投顾客所好，特意去学，那边不比国内，对枪支的限制远没有这么严格，基本都是真枪弹药地玩。靳千渐渐喜欢上了射击给他带来的刺激感，每当他心里堆砌着怒火、焦虑、惶恐，通过枪支上膛，扳机扣下，在耳膜畔爆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他的心境总能慢慢平复下来，有如食髓知味，上了瘾。
非部队人员自然不能真的持枪，但这里有给新兵练手的□□，靳千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试探性地先开了几枪，适应了性能后心里有了一点底。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但万青瑜混迹军队十年，是真的从枪林弹雨中拼出血路的军人，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不敢大意。
枫迟看着靳千从容淡定的模样，心里原本的一点担忧也散去了，本来是打算就算靳千真的托大，有自己开口，万青瑜那小子不至于给他难堪，现下看来，即使他对这方面不太懂，靳千熟稔的手法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万青瑜见状心底也不免惊异，他是专业出身，看得出靳千手法也必定受过专业指导，并且跟国内不一样，带着一股洋人的狂野。他挑挑眉，示意靳千先上。
打的是移动靶，十发子弹，靳千因为回国这么久没碰枪略显生疏，前两发都有所偏差，渐渐进入状态几乎都枪枪击中靶心，万青瑜看在眼里，欣赏之意毫不遮掩。96分，即使是对从军多年的人而言，也是很不错的成绩。
万青瑜并无为难之意，不偏不倚的偏差刚好让他只比靳千高出一分。险胜，恰好对上靳千那句输得不太难看。
这一下靳千就把万青瑜争取过来了，军人天生直率，对有能力的人从不吝于赞赏，一来二往的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当万青瑜知道靳千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时候，软磨硬泡地让他认自己做哥，把这人事实上是他“嫂子”来着全抛去了脑后。靳千瞄了一眼枫迟，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道有这一层关系自己日后便可绕过枫迟直接找万青瑜，方便不少，也就应了。
待回归正题，万青瑜才放下一直搭在靳千肩上的手，道：“兄弟今儿找我什么事，你说，哥一定给你办妥了。”
靳千有些哭笑不得，万青瑜身上兵痞子范一出来，颇有侠肝义胆仗义豪情的味儿。心里揶揄归揶揄，他面上也正经了神色，“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在你这调取一些资料。”
话虽如此，要在军区调取资料本身就不是容易事。
“三年前发生在C市边界的一起车祸，离军区挺近，恰好那路段要翻修，你能不能想办法调出当年的监控？”
军区附近有一些特殊监控镜头，用以观察军区附近调用权限只有军区内部高级军官才有，没有特殊理由，也不得擅自调用，恰逢整路修桥这个节点，调出监控来看也说得过去。
既是亲自到他这里来要监控，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万青瑜略一思索，觉得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下来。
时间尚早，只是因着冬日白昼过短的缘故，此时天色已然尽数暗沉下来，枫迟两人都不急着走，为了后续调查更方便，便将事情原委一一同万青瑜道来。
“当年我离开得仓促，后续基本都是方寻在帮我处理，但他能力也有限，这事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几乎没怎么调查就被定为了悬案，卷宗也被封存，肇事者至今昏迷不醒，可以说我现在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唯一能有所牵连的肇事司机还是个无亲无故的人，况且有过前科，整件事看上去天衣无缝，就像一场毫无预谋的意外。”
“所以最可疑的反而是当年匆匆结案这一点，受害人的直系亲属，也就是你当时自身难保，真正关心这件事的，并且能推动案件调查的，只有你哪位朋友...你能具体告诉我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吗？”
“他本人是是监察部处长，但他父亲是原来的方副市长，所以在警方也有点人脉...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怎么跟我说这方面的事。”
“查案他全程参与，也是得知消息第一时通知你离开的。靳千，我是个军人，破案我不在行，但我能敏感地嗅到危险气息，从你的叙说中可以看出你对他相当信任，但实际上你对他并不是很了解，至少在职业上，可你拜托他的事偏偏与他职业相关。”万青瑜明显察觉到靳千不悦的情绪，及时止住了话题。
靳千抬眉看了万青瑜一眼，笑笑说：“没关系，这些我都知道，他说过希望我在国外的时候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被这些困扰，除了必要，他很少与我提及这方面的事。我和他，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兄弟朋友请，我愿意给他绝对的信任，在有明确证据之前。当然，你们的想法也很有道理，只是我不愿意仅仅因此就去猜忌，方寻于我，是过去这三年除了那场意外支持我活下去得唯一动力。”
万青瑜不动声色觑了觑枫迟的面色，自家兄长全程作为一个旁听者一言不发，听到靳千对方寻如此评价依旧毫无动容，于是他豪爽地笑了起来，打破这逐渐转向剑拔弩张的谈话，“哈哈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靳少你别放心上，有这么一个真心对你的人我们很替你高兴啊，有机会我也想认识认识，到时还要麻烦你引见了啊。”这么说着，万青瑜拍了拍靳千的肩膀，“得，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
嘴上那么说，靳千心里却并不如他表现地那样坚定，三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更何况是脱胎换骨刻骨铭心的三年，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非要他选择一个最信任的人，那必然是方寻，仅此一个。
脑海中迅速闪过任信合、枫迟、万青瑜的话，紧跟着的是方寻坚毅而温柔的面庞、不动声色的维护、毫无理由的纵容。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为止。
有什么东西在思绪里一闪而过，靳千猛地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当下 心里暗骂了声，摸出手机给方寻拨了过去,铃声响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喂...”方寻的声线有一丝发紧。
“方寻，生日快乐！”
“嗯，谢谢。”
“抱歉，我的错，我特么给忘了，我罪该万死，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这样，刚好明年是整岁，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没二话上赶着给你弄来，你看行不？”靳千说得豪迈，实则心虚着，他认识方寻这么多年，统共就四年前好好给方寻过过一次生日，分隔两地的时候尽管未能一起庆祝，却总是整点给祝福的，好容易这次在国内，居然给忘了，可不就是没心没肺！
那边好半天没出声，靳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道不会真生气了吧，不然现在去买份礼物给送过去？可是从这里回到市区已经很晚了，正想着怎么办才好时，方寻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从手机里传来，虽和平日里的声音差了些许，却是一贯的安抚人心：
“那我就等着明年你的大礼了。”顿了顿，方寻又问：“你现在是跟枫迟在一起？”
“啊，是。怎么了？”
“没什么，近日C市不安稳，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再见。”
方寻罕见地没有想要多聊的意思，靳千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想难不成真因为自己忘了他生日不开心，改天还是把礼物补上吧。
方寻在听到靳千和枫迟在一起时心里的那股狂躁奇异地就压了下去，看着不停在身边转悠的牧江，原本的抵触情绪也慢慢消沉下去，就这样，挺好的。
只是明年生日，千，你还愿意跟我一起过么？
明年此时，我又该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拜访青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