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的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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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
夏日已经步入尾声，暑气依旧旺盛，C市红枫高中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在一片金阳普照的操场落下帷幕，人潮四下溃散，牧江拉着方寻逆着人流向高一部移动。
牧江无视方寻一脸不情愿，兀自言语道，“今天好容易放这半天假，带你去见见我弟，那死小子非要跟着我挤进这破学校，哦，我不是说这学校不好，但确实挺累人的是吧，他从小待惯了贵族学校哪受得了这里，对了，还有他一哥们，顶有意思的，你看你一天天也不跟人多互动互动，刚好也带你去见见。”
经过两年的“相处”，牧江总算摸索出和方寻和睦相处之道，只要不触及方寻个人问题，其他的事怎么也能没脸没皮让方寻勉强“配合”，他自己也对自己对方寻的执念感到不可思议，屡战屡挫，下次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独自演着哥俩好，只是如果他知道当日之举会给他招惹这么一个棘手的情敌，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牧言是牧江唯一的亲弟弟，平日里牧家人多捧着他护着他，得亏是跟着靳千混，否则指不定养成了怎样一个纨绔。除了靳千，牧言最怕的就是他哥，倒也不是说牧江对他多严厉，这个比他只大了三岁的哥哥年纪轻轻便接触了牧家核心产业，还隐隐有了当家人的风范，相比之下牧言只是符合他年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三年前哥哥对他还挺亲密的，那之后交集就愈发少了，这会上了同一所学校，牧言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小鬼——”触不及防被提起耳垂被迫转身，牧言心中气还没起来，见着自家兄长那要笑不笑的脸，忘了词。
“你怎的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怎么，不认识你哥了？”说着拍了拍被他另一手楼着肩的方寻，“给你引见一下，这是你寻哥，以后见了记得打招呼。”
牧言怔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是谁来，他某一回闯进他哥卧室，就见满室摆着他哥怀里这人的照片，当时还被他哥轰了出来，原来这就是本尊，比照片更让人移不开眼睛，也不怪他哥见色起意连性别也顾不上了。
“牧哥！寻哥好，我是靳千，牧言发小，以后在学校请多关照！”
方寻眼神聚焦在靳千脸上，猛不防撞进那双盛满热情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开口道，“方寻。”
靳千微一愣神，“我知道，你俩的大名这红枫高中谁能不晓，也就牧言这傻小子不懂留个心眼，不如今天中午我请客，增进增进感情？”
牧江没答话，方寻一向是不喜欢多人聚餐的。静默的几秒钟尴尬地气氛还没酝酿起来，方寻答应了，“好。”牧江捕捉到了那微不可见的一丝笑意，搂方寻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又细细打量了靳千几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一下变得些许暴躁，却分毫不显，“我听方寻的。”
从那之后，牧江发现方寻一点点改变，再不像传闻中所说，他会笑，会迁就，会缓解尴尬，对牧江而言，他仅有的在方寻那的特殊都不见了——方寻的身侧不再是他专属了。
牧江不知道该喜该忧，和靳千一起闯入他们之间的，还有方寻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朝着朋友的方向顺利发展。靳千是个自来对人热情的，方寻对他抛来的橄榄枝概收不拒，渐渐地两人关系也愈亲密，彼时的靳千自然感觉不到方寻对他起的更深的心思，牧江看得分明也不声不响，只尽职地扮演着四人中那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少了他，方寻和靳千的关系就难以维系平衡，方寻只愿意他们是朋友，和普通人一样的那种喝酒玩乐侃大山的好朋友。
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方寻的快乐是真的。从前觉得红尘中俗世欢乐人间烟火索然无味，直到方寻身上沾染了这些，那些居然弥足珍贵，只想要留存的久一些，再久一些，让他的宝贝，再鲜活一些。
美好的时光不过一年光景，就在牧江以为方寻真的已经从齐鸢的阴影里走出来时，他接到方氏收方寻为义子的消息，紧接着方寻失踪，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又通过蛛丝马迹猜到方寻要做什么，他几乎全凭本能布置好了一切，那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太多，牧江只记得自己等在那条通道上，既盼着方寻来，又祈祷方寻不要来，最后被告知方寻成功的消息，他浑身脱力般倒地，随即他看到方寻，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黑色也挡不住那溢出来的血腥，方寻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嘶哑。
“你的人已经被制住了，不管你想做什么，要想活着出去，今天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活着，我的宝贝还活着，还活着。”牧江一把抱住满身血腥充满暴戾的人，低声喃喃。那时等在那的他，原本就想着，方寻要是失败了，自己带着他离这远远的，离这些黑暗血腥远远的，如果成功了，成功了，那就想办法变得更强大，为他挡下明枪暗箭，为他搭建一方安隅，再也走不到他的身边他的心里。
牧江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里面的人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他不禁想象了一下浴室里烟雾缭绕中那人姣好胴体，以及，后悔又难堪又无奈的心情，真想看看他此时的表情。牧江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不时转着圈，终于等来“叮——”的一声，他要等的人到了。
他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好了吗，在里面这么久了，是在想待会春宵一夜值千金吗，放心，你老公的实力有品质保证......”
门猝不及防被打开，方寻穿着浴袍顶着一头滴着水的凌乱发丝，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过，卧室只有床头一盏暖黄灯亮着，牧江看着走向黑暗的瘦削身影，开口道，“先吹干头发，最好在零点之前完成，待会还有惊喜。”
方寻任由牧江帮他吹头发，温暖的指腹不断擦过他温凉的头皮，引起心头阵阵颤栗，吹风机嗡嗡声中，他听到牧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方寻，除了齐鸢和靳千，还有什么人对你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吗？嗯，我不算在内。”
方寻的头发本就不长又细腻，恰吹得干了七八分，牧江放下吹风机，在方寻面前蹲下，抬头望着那摒除了一切星光只留下亿万光年黑洞的眸子“今晚叫了一帮旧友来，我想你会想要见他们的。”
卧室在二楼，当方寻走下旋转楼梯见到楼下客厅热闹非凡的景象，心脏像被什么敲中，身边人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率先下了楼，“今天是方寻的生日，感谢各位给我这个面子深夜前来，当然这是因为你们把方寻当兄弟才会赏我这个面子，主人公因为害羞不敢下来了我们给点鼓励好不好？”
客厅包括牧江在内一共12人，其他都是当年跟他一起从岛上活着回来又一起夺权的人，是啊，他们也算是自己浴血共战的战友，说特殊说重要也不为过。方寻从阴影里逐步走进众人的视线，眼角眉梢都染上点不自知的喜悦，“各位，久违了。”
牧江看着方寻褪下了伪装一步步向旧友们靠近，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这场不同寻常的宴会直至凌晨两点多才结束，牧江把他们一个个都安排妥当了回到卧室看到靠在床头微醺的方寻，他俯身靠在方寻耳边，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开心吗？”
“嗯。”
“喜欢吗？”
“嗯。”
“具体点，喜欢还是不喜欢？”牧江抵着方寻的额头，继续诱哄。
方寻微微掀开眼皮，看着眼前放大的熟悉面孔，撇了下嘴，微微偏过头，“哼......”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比骗得方寻吐出一声喜欢更让牧江心花怒放，他从未见过，方寻还有这般迷人姿态，从前只道此人一瞥一笑都能撩动他心弦，而今一个撒娇竟惹得心间躁动不已，如被最轻的羽毛拂过心尖，又如被最烈的酒浇过心头，真真是他的克星，要他命来的。
牧江又给方寻擦了身，喂了醒酒汤，这才搂着方寻躺下，强压下心里那股邪火，他吻了吻方寻的耳垂，“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你的喜欢，我的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的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