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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居所(完) ...

  •   ——————遇见对的人之前,是不完整的。

      “蔷薇,你回地球吧。”凉冰靠在门外,望着窗外浩瀚星辰,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电熨斗抹平手中驼色风衣的褶皱,冒出白色烟雾,拿着它的那只手听到这话抖了一下,烫到了另一只手。杜蔷薇将电熨斗竖放,捏紧被烫伤的那地方,此时还没感觉疼。

      “衣服我帮你熨好了,一会出去记得穿上,太空冷。”伤口开始有点火辣辣了。

      “回地球吧,蔷薇。”门外的女人重复了一次这话,听不出情绪。

      “你是不是又在电视里看到什么测试桥段,想测试一下你说这话我会什么反应,然后琢磨我的表现是爱还是不爱?”杜蔷薇扯了扯嘴角,试图探清凉冰的心思。

      “我说,你回地球,这是我作为莫甘娜女王对我的战士杜蔷薇的命令!”

      伤口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杜蔷薇来恶魔一号的这一千年来,凉冰从来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爱护有加,没有哪一次像刚刚那样,好陌生。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被取走了。

      自从凉冰带她来恶魔一号后俩人谁也没打开天窗确定关系,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就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凉冰去哪都会带上自己,就连睡觉也是一起的。杜蔷薇也很欣然接受她对自己的好且毫无保留的露出了真实的一面。她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到未来很久很久......

      杜蔷薇不甘心,自己和她算什么?她很想用力抓住这个女人来一次竭斯底里的质问,恶狠狠地发泄一通。可她杜蔷薇是什么人?地球人,雄兵连的超级战士,莫甘娜研究出的拥有时空基因的战士,面对过无数生与死,与死神擦过多少次肩,扛着拯救地球的使命,咽过多少苦,从来都是埋在心底,除了偶尔在凉冰面前会松懈一会,时刻都是戒备状态,情绪的变化管理这种小事也只需要一瞬间。

      自己与她终究不是一路的。也许恶魔向来随心所欲,一千年的时间,够她对一个地球女孩腻味了。

      “好。”杜蔷薇淡淡地说,她松开了紧捏着伤口的手,仍旧隐隐作痛,明明已经是半神的体质了。说走就走,也没有好好的道别,虫洞开启,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她就消失了。空间波动后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掉到地上,破碎了。

      门外的女人泪光盈盈,冰冷的机械翅膀颓颓的耷拉着。

      凉冰看着浩瀚无垠的宇宙良久,眼里是坚决是柔情,她沙哑着嗓子:“我待你一如既往。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

      杜蔷薇回到地球一个月了,她一来到地球就投入到与外星势力的战斗中。

      除了怜风阿姨,雄兵连诸位都难以接受她这个“叛徒”。但杜蔷薇已今非昔比,有她的加入,地球更多一分胜算,毕竟外敌如此强大,内部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去吧。

      “怜风阿姨,你刚刚说最近的外星势力在极速减少?”

      “是的,根据这个月的数据分析与前几次的对比,减少的数量翻了很多倍,现在估计存在地球的外星人不超过这个数。”怜风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一千?我去,难道是一百?”杜蔷薇的扑克脸终于有了点惊讶的表情,“这件事情很蹊跷。”

      “嗯,你说会不会是莫甘娜......”

      “不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她真的没有来找过自己,以前找她要求十年的时间来管理地球,不许她跟着她还是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说不插手结果还是步步为营教导着自己。这一次她是认真的,说不要自己就不要了,所以,地球的事情与她也无关了,她没有理由再帮助地球。

      怜风有点惊讶,自从杜蔷薇回来,一直就像个战斗机器,拼命杀敌,好像在与敌人的杀戮中发泄什么,战场下的杜蔷薇比以前更加难以接近,板着一张活人勿近的脸就能应付所有人。而在提到莫甘娜这三个字时,她感受到了杜蔷薇的一丝委屈与不甘,虽然很细微,但怜风还是捕捉到了。

      “嗯...不管怎么样,外星人的减少对地球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希望吧。”

      ———————————————

      街道破败不堪,杜蔷薇漫无目的晃悠着,突然就来到了她和凉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带我走吧,我需要你。』

      骗子,我带你走了,可是你不要我了。

      杜蔷薇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嘲笑自己怎么变得那么矫情了。此时天边降落一颗带着火光的陨石,坠落在杜蔷薇眼前,漫起滚滚烟尘,看清浓烟后的外星人,她惊讶的同时心里有点暗喜:“阿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凉冰她...”叫你来找我回去。

      “女王她,死了。”杜蔷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琴悲伤地打断。

      怎么可能!她不是无与伦比的女王吗?不是已知宇宙最强的存在吗?不!不会的,她有第四代神体,不会死的。

      “呵!你们恶魔都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吗!”

      “莫甘娜女王,死了!”阿琴直视她又重复了一次。

      “你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杜蔷薇拼命摇着头连连后退。

      阿琴一把抓住杜蔷薇:“开虫洞,回恶魔一号,晚了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话音一落二人已经回到恶魔一号。

      阿托、黑风、大伯伦三人正围着圆台,垂头不语,看到面色灰白的杜蔷薇,在阿琴的示意下三人悄悄离开。

      一步、两步,然后双腿仿佛被抽掉了力气,跪倒在地,杜蔷薇全身颤抖,手脚并用爬向安静躺在圆台上的人。

      凉冰闭着眼睛,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看上去就像平时在自己身边熟睡时那样恬静而美好,只是毫无起伏的胸腔和僵硬冰冷的身躯明白的告诉杜蔷薇,她再也不会睁开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了。

      偌大的空间静悄悄的,杜蔷薇趴在凉冰身上,耳朵覆盖在凉冰心脏处,听了很久仍旧没能听到熟悉的跳动声,她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喂!你别玩了,我不生你气了,我也不把心思都藏着掖着了,你想听的那些话我都告诉你,真心的,你起来。你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不受控制滚落,打湿了凉冰身上的衣服。

      “女王她不断吸收战士,是为了对付死神的终极恐惧,本来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参与战争,但女王改变主意了。”阿琴看着默默流泪的杜蔷薇,开口解释着,“大时钟被破坏,死神陨落,受死神指使的外星人眼见领头被打败,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就是地球为什么外星人越来越少的原因。”

      阿琴走向杜蔷薇,继续说:“女王她一生追求自己的理念,虽与天使们使用的方法不同,但最终都是为了更伟大更美好的未来,她做足了一切准备,唯一出了问题的就是她毕生所爱的时空基因,时空基因的作用本来是为了这一天来消灭死神,可一旦使用了时空基因的力量,时空基因的携带者也会遭殃,女王她...舍不得。”

      阿琴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流下:“死神是终极恐惧,已知宇宙无人能敌,女王她尽力了,她一生所求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是笑着离开的......”

      原来...原来你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原来你一直没把我计划在你的未来。我们连道别都没好好的说。

      身下的人渐渐变得透明。

      “时间要到了,女王她该走了。”阿琴扶起杜蔷薇。

      圆台上的人化为星光消散的一干二净。

      杜蔷薇无力的跪在地上,泪水仿佛开了闸从紧捂着脸的双手指缝间流出,不断砸在地面。阿琴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走了。”

      ————————————————

      杜蔷薇没有再回地球,因为凉冰曾和她说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她就该是老板娘,帮她看好那帮孩子。

      在恶魔们的眼里看来,这个深受女王宠爱的女人就等于是女王,她和女王一样果断充满智慧,大事小事都处理得很好。

      阿琴阿托几人在女王消失后还担心杜蔷薇会想不开,没想到她仍旧像以前一样,该冷冰冰冷冰冰,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女王的消失和存在都是假象。只是他们不知道杜蔷薇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多少次抚摸着那柄曾伤过凉冰的女王的匕首,然后默默垂泪。

      “王后!”王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恶魔们都这样称呼起杜蔷薇,杜蔷薇也默许了大家这样叫她。

      “什么事?”她揉了揉太阳穴。

      “你来看这组数据,这些分子,是凯莎,它们在逐渐凝聚!”阿琴激动的指着屏幕上几团光亮。

      “你的意思是?”凉冰会不会?

      “女王曾说过四代神体会使身体自动恢复成设定的形态,这三千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死神的力量物质和四代神体的聚合设定,今天终于有发现了!”阿琴激动的脸蛋都红了。

      杜蔷薇眼里亮起光:“你是说,凉冰她,还...还...”

      阿琴的语气低落下去:“按这个方法,只能把女王的身体聚合,但是女王是死后才消散的,所以就算聚合,也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是啊,早就不该抱有希望了。

      “不过!我前天和黑风研究女王写的那本时空基因的时候,我们从中推导出一个结论,时空基因拥有时间与空间相关的能力。人的躯体由意识灵魂所控制,离开了躯体,灵魂会去的那个地方,也许时空基因能带我们到达。”

      自从阿琴告诉杜蔷薇这一理论,杜蔷薇每天都在模拟战场中捣鼓自己的能力,不厌其烦的实验中,终于让她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居然可以撕开四维空间,去到五维甚至更多维度的空间。于是除了处理恶魔公务,她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各种维度空间中的寻找。

      十一维是她的极限,她寻遍了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找到传说中灵魂的居所。

      凯莎已经复活了,她是无数颗散落在宇宙中活的分子聚合而成,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她承认曾经的天启王凉冰,陨落的恶魔女王莫甘娜仍是她牵挂的妹妹,在她和鹤熙的帮助下,恶魔们很快聚合了凉冰的身躯。

      别人都看不出恶魔的王后有什么变化,只有杜蔷薇自己知道,三千年来再一次见到牵魂梦绕的人,即使只是一具冷冰冰的身躯,也足以让她欣喜得发狂,只是她向来是这样,不善表露。所以恶魔们都在传女王即将回归,王后贪恋权力不愿意放权。

      切,只要她能回来,别说是让出这个王位,她要什么,自己都给......可是她能回来吗?

      ——————————————————

      夜色如水,璀璨的星光使得毫无生息的完美身体镀上一层动人的神秘。

      杜蔷薇痴痴瞧着这让自己经历过无数跌宕起伏的人,过往一幕幕浮现,嘴角柔柔弯起,俯下身落一个轻轻的吻在凉冰嘴角,然后按压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吐出一口气,起身离开。

      暮色中,那冰凉的手指头动了动,长而翘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湛蓝色眼睛睁开,随后房里空无一人......

      凉冰的身体不见了。这个消息如同利刃刺在杜蔷薇心上,她再一次弄丢了她。恶魔们又在传王后权力熏心,幽禁了即将复活的女王。杜蔷薇怒了,严禁恶魔们提“莫甘娜女王”。

      我也想幽禁她,可是我找不到她了,我又把她弄丢了。

      “女王,你...”阿琴惊讶的看着虚弱的女王,她是怎么活过来的?王后找到了她?可是她怎么不去找王后?

      “阿琴,帮我修复身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不是蔷薇......我不想再伤她,所以如果失败了,不要告诉她我来过。”凉冰抚着自己的嘴角,那么久了,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主动。

      “女王交给我吧!我不会失败的!”少女充满干劲,语气十足的肯定。

      ———————————————

      一千年过去了,杜蔷薇已经升级为六代神体,她能探索到二十七维的空间了,几乎每一维度都要被她翻烂了,仍旧没找到灵魂的居所,确切地说,没找到属于凉冰灵魂的居所。因为她遇到了很多曾经战友们的灵魂,传说中的地方被她找到了,独独没有她渴望见到的。

      凯莎劝她放弃,鹤熙叫她把目光放在那些爱着她的人身上,可她做不到,追寻凉冰几乎已经成了她现在生存的目标,也成了她和凉冰唯一的联系,如果连这一点联系都没了,该多可悲......

      “滴滴。加载完成。四代神体数据分析完毕,数据正常,漏洞扫描,无,生命状态,完好。”

      “呼。”阿琴长舒一口气,一千年了,自己表面要安慰苦憨憨的王后,背地里又要帮女王修复身体,还不能告诉苦憨憨的杜蔷薇她所爱的人就藏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憋死了。现在女王终于真正修复好了。

      “女王,我就说了我可以的。”阿琴得意洋洋。

      凉冰充满欣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还美吗?蔷薇她...还记得我吗?”

      阿琴想告诉女王杜蔷薇她肯定记得,她算是看出来了杜蔷薇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女王。但是她就不说,谁让女王不让她告诉王后的,憋一个秘密憋一千年的感觉真的太苦了。

      “没想到我无与伦比的女王,也有紧张的一天。”凉冰嗤笑一声。然后消失了。

      阿琴自然知道她去哪里了。

      —————————————————

      杜蔷薇办公的时候不喜欢关门,她喜欢累的时候转过椅子,看着门外一束束光,看着里面被光照得闪闪发亮的细尘漂浮,然后陨落消失,这是她的放松方式,今天她照旧转过椅子,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四目相对,她眼睛眨也不敢眨,动也不敢动,生怕一有什么动静眼前的人就像那些细尘,片刻就消失。

      “听说你是这儿的王后,我以前是这儿的女王。”

      眼里的酸涩告诉自己这次不是假的,寻了四千年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我回来了,蔷薇。”凉冰穿过一束束光照,步子依旧妖娆性感,不曾变过。

      虫洞开启,杜蔷薇颤抖着扑向凉冰。

      凉冰讶异的张开嘴,随后笑了,抱紧怀中颤抖的身躯,拍了拍她的背,又说:“我回来了,蔷薇。”

      杜蔷薇闭着眼睛抓着凉冰的肩膀,热烈的吻上凉冰的唇,似一股温度极高的火焰烫着凉冰。

      曾经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个人,再也不要理她,让她也受受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然而见到自己毕生追寻的执念凉冰就活生生在跟前,脑海里什么都没了,只剩下那双柔情的眼睛。

      杜蔷薇翘而长的睫毛抖动着,上面还沾着几滴泪珠,湿湿的泪水掉在凉冰的脸庞上,滑落在二人交缠的口中,咸咸的。她发出一声嘤咛,睁开眼二人已衣衫不整的倒在了床上。

      ———————————

      身下那人红发披散,一向清冷的眼里带着媚意,眼角发红,很是诱人。光滑细腻的皮肤刺激着凉冰,凉冰咽了咽喉咙,俯下身子带着爱怜亲了亲杜蔷薇眼角。一路向下,惹得身下那人涟漪不断。空气燥热起来,杜蔷薇机敏的抖动了一下,眼睛被水雾蒙着,看着凉冰不真实的湛蓝色眼睛,仿佛离得很远,只有反应剧烈的身体告诉自己,这个人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杜蔷薇紧紧贴着凉冰光滑的身躯,感受着真实的温度,凉冰察觉到她的不安,加大了动作。

      “嗯。”杜蔷薇发出细微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哭腔,这声音对凉冰来说是火上浇油。杜蔷薇疯狂颤抖着,在她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如果这是欢迎我回来,我很喜欢。”凉冰轻舔杜蔷薇的耳朵。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二人都想把对方融进身体,但杜蔷薇总是被啃的骨头都不剩,再一次酸软之后,她强硬的阻止了凉冰,眸里含羞,杜蔷薇想表达什么只需要一眼凉冰就明白了,“要我教你吗?”然后牵引着杜蔷薇的手覆上自己......

      ......

      凉冰搂着杜蔷薇,她们不肯睡去,面对着面,目光灵动,深深注视着彼此。

      杜蔷薇伸出因为酸痛不停颤抖的手,摸了摸眼前的人,埋进凉冰怀里,嗅着她的味道,眼泪又流出来,喉咙沙哑:“你...你不要再走了。”

      “嗯,不走了。”第一次见到杜蔷薇她就知道自己糟了,魔鬼为凡人动心了,但是她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她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各种手段方法使尽,都没敢亲口和她说那三个字,而她终于进入杜蔷薇那颗紧闭的心里,怎么舍得再走呢。

      “嘶!”胸前传来一阵刺痛,“蔷薇你属狗的不是?”

      “我还没跟你算账,我帮你管着你那帮孩子,你怎么谢我?”

      “要不然...用你们地球的话说,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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