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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要吃你吃,反正我是不会吃的!”李宴说完还紧闭嘴唇,摆出一幅誓死不从的模样。

      秦寿慌了,眉眼紧皱,鼻梁上方被生生挤出一个川字。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放了吧!”

      放了这只恶鬼就如同给自己安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身毁人亡。她还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没这么想不开,也不想英年早逝。

      秦寿烦躁地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指间拽下几缕头发,感受到被指尖抓掉的头发不少,她的心更烦躁了。

      人一旦烦躁起来,就想找个开阔的地方呆在,不然会觉得压抑感十足。

      哗的一声,紧闭的窗帘被拉开。

      与房屋里的压抑截然不同,窗帘外是一个寂静的世界。

      静谧安宁,灯火阑珊。不远处高楼牌匾上的霓虹灯时不时闪烁两下,天边的星星也时不时眨巴两下眼。深夜的高楼比白日看着少了几丝人气儿,多了几丝缥缈,岁冰凉凉黑压压的,却又莫名地叫人心安。

      能不叫人心安么?

      秦寿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多少人还在为住房操心,她却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虽说房屋有些破旧了,但是好歹也能遮风避雨不是!这么一想,她实在比许多人要好上很多。

      李宴看着如此烦闷的秦寿,也有些苦恼。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能够令这只恶鬼消亡的方法那么多,为何秦寿单单要他吃了呢?想让他的道行更上一层楼?可是他也不需要啊!他现在的道行已经可以有恃无恐,在鬼界傲视群雄了。再则退一万步,就算是想让他以吃鬼来精进鬼厉,也得找个好看点儿的吧!这个……品相太差,委实难以下咽。

      “直接灭了,我不吃,你看可否?”李宴询问道。他虽然口上是在询问,但是心底早就打定主意了,要是秦寿还是执意要让他吃了那恶鬼,他就离家出走,不管了。

      却见昏暗视线下的秦寿先是愣神了几秒,随后展颜,“可以么?”她反问道。

      李宴不解反问:“为何不可?”

      秦寿:“……”能够直接灭怎么不早说?亏得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将这恶鬼妥善解决了,原来她都白担心了?也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欲哭无泪的。

      听到李宴要把它弄死,那恶鬼到底还是显露了几分惧怕之色,不过惧怕的神色并不明显,且它的眼瞳之中兴奋多于恐惧??

      李宴端详了那鬼良久,最后伸出一只手盖在那鬼的天灵盖上,舒尔间,那鬼便化作万千碎片,那些碎片在李宴的耳边停留片刻之后便消失于夜色。

      李宴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刚刚他好像听见了那恶鬼在他耳边道谢?

      秦寿察觉李宴神色有异常,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宴抿着唇沉默良久之后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刚刚看见了些他的生前过往,好像有些可怜。”

      “可怜?”秦寿却看不出那只鬼哪里可怜,凶神恶煞、鬼气森森,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也就看到些许片段而已。”

      李宴唏嘘不已,像是万千愁绪上了心头似的,但是却又摆明了不想说,秦寿也没有问,她只消知道以后那只恶鬼不会再来害她,便心安了。

      至于那只鬼生前种种,不是她关心的。

      两三天没有去公司了,秦寿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带着李宴往公司赶。

      十八路公交还是老车,上面没有空调,车窗大开也还是闷热得紧。

      秦寿带着李宴一踏上车门,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十几度,众人暗暗称奇,但是谁也不知道汽车温度突然降下来的缘由。

      七点的公交,人流量还不大,她上车时车厢大半座位都是空着的。秦寿目不斜视,像是看不见近处的空位,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宴不明白那么多的坐位为何秦寿独独钟爱最后一排,问道:“为何你不坐前面?明明有那么多的空位。”

      【秦寿】:因为坐后面不用让座位,懂么?

      秦寿不是不愿意给人让位,只是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给老弱病残幼让位,在他们这不大的城市里只是一句空谈,鲜少会有人主动给有需要的人让位的,大多数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

      秦寿曾经让过几次,或是她的做法不随大流,被人盯了一路,后来秦寿便不爱主动给人让位了。但是她坐着,让老年人站在她旁边,颤颤巍巍的,她心里又过意不去。再然后秦寿便养成了每次都坐后排的习惯,因为后排没有能站人的地方,自然让位也轮不到她这里。

      两旁的绿化带飞快往后闪,公交上的喇叭里时不时报出一个站台名称。

      “长河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靠拢。”

      喇叭里传出字正腔圆的女声,不多时,公交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前门上的人很多,老幼皆有,其中一个姑娘格外引人注意。那姑娘一张脸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神色有几分疲态,眼下乌青很重,一看就是严重睡眠不足,显然是经常熬夜的人群。

      秦寿不自觉砸吧了一下嘴,她年轻的时候也如这姑娘一般喜欢熬夜,眼睛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似的,后来年纪渐大,身体机能跟不上,熬一晚上要好几天才能够缓过来,她便戒掉了那该死的夜生活,开启了保温杯泡枸杞的养老人生。

      秦寿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年轻就是好,有作死的资本,然后又继续有意无意地打量那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的背上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鼓囊囊的,淡蓝色的校服洗得泛白,汗水将她耳边的碎发浸湿了,一缕缕发丝服服帖帖粘在她脸上。

      突然察觉到那姑娘的脸部有几丝若有似无的黑气游走,她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看,确实有黑气,不浓烈,淡淡的。

      【秦寿】:你看那个背了书包的小姑娘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李宴随随便便瞟了一眼,开口说道:“她的身上有鬼气,但是并不浓厚,应该是被一只刚死没多久的鬼给缠住了。”

      一提到鬼,秦寿的心就咯噔一下,她的脑子里又浮现了昨儿深夜她睁眼时看到的那一幕,背后发凉。

      【秦寿】:“有生命危险么?”

      李宴摇头:“她的精气完好,只是被鬼跟着沾染些许鬼气,无甚大碍,可见那只鬼不是想害她,或许是她才过世的亲人也未可知。”

      秦寿点了点头,好似安心了一般,又转过头去看窗外。

      外面的阳光隔着玻璃都能够感受到热度,太阳底下的行人撑着伞步履匆匆,

      到站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下得差不多了,就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而已。

      秦寿下了站,强烈的光线让她几乎难以睁眼,热气顺着脚底往上冲,还没开始动,人就出了好多汗。

      【秦寿】:赶快到我边上来,太热了。

      李宴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飘地到秦寿身边。

      虽说养李宴是挺费钱的,但是好处也还是有的,比如移动空调。

      只要把他带到身边,酷暑也能过成三九天。

      秦寿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大楼,办公大楼里注册了十几家公司,不同的楼层属于不同的公司,而秦寿工作的楼层在十五楼。

      等待电梯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在小声议论。

      行人A:“听说了吗?那对同性恋的公司被砸了,据说是家里人听到风声,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行人B:“那么大的动静能不知道么?连着砸了两天了,也是可怜。”

      行人C:“好好的谈恋爱不好么?非得当同性恋,老天赐给他翻云覆雨的棍子,他非得去搅屎。”

      人群一阵哄笑,秦寿笑不出来,甚至还有几分气愤想去争辩几句,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对方人多势众,唇枪舌战她不占优势,可能还会惹祸上身,没必要。

      坐在电梯里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越来越大,最后停留在了十五楼,电梯门打开,她走进的不再是井然有序的办公大楼,而是被砸成碎片的垃圾坑,而他们的老板正坐在一堆废墟上,怀里抱着一箱子东西。

      看到她来了,老板的神色有那么片刻的舒展。

      “你来了!你的东西没被砸,我在等你来拿,手机被砸了,又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所以在这里等。”

      老板在她印象中是体面又体贴的,待员工很好,与其它资本家周扒皮截然不同,他们老板处处为人着想。

      秦寿鼻头一酸,差点就哭了,原来她刚刚听到的关于同性恋的事是他们老板?

      “你……我……”秦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鼻头直冒酸,牙槽也泛着酸意。

      “你是最后一个来拿东西的,但是却是第一个哭的,”老板笑了笑,笑容里杂有些欣慰以及无奈,“公司倒了,你还可以去找下一家,或许还比我们这儿更好。”

      “怎……怎么回事?”

      老板垂眸,故作轻松,“能怎么回事,家里不同意我和孙风呗!不是第一次了。”

      老板那故作轻松的语气,听得秦寿心酸更甚。

      “你们打算怎么办?”

      老板撇了撇嘴,“从头再来呗,只要有孙风陪着,我就什么都不怕,对了,你……”他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你有钱么?借我点,孙风都吃了两天的白粥了,得买点菜给他改善一下伙食。”

      “哦有。”秦寿把钱包翻出来,将随身带的三百块钱全都抽出来递给了老板,老板只抽了一张。

      “一张就够了,秦寿谢谢你啊!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

      秦寿刚想说不用还了,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口说道:“好啊,我等你还给我,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不着急。”

      老板往门口走了一段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郑重询问道:“他们都说我错了,不该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觉得呢?我真的错了么?”

      其实秦寿知道,老板心里早就笃定了答案,问她,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又或许是因为太苦了,需要别人给点勇气。

      在不被人认可的草丛里走,难免遇到荆棘,心酸难忍时也需要些许慰藉。

      在那双期待的眼眸中,秦寿缓缓摇头,须臾老板笑了,笑得像是个吃到糖果的幼子。

      秦寿被他那笑刺激得险些热泪盈眶,莫名地心酸,心比82年的山西老城醋都酸。

      秦寿并不是安慰她老板的,而是觉得,真没有什么错。

      只是不随大流而已,只是喜欢上的人恰好和自己性别相同而已,有没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咋就错了?

      “我也觉得我没错!”他说。

      “不危害国家,不危害社会的,我觉得都没有错。现在别人接受不了,日子久了,思想或许就改变了,你们别太悲观,都说你们性别不合适,可是我见过许多性别合适的人,走得尚且不如你们远。”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老板听了秦寿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大抵是听过了许多的诋毁,骤然间听到有人宽慰他们,有几分触动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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