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今天天气晴》沈碧萝

7、是不是应该还个钱？

　　杨馥香很天真的认为，大概请客还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直到，她第一次被人放鸽子。
　　现在会议经费不足，让会议直接缩短了一半，原本一天的会议，中午饭点之前就宣告结束，后半段议程是公安大哥们的缉毒工作汇报。会议室被占用，也不能赖着不走，杨馥香只能乖乖回到办公室上班。
　　原本以为会培训个新系统，但是会议上几个领导闲扯了半天，丝毫没有要培训的意思，仿佛他们都是生来就懂如何适应上级的风向。
　　也是，适应不了的都不配干这一行。
　　整个下午，杨馥香一直在和杜明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每隔一小时确认下他的情况，直到还有十五分钟下班，杜明堂发送了一条信息：“突然开会，不能去了。”
　　刘兆一嘿嘿一笑：“你这是开始作死的第一步了，恭喜你啊，师哥。”
　　杜明堂皮笑肉不笑地说：“滚！”
　　中午抓了个吸毒的人员，审问到下午三四点，又压着他去了看守所。回来的路上，路过杨馥香的单位，他开车路过只是远远瞥了一眼，时间不过两三秒。
　　吸毒人员交代的线索来看，卖给他毒品的这个人，就居住在他们城郊的一个偏僻的破工厂。他们确定了临时抓捕方案，但是就在前往嫌疑人住所的路上，所里又临时有了突击任务，要帮一个丢失孩子的妇女寻找孩子。
　　这个丢失妇女的孩子，之前来过派出所，她的前夫对她和孩子实行家暴，陈赋役当时接手了她的案子，反复了数月，最后，达成和解，离婚。
　　现在孩子跟着她，生活不是特别宽裕，她需要多打几份工来糊口，孩子就被临时放在了城郊的星星幼儿园，星星幼儿园尚在筹备阶段，学校的老师不够，所以，一个不注意，孩子就不见了。
　　于是原定的抓捕计划，临时改了分组，大部分人被抽调去寻找孩子的下落，只有刘兆一和杜明堂一起去抓捕。
　　蹲点，是最难熬的，特别是掌握的线索不够，完全靠运气的蹲守更难，“都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搞不好今晚的月亮我都陪你看。”
　　杜明堂：“你女朋友怎么还没废了你？”
　　刘兆一：“那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两个人闲扯了几句，他们突然看到远处有个带着围巾的妇女正朝工厂移动，但是她的步伐特别快，刘兆一盯着那个妇女，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低声：“这大兄弟有点拼啊！”
　　杜明堂眯起眼眸，像是准备抓耗子的猫一样紧绷着神经：“准备一下，我们得小心跟过去。”
　　刘兆一搓搓手：“早点抓住，早点回去睡觉啊！”
　　杜明堂和刘兆一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靠近目标，杜明堂的身形隐没在杂草中，还没到夏天，但蚊虫却已经开始蛰伏，对于送上门的皮肉，自然是不会放过，杜明堂忍着痛，按照计划的路线向前。刘兆一龇牙咧嘴的跟上，不住用手挠自己的手臂，杜明堂转头用严厉的眼神看向他，压低声音道：“小点声！”
　　好在，抓捕的过程还算顺利，他们两个踹开门的时候，这个毒贩吸到半昏迷的状态，周围还散落些小包装。这下物证也全了。
　　刘兆一看了眼杜明堂，两个人先给这个人拍了张照片，然后把他拷上往车里拖，累得半死地从车里出来，拿了袋子装好现场发现的毒品，开车回所里。
　　回到所里，赵柏翔出来接的他们，将人扣到办案区的审讯室。
　　杜明堂：“估计得一会儿才能醒。”
　　刘兆一：“晚上又有的忙了。”
　　杜明堂：“别乌鸦嘴，赵哥，孩子找到了没？”
　　赵柏翔：“找到了，被孩子的亲爸拉去一户人家差点卖了。”
　　刘兆一：“真是那个混蛋干的？”
　　赵柏翔：“嗯，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之前威胁前妻不成，于是买了吃的喝的给儿子说了一堆好话，然后那孩子同意跟他去拜访一个亲戚。这孩子也算机智，跑到阳台反锁上门，呼救。正好遇到一个好心的大爷，给报警了。”
　　刘兆一：“人口买卖，这混蛋估计短时间不会出来惹我们了。”
　　赵柏翔：“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他毕竟是我们辖区的人，老陈肯定还是要写一堆文件，让他被批捕，关起来才算完。”
　　刘兆一：“哎，真TMCD。我们拼死拼活的救人，还要写说明文件，证明我们没抓错，有凭有据，合法正当，既然怀疑我们，为什么他们要我们保护他们？”
　　杜明堂：“你少说点废话。该干嘛干嘛了！你的哭嚎丝毫不会撼动现有的程序，只会让你更加离下岗不远了。”
　　“饿死了，吃点东西去！”刘兆一拍了下杜明堂的肩膀，头一甩，意思是跟我走，但杜明堂扯下刘兆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我不去了，还有事没忙完，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刘兆一贱兮兮地凑到杜明堂胸前，一阵乱摸：“你是想早点回去跟姑娘聊吧？现在也能聊呀！不看看手机，杜警官？”
　　“好了，你自己去吧！”杜明堂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臂，径自进了办公室。
　　赵柏翔看着杜明堂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他什么情况？”
　　刘兆一俏皮地冲赵柏翔眨眨眼，“嗨，妹子今天约他吃饭，他爽约了，想办法呢！”
　　赵柏翔挑挑眉：“你就没分享给他点经验？”
　　刘兆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经验就是，多放几次鸽子，妹子不跑那就是他的，妹子若是跑了，那就是没这缘分，早点散伙，对大家都好！”
　　赵柏翔：“哟，你这态度挺理性的，跟你家娇娇说过吗？”
　　刘兆一环顾左右：“她跟外边的女人的可不一样。”
　　赵柏翔微笑着背过手去：“怎么不一样了？”
　　“我的女人就是要不一样！”刘兆一说完，立刻从赵柏翔身边弹开，飞快地朝着所外的美食摊跑去。
　　赵柏翔摇摇头，进了值班室。
　　杜明堂看他们都没进来，默默掏出手机，看着微信上杨馥香今晚发送的最后一条信息：“你开完会了吗？”
　　良久，他退出了私聊窗口，点开了朋友圈，发现她发了一条关于电视剧的推送，这个电视剧显然不合适他，也就是杨馥香这种猎奇的姑娘喜欢。
　　他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猎奇的心态吗？
　　杨馥香一直等到十一点半，确定他今天不回复，才熄灯，躺下。心里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欠人饭前是不对的，可是红包发过去，又很奇怪，所以，还是应该自己请客吃一顿，但是这个吃饭好像有很难凑到一起。想着想着，她脑海的问题又换成了，派出所到底在忙什么？他真的连打字的时间都没有吗？不是要完成每日的学习任务是应该要看手机的呀？难道今天突然执行特殊任务了？
　　杨馥香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可能为了想要听故事，陷入了对警察同时的盲目爱情中，她是不是喜欢这个人不重要，但是刺激的故事很重要，她是一个喜欢故事的人，而杜明堂刚刚好是个长得帅又一肚子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