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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抓着他的手臂,霍陵有些无语,“你只有一招?”

      上回偷听也是用搔首弄姿脱身,两次都让他看见了,萧存光语塞。

      霍陵站了起来,叹气,“你的一瓣橙子,代价不菲。”

      两扇门之间只隔了一个狭窄的过道,他说着推门出去时顺势抬靴一伸,下脚利落地踢翻对面木门,“哪里来的北庸狗,碍了本都护的酒兴。”

      正在喝酒交谈的当口忽然有人闯进,嘴上还故意挑衅,房中四人中三个站起,各自拿着手上的武器准备迎敌。当看见闯入者只有一个,挡在前面的俱是狐疑,只有坐着那人神色震动,用北庸语说:“霍陵?”

      霍陵负手,挑眉冷笑。

      听见来者何人,三人脸色大变。

      在北庸,霍陵几乎无人不晓,这个名字跟坊间的妖怪一样街知巷闻,小儿的枕边故事中他嗜人血吃生肉,单手能把人头盖骨捏碎,是个无恶不作的独眼恶魔。成人见识多点,也好不到哪里去,霍陵是敌国嗜杀的将军,一样对他又惧又恨。

      坐着的人脸庞尖削,凶相自露。他重重拍下酒杯,示意属下不可轻举妄动。他脸色阴沉地看了看霍陵,用略生涩的周国语说:“你要做什么?”

      霍陵轻蔑地摇头,上前,“四个北庸人,碰上周国的大人不下跪求饶,还敢问我想做什么。是我听错还是你们活腻了?”

      三个手下挡住他的去路,目露凶光。

      动静越发大,赶来的人在外围成一圈,只敢远远瞧着势态。顾玉赶到,眼看就要兵刃相见,正想命家仆带棍上前制止时,瞅见藏身厅榭角落的萧存光。他抱着腿窝在那儿,却一点不像受了惊,只是低敛眸光,冲她摇摇头。

      “我等不是北庸人。”为首那人盯着霍陵说,“就算是,不犯法。”

      霍陵失笑,“瞧你这话,没犯法我就不能打你?”

      说着,一脚蹬翻一个手下,那人摔向酒桌,连带一桌菜肴轰然塌了,杯盏碗碟摔个稀碎。另外两人见状,怒不可遏,上前挥刀。霍陵侧过闪身,随手拿过酒壶砸中他的面门,鲜血迸流。

      事已至此,再喝止已经无用,首领无奈之下只能卷进打斗中,以求尽快击倒霍陵离开现场。他手上没有武器,用的是碎成一半的瓷片,动作极快极灵活。

      霍陵取了上邪却不露锋刃,用的剑鞘一一挡下攻击,饶是如此,四人步步追逼,打斗从一头打到另一头,将霍陵逼到厅榭外的花园,再无路可退,碎瓷如一道白虹划过眉骨,血从眉上流进眼内。

      萧存光心头一紧,只见上邪脱手落地,霍陵神情极痛苦地用手掩住眼睛,俨然败下阵了。

      为首的北庸人喝止手下,示意不能在此地杀人,三人才收了武器,看着败下的霍陵如同看丧家之犬,带着轻蔑的得意。

      首领狭长的双眼眯了眯,抛下一句,“你也不过如此。”

      围观的人看得瞪目结舌,却不敢作声。

      说完,四人直接翻过墙,逃离无踪。

      霍陵受的并非致命伤,但也够吓人,血从指缝中淌出,浸透衣袍,染红了青苔藤蔓,触目惊心。人群远远围观,议论不已,有人要去报官,都被顾玉拦了下来。

      萧存光过去,他实在不知以什么心情面对鲜血淋漓的霍陵,只好扯下外袍上的纱披,裹过他的半张脸,权当止血。

      白纱之下,手松开腾出,萧存光狐疑,看见一把尖而细的短镖浸在掌心血中,不由得骇然。三棱柳叶镖,铜质旋翼,一翻镖管,果然刻了“御”字纹章。

      “他们是朝廷禁卫?”

      被裹得剩下半张脸,还是能看见嘴角微勾,轻笑道:“他们还以为赢了我。”

      萧存光微愠,“你是装的?”

      “血是真的。”霍陵倚在院墙边,骤看上去姿态狼狈,“不输他一招,怎么拿到腰间的短镖?那人是用暗器的高手,刻意掩藏手法,怕被我识破。”

      他不言语。萧存光感觉身后有人赶来,手一攥,不着痕迹地收起短镖,回头看见顾玉。她拿着药箱,察觉两人的对话因为自己到来而中止,顿住脚步,“我已经叫过大夫,不过先止血为好。”

      萧存光接过药箱,朝顾玉感激地一笑。她点点头,放下东西,又走开了。

      揭过白纱,霍陵闭着眼睛。他才看见伤口在眉骨之下,再下一分,划穿的就是眼球了。手不由得颤抖,止血粉撒到伤口以外。

      霍陵察觉,问:“这么难看吗?”

      “刚才打斗惊险,你再料事如神,也难保他们不会杀你。”就是不死,成了瞎子,上哪儿还他一只眼睛。

      霍陵轻笑,“你怕我死?”

      缠上的白布力度加重两分,听见他吃痛地微哼,萧存光:“就这么死了便宜你。”

      霍陵听了只管微笑,脸上的笑却有些阴郁。

      妓馆打斗的事即使不报官,流言也会在会都城内传播,霍陵寻衅闹事反被打个半死,足够他们嚼个半月,妓馆争风吃醋常有,所有人无暇顾及打人的是谁,这么做就不会打草惊蛇。

      想到这法子不难,霍陵肯拉下面子认了此事才不容易,萧存光还让大夫把他头包成根大白萝卜,遣六人轿子扛着他回府,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大家都来看看霍都护的惨相。

      霍陵出门时一张冷脸,跟他的大头极不相配,让人实在是不敢笑又忍不住不笑。临走前,他看着萧存光恶作剧得逞的神情,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下回好好解释,你到底是何人。”

      冤魂不散。萧存光无语,“等你养好伤再说。”说着,把他的萝卜头塞回去,命轿夫出发。

      萧存光当日晚上回宫,马上调遣两个心腹的禁卫首领,让他们在部属中找寻那四个出现在妓馆的可疑人物。那四人容貌易辨,尤其首领,样貌凶狠,且并非一般周国人的五官,混进十二禁卫当中,能轻易把他抓出来。

      可一连五日,京畿之内的禁卫暗地里搜了个遍,四人仿佛石沉大海,杳无踪影,查探一无所获。

      萧存光心想,那人事后知道自己丢了一根官镖,他的心思足够缜密,此时一定藏身某处,观察情况。

      “拿一枚柳叶官镖,送去给莳花阁的顾玉娘子,让她放去庭院的草丛堆里,她会知道怎么做。”萧存光说,“找人埋伏在那儿,若有人来寻,跟着他,我只要知道他们的去向。”

      还有一事没决,萧存光递过眼色,许德胜会意,将殿内外人等遣走。禁卫回话:“我等在国公府安置的眼线守了五日,五日内严明烈都不曾出门,其余亲眷的行径也没有可疑。只是……”

      禁卫说,三日前国公府门外出现了一个撑白布杆的郎中,叫卖滋养补血的药材,府内管事的出来说收药,两人对了几句,郎中就进了府,两个时辰才出来。郎中一出府便雇马车出城,往的庆山方向。

      庆山,西面……严泽口中的后盾,就是梁王。萧存光重生以前,梁王还没来得及起兵造反就被霍陵的军队捣了老巢,死得比他还早还惨,他这回重生,这位堂叔父怎么说干就干,把谋反大业正整整提前了几年?重生前后唯一的变数,就是北庸求和,霍陵留在了会都,难道这对历史的影响有这么大。

      萧存光想了想,“这郎中在哪儿?”

      禁卫说:“我们把他抓回来了,身上的东西搜个干净,没有信件。至今一个字不肯说。”

      “很好。”萧存光面无表情,“再给你们两日,无论用任何方法,审不出来杀了。”

      禁卫应下。

      幽暗的集英殿,萧存光坐在唯一的位置,死死抓紧椅子的一角。上一世自怜够了,无人之境的冷硬残酷,如今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皇座上只允许坐他一个人。

      “陛下,你又溜了?!”

      每当看见萧存光身着便服,许德胜的心梗症就要犯,朝中官员来势汹汹,外面时局也不太平,陛下三天两头往外跑,他还得守着东风楼不让人进,纸包的秘密守得住多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皇宫不住,非要住妓馆。

      许德胜这次察觉有些不同,陛下穿的是男装。

      包袱一捆,背带一绑,萧存光穿短衣箭袖,俨然走镖的江湖人士。

      “陛下,你不去莳花阁?”

      层云太招眼,萧存光戴上腰刀,看了他一眼,“不去。”

      许德胜惊慌,声音都抖了,“陛下要去哪儿,带上奴才吧。”

      “这回也不能带你,你守在宫中,任务更重。”萧存光用力抓他的手,神色凝重,“让禁卫守好东风楼,告诉外面我病重不起,谁也不许进来。守三日,三日以后,我若不回来,你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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