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奸臣爱上我》宁小完

21、第 21 章

　　春日暖融。庭院里流水淙淙，他刚命人修筑的竹桥停了两只鸟雀，沿路啄食，给清雅的园景增添生气。

　　美人看得倦了，便以蒲扇遮目，绢布为枕，在廊下歇着，听见木板轻踩的吱呀声，也不去搭理。闭目感觉日光晃动，来人走到身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来人声音里带着油滑：“娘子连午睡也美不胜收。”

　　萧存光：“……”要不是知道你来，用得着摆出矫情到死的姿势么？

　　“娘子知道我是谁？”

　　萧存光忍着恶心，说：“公子半个月没来，还以为你的心不知道飞去哪个新人那儿了。”

　　美人为他拈酸吃醋，严泽不无得意笑了两声，才解释道：“冤枉，我这半月连府门都难得出去，哪里有空结识别人。”

　　萧存光称病罢朝，在严明烈看来是警号，皇帝不是小孩子闹情绪这么简单，要是再出一桩沧州科举案，让人逮到空子大做文章，说不定让皇帝用这个当做借口对付自己。国公府一方面奏章积累繁多，一方面又不得不反复检查，防备出现错处。高压之下个个如履薄冰，连严泽也忙得喘不过气，更难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偷懒，说的并非谎话。

　　“还以为你看腻璧斯了。”萧存光扭扭捏捏地说。

　　严泽笑笑，还没弄到手的姑娘他兴趣大着呢，“你的很多样子我还没看过，想得心痒难耐。”

　　萧存光假装不懂，与他东一句西一句闲扯，说员外郎沈公子近日如何春风得意，包下喜楼为一个姐妹做生辰，又说张司漕惧内，升了官与同僚喝顿庆功酒，妻子上门来堵，他居然钻狗洞混路跑，真是好笑。

　　说的人有心，听的人不是滋味，他们失意，三司却在皇帝面前得脸，萧存光器重赵斌，一个个狗仗主人威，都不把他们严家放在眼里了。严泽冷笑，说：“钻狗洞就对了。我爹还没死，他们就拍马屁私下叫赵斌宰执，尾巴晃得真快。”

　　萧存光伸手过去，给他捏太阳穴，想象自己是顾玉那种善解人意的女人，柔声说：“世人都见风使舵，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严泽嗤之以鼻，“让他们笑完这个月，以后就晓得哭了，到时候再跑来当狗我也不要。”

　　下个月？

　　跟严泽耍了几回，他大约摸清这人的心思，不如他老爹谨慎，十分好面子，言语一挑拨就什么都抖落得出。萧存光没顺着他的话聊，却不着痕迹地表示，可以让自己出面，给赵斌送个礼邀个酒局，给他留个好印象。

　　严泽看着他，“你以为我在说大话？”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萧存光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他赵斌得了皇帝许诺，就一定能当上国相吗，别忘了当今皇帝能坐稳江山，靠的是我父亲在先帝面前立誓辅国，扶持他到今日。看吧，国政要是有风吹草动，到头来他们还得求父亲主持大局。”严泽愤愤不平。

　　萧存光心头一动，“国公的雄才伟略自然毋庸置疑，可是北庸才要遣使臣言和，境内安定，能有什么危险呢？”

　　“表面上是一潭死水，看得见底下暗流的人又有多少。”严泽说着说着顿住，转过身，“你一个胡女，挺了解大周朝廷的事。”

　　面对探询的眼神，萧存光低头，“公子是朝廷未来的柱石，璧斯想着了解多些可以讨您欢心，但知道的都是些皮毛，让公子取笑了。”

　　严泽轻蔑地一笑，从前传闻这个璧斯多看不上男人，早上闭门晚上拒客，原来是待价而沽，碰上了国公府公子一样低声下气，说不定还想进国公府的门，异想天开。

　　萧存光装作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这小白脸在想些什么，瞧那自恋的样子，大概把他的话当真了。

　　严泽没有存疑，可神经绷紧了，再没受他的引诱吐出更多线索，没过多久，他就觉得眼前的美人没多大意思，意兴阑珊地走了。严泽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不屑于在妓|女面前撒谎，话里真实性不用怀疑，萧存光知道了严明烈为他重用赵斌而不高兴，已经有所动作，一个月后将有大事发生。
　　可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严泽一走，说不准要再等上半个月，到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四月，可以发生什么大事？国库短绌拖得不能再拖，最迟四月要启陵取宝，莫非严明烈知道了此系编造，预备了个大坑等他？

　　不对，宝藏本来就是大坑，还是他自己设的……
　　还有四月北庸使臣到访，大周再穷也要举办祭礼酒会，那时候礼部一定办得极盛大之能事。盛大意味着热闹，热闹隐藏了混乱，那是一个死人的好时机。

　　如果他是严明烈，会怎么对付自己……
　　下策，派杀手混入酒会或祭典，在混乱中取狗国君性命，不听话的死了，他临危受命，平息内乱，再挑一个听话的新君辅助。

　　中策，杀北庸使臣，挑起两国战火，大周内外受困，国君年轻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弃权求饶，他临危受命，重掌大权。

　　这两个法子都不够周全，杀皇帝风险太高，萧存光不是吃素的，哪次祭典不是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哪个不长眼的近身还没伤到半根汗毛就被射成箭猪了，听严泽言之凿凿的样子，难道有法子取他狗命？

　　杀使臣容易一些，却不能让他求饶，仗未打先认输不是萧存光的性格，更何况两国打起来，大周输了灭国，萧存光当皇帝的未必会死，国相的命就没那么值钱了，说不定一把老骨头第一个抓去折磨而死，想来想去不值当。

　　萧存光瞑目细想，却如同在迷雾中找不到光，困在一处打转，他思索太入神，连有人靠近也不知道。

　　“娘子连睡觉也要这么诱人吗？”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蓦地睁大眼睛，一张笑得有些变态的脸正对他脸上方，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萧存光这才发现自己大字型躺着，衣服又多又烦杂，裙纱绑带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衣衫不整地在那儿。

　　诡异的对视中，霍陵单手撑着榻板，膝盖已从床沿缓缓移动，抵着他的小腿往上，似乎要对他不轨了。

　　不，不，不！他抓着胸前的馒头，发誓绝不让禽兽沾染它俩半分！

　　下意识或是故意地，萧存光往后缩，腾出空间让膝盖一抬，瞧准了对方身下，发狠命要踹——敢乘朕之危，先送你一部分去见阎王！

　　就是这一脚，萧存光还没踹下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霍陵好像早料到一样，没等他有所动作已经站起身，灵敏地躲开了攻击。这时萧存光想收腿已经太迟了，他眼睁睁看着这脚势如破竹踹穿屏风，半拉身子挂在屏风和床的中间。

　　尴尬的姿势没维持多久，随即“嘶啦”一下，小腿裂帛下落，萧存光啪啦一声，像一条死鱼耷在地上。

　　他死了。至少璧斯此人，在霍陵眼中彻底死了，萧存光摸着自己的尾椎欲哭无泪。

　　然而霍陵看完全程，对他十分欣赏：“娘子这等好脚力，在都护府当个步卒绰绰有余了。”

　　萧存光：“……”你喜欢孔武有力的，出门左转，码头力夫多的是。

　　霍陵又看着他好一会儿，好像要把“死状”记在脑海里，才抱着扶他起来，帘钩上轻轻一拉，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萧存光抛上去的腰带，温柔地绕过他的腰间，束好，抬眸看着他很是认真地说：“娘子的睡容绝美，切勿让第二个人看见了，别人未必把持得住。”

　　“……”苍天呐，他要忍辱负重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