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妖床》花年归

9、第 9 章

　　陆牙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给她插了：“看来是喜欢了？那我往后再送你几支？”
　　“嗯嗯嗯，有劳有劳！多谢多谢！”夏池点头如鸡啄米，后娘脸烟消云散，此刻看着已是高兴的很。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白瞎他那柄刀，差点送了她！
　　陆牙庆幸又大感意外：这女子似乎并没那么难缠；好对付的很嘛。……再打上几回交道，似乎就可以找她要凝时诀了。
　　这个冬日，丫鬟们一天天的往夏池屋里端各式的好东西：簪子、珠玉首饰、上好的衣料；怎么哄她高兴怎么送。
　　那纨绔少爷成日里最爱揣度旁人的心思，如今乘胜追击，没几天就跟夏池混得熟络；这一日，在一起钓鱼、剥莲蓬吃时，便又谈起了她的凝时诀。
　　“其实也没有多难，“夏池见他多番讨好，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爽性将口诀告诉了他，“但你要记得，一日至多两次，你要念得多了是会伤及心魄的。”
　　陆牙感激涕零，就差磕头管她叫师傅：“得了这口诀，日后就是无往不胜啦。”
　　“你想得倒美！”夏池正欲笑他，突然发觉面前的莲蓬少了好几只，当即给了他一个醋栗，“要死了！白眼狼！刚教会你就拿师傅开刀！一身的反骨！”
　　“好端端干嘛打我！”陆牙突然挨揍，自然满腹委屈。
　　“这莲蓬一下少了好几只，不是你刚才念诀偷走了？”夏池剑眉倒竖，作势要到他鱼篓里寻她的莲蓬。然而，将鱼篓翻了个底朝天，愣住没发现。--于是揪住他的衣领往里面瞧：“是不是藏这里了？”
　　“哎呀，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啦！”陆牙直叫冤枉，“我哪敢拿你的东西！动不动这么凶！”
　　莲池边两人大吵大叫了好一会，也没发现个子丑寅卯。最后各自悻悻地走了。
　　--夏池以为陆牙偷了她的莲蓬；陆牙以为夏池故意整他。而那个真正的毛贼，从莲叶的深处游出来，跟在了他们身后。
　　它是一尾红鲤。它是一尾不甚寻常的红鲤。
　　寻常的红鲤，在水中生、在岸上死。游来游去都在那一汪水里；而这尾红鲤，在水中游、在岸上游、在空中也能游。
　　它即像一尾红鲤、又像一只蝴蝶，水或天空都是它的领地。
　　它叫红莲。
　　--这汪莲池向来就是它的地盘，这两人钓走那多鱼，统统都是它的族类不说，又将湖中的莲子扯了许多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在太过分！
　　红莲不高兴了，暗中将莲蓬叼了几支回莲池；本想将钓走的鱼类也救回来；可是鱼篓大又重，红莲掀不动它，只能偷偷跟在这两人身后。
　　“姐姐我绝不是好惹的！”
　　这尾红鲤游过假山花丛，又游过亭台楼阁，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它跟住了陆牙：那鱼篓正在他手里呢。
　　这陆牙挨了一顿醋栗，骂骂咧咧走了一段路，心情总算好点。于是想起了他的凝时诀：这丫头教会我之后还没试过呢。
　　于是趁着四下无人，丢了鱼篓，手里捏着诀开始叽叽咕咕。
　　风一下子停了下来。哗啦啦涌动的树叶悠然静止、花丛中数十只蝴蝶仿佛卡在冰层中的鱼不再扇动翅膀。
　　陆牙走过去，一只只捡起这些蝴蝶，一只放这朵花上、一只放那朵花上，只觉稀奇有趣的紧。……往日里，这些蝴蝶可是捉也捉不着的。
　　凝时诀也没有那么难嘛！
　　他得意地叉着腰，环顾着四周、东走西走，对自己捏的这个诀极为满意：这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哈哈！
　　前后左右转了一圈，他被眼前的一尾红鲤鱼给惊着了：这条鱼正浮在空中！
　　“--定是鱼篓子摔倒了，让这条鱼跳出来了。”
　　陆牙一面自悔毛手毛脚，一面捉了这条鱼塞进鱼篓。凝时的一炷香此刻刚好完了，蝴蝶纷纷扬扬地又开始飞起来。
　　陆牙背起鱼篓，乐滋滋地回去找丫鬟仆役们：“今日烧几碗鱼汤犒赏一下自己，学这个凝时诀可花了小爷不少功夫和本钱！”
　　他只管一味往前走，不晓得背上的鱼篓有古怪：那尾红鲤又从背篓中游了出来。它紧一步慢一步地还在跟着他。
　　陆牙兴致勃勃地将鱼篓背进厨房，交待一番后，钻进浴房去沐浴：这一身的鱼腥实在难闻。
　　这回便真正把红莲给急着了。
　　--这可如何是好？它那些族类要拿去熬汤了？
　　看着厨子一个个地开膛刨肚、去鳞剁块，红莲的怒火越烧越旺，掉头就去找陆牙算账：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今天你可死定了。
　　那陆牙泡在澡桶里正兀自搓着，突然觉得味道恶心难闻。留心一看，竟从桶里摸出一把鱼鳞内脏出来。
　　“哎呦，真是晦气死了。哪个懒鬼干的好事！澡盆没洗干净就拿来与小爷泡澡！”
　　再伸手一捞，又捞出满手的塘泥来！
　　这回可真是气死这纨绔子弟！他怒不可遏地爬出澡盆，正欲找下人们算账。迎面游来一尾红鲤，扬起尾巴、左右开弓、啪啪啪地一连在陆牙脸上扇了好几下。打得他满脸红痕，鼻子眼睛统统气歪了！
　　这简直岂有此理！
　　陆牙反复挨打，却抓不住这滑溜的鲤鱼；挨了好一会揍后，终于想到反击的法子！--凝时诀！
　　哼哼，今天小爷将你大卸八块！
　　陆牙捏了一个诀。整个浴房如被琥珀凝结的小虫，窗帘微动几下之后便定住了。
　　--连同那条该死的鱼！
　　他气哼哼地去捉它；可是这鱼身上着实滑溜，他费劲心力、好一会后才将它揪住扔在盆里！
　　陆牙回厨房拎了一把刀，回来决定将它砍了。--按照往日，这条鱼这么古怪，陆牙一定将它困起来好好研究一番。可今日他气昏了头脑，哪怕它能在空中游弋也不能留它一条活路。于是拎起刀开始砍。--毕竟不是正经的厨子，这少爷的刀工不大好，一刀竟剁到木盆上，将手柄给剁脱落了。
　　他捡起手柄重新敲回去；正欲剁第二刀，凝时诀的一炷香过去，那条鱼一个鲤鱼打挺游走了！
　　“想跑？门也没有！”陆牙气恨恨地准备再捏一个诀，突然想起夏池的话：“一日只能捏两次诀。”正在挣扎选择、不知如何是好，那条鱼游得没影了。
　　“便宜你了！”陆牙气恨恨地摔了刀，直接找夏池搬救兵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