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妖床》花年归

10、第 10 章

　　“园子里有条古怪的鱼？这个事很要紧么？”夏池一开始没大当回事，这园子古怪的地方可多了，不差它一个。
　　可陆牙气得跳脚，说这鱼实在过分，不抓住它食肉挫骨难解他心头之恨；极力怂恿夏池与他携手、一并捉了这条鱼。
　　在园中束手束脚、长期无事可做；夏池便决定围观看看。
　　陆牙在莲池里翻来搅去，竟是没找到那条鲤鱼。
　　难不曾躲到花园、房中什么地方去了。……陆牙不甘心地四处翻找，一连七八日，仍旧没寻找。
　　……眼看着新月将至，少爷身体里的这个陆牙即将沉睡；另一位公子林洛痕将醒过来了。
　　陆牙全然不知自己将面临的状况，一如既往地卖力搜罗。可夏池却停了下来：有些真相不能讲，那么沉默旁观总是好的罢？
　　……这一夜新月如期而至；公子林洛痕也重新归来。
　　夏池隔三差五在林少爷和陆少爷之间转换，自己都觉得分裂；因此头一日便没有去瞧林洛痕，而是自个在园中逛了起来。
　　新月和满月，那不人不鬼的少爷要轮番坐庄；自己入夜就成一座石像；这园子还四面无门；……现在又多了一个鲤鱼精！
　　哎呦，活着真的好辛苦。应付完一个又一个。
　　夏池站在一座亭子里，瞧着水中自个的倒影心生怜悯：可怜见的，真想给你一颗糖。
　　……前面似有鱼在水中跳跃。
　　夏池无心一瞥，竟然是条红鲤：游完了莲池还不算，这回正在空中游呢！“--你就是陆牙说的那尾红鲤！”夏池大为诧异，迎头就去问它。
　　“正是。”那鲤鱼施施然在亭的上空游来游去，全然不怕她。
　　“你现在回来，就不怕我们把你捉了？”
　　“此刻的少爷又不是想抓我的少爷，我怕什么！”它轻松如逛集市，看这样子，对园中主子说不得的一干秘密是了若指掌。
　　“那前几日，你躲哪去了？”
　　“躲？话可不要乱讲！”那红鲤讨了便宜嘴上还要卖乖，“我光明正大出园玩去了！你可不要胡乱败坏我名声！”
　　哼，知道前几日回来，园中饶不了它，便趁机跑走了。还说得这般好听：出园玩去了！
　　现在优哉游哉地回来，是吃定了园中没人捉它啰！--夏池抄手站着，也不打算去捉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它得罪了陆牙又没得罪她！还是省省吧！
　　正背了手打算遛弯回去，夏池天灵盖上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它刚才说什么？它出园玩去了？--它！出！园！玩！去！了！
　　“你竟然出了园？你如何出得园！”夏池眼珠子瞪得溜圆，追着那鲤鱼只想去捉它。
　　“该死！竟然说漏嘴了！”那鲤鱼精只是后悔，摆起鱼尾就要游走，“告诉你们，我莲池中的族类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休想逃走！”夏池抄起一面门帘，劈头盖脸地只是要挡住红鲤的去路；两下里你来我往，咣当咣当，很快便打得惊动了园子。
　　“夏姑娘是在做甚么？”林洛痕听得是她，在台阶下一面咳，一面是要当和事佬的样子。
　　“它知道出园的法子，捉住它！”夏池放大嗓门，叫得几乎整个园子都听得见。--原本要给双方拉拢的林洛痕眼色一凛，立即加入混战。
　　整个园子上下齐心，不消几盏茶的功夫，这尾红鲤便被捆在一只笼子里。
　　“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让你们捉住了。”红莲困在笼子里只是叫晦气，“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这么刚烈！那不如成全你好了。--檀香，今日中午吃红烧鱼！”一向温言软语地林洛痕也严肃了起来，跟夏池一唱一和地扮起了黑脸。
　　檀香向来冰雪聪明，利索地应承了下来，有眼色地去拎笼子，作出一副要带它去厨房的样子。
　　“等等等等！”红莲吓得往笼子里又缩了缩，“我说不就结了。”
　　--莲池底下有一条水道连通着外界。
　　“此话当真？”林洛痕惊诧莫名，他在园中已近十年，从不晓得还有这么一条密道。--想来也对，谁会去莲池中寻出路呢？除了这些鲤鱼。
　　红莲笃定地点头。
　　“抽干莲池的水！我倒要看看虚实。”林公子虽是个病秧子，但该做决断的时候绝不马虎。
　　然而这马上被红莲阻止了：“莲池的水一旦抽干，我池中族类就要遭殃了。”--怪不得红莲不肯说他们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林洛痕与夏池一合计，让一个水性好的杂役下去探了探。果然！半个时辰后，杂役回来禀报，莲池下确实有条水道，连接到了园子院墙外面。
　　--这就对了！
　　那术士当年封园的时候，封的都是正门窗户狗洞。估计当时也没想到，园中还有一条水道通往外界吧？
　　平日里瞧着这莲池平平无奇，居然给园中留着一条生路！
　　林洛痕大为嗟叹！对着莲池只是大笑。--而身后丫鬟杂役们早已落泪相庆！一副即将逃出升天的样子。
　　自那以后，园中一派喜气。丫鬟杂役们都各自收拾着行李，立誓要出园永不回来！--水性好的杂役们，更是先行在园内园外游了好几个来回！向主子禀告着园外的细节。
　　只是有一件，连通园外的只有这条水道；可水道又不让抽干，那不会水的和一干行李要如何出得去呢？
　　林洛痕听完禀告，拧眉想了一会，问三管家和几个出过园的：“园外墙上、门上还贴着符咒？……将它们统统都撕了，然后从外面毁掉院墙，可使得？”
　　三管家和一干手下面面相觑：“若是毁掉外墙，生出了旁的麻烦，那可如何是好？”
　　林洛痕瞧着旁边一副绝不退让模样的红鲤，按桌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撕掉符咒的时候，园子外面刮起了黄沙大风。从外刮到里面，很快园内便都是黄土。三管家和一干手下被吓到，不敢再动手，只得去说服园主：“难得寻到出园的路，若是节外生枝，再度出不了门，园中上下又要无望了。”
　　“还是抽干莲池的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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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好，收藏妙，收藏就是呱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