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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簪中故事 ...

  •   他枕骨手腕都被捏得生痛,此刻正不停地揉。
      夏池赶紧给他涂了点跌打膏。
      一番张罗完之后,夏池埋怨他:“一个簪子劳你跑这么远!还受这么大罪!”
      “诶,这回的簪子,可不比上回那俗货。”陆牙正色说道,“这是赌坊里一皇亲国戚输给我的!……据他说,是经国师开过光、颇有灵性的个簪子。”
      夏池举起那簪子细细的瞧:确实是个不凡的簪子。最大的那颗夜明珠里,莹莹的似有小小星辰,还一动一动的。
      皇亲国戚的物什,应该相当值钱了。
      夏池小心拿手帕收起,准备放到匣子里好生管着;却让陆牙阻止了:“即是簪子,就是拿来戴的,你藏着作甚?——来来来,我帮你戴上。”
      他生来便习惯与人亲近,不等夏池拒绝,便自顾自地帮她带好。
      “真好看!簪子和人都好看!”陆牙衷心夸赞。
      已是开饭的点,两人坐在帐篷里,啃馒头啃水果,正大快朵颐不亦乐乎。突然萧不闻派烟骑来叫他们。
      “玉镯里的星籽有动静!快去看!”
      星籽有动静?
      夏池一个激灵,拽了陆牙往他们帐篷里奔。
      那枚玉镯此刻烫得很,一向戴着它的婉儿也不得不摘了下来,将它扔在桌案上。
      此刻它好像反应更激烈了些,不住在桌案上颤动。当夏池与陆牙掀门帘进来,那玉镯更是凌空飞到更远的一角去。
      “星籽在排斥他们!智者说过,星籽挨太近会很反感。”北魇一眼看出端倪,“这小子是刚来的。——难道他身上有星籽?”
      他揪着陆牙往星籽方向去,可它并没有反应。
      自己的客人被北魇粗鲁对待,夏池不大高兴,直接过去拽人:“你能不能轻点!”
      星籽看见夏池,仿佛被火烫到,立马又跳开到更远的位置。——它排斥的其实是夏池!
      星籽在夏池身上?
      北魇上上下下打量她,立马发现她头上的簪子。那枚夜明珠里有一粒比芥子还小的微光,此刻越来越亮,几乎要刺伤人眼。
      这簪子本来安安静静地戴在夏池头上,虽然华贵,但与寻常的簪子并无区别。而此刻,它仿佛长眠的小兽在春暖之中突然醒了。颤颤巍巍地在夏池头上不住抖动,趁人不注意,直接从她头上抽出溜走了。
      南北双生树哪里肯放,合力要去捉它。
      而那簪子瞅准机会,有如一支利箭,冲出帐篷,逃出军营直入天空,直接逃走了!
      那玉镯中的星籽,须臾便安静下来。
      ——是星籽没错了!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让它逃了?
      整个军营、双生树、萧氏夫妇、李存孝,连同夏池都把陆牙围住了:“你如何得的这枚簪子?可知它现在哪里去了?”
      “不是说了么?那是从赌坊一皇亲国戚手里赢来的。”陆牙瞪眼看夏池。
      几个时辰之后,那赌坊被一众人等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李存孝几万兵马赌坊放不下,只怕也要拉来寻人了。
      那皇亲国戚并不难寻。
      ——赌坊里的背时鬼!锦衣华车,整日里醉醺醺,输到干干净净才回去。
      从他手里赢一把,买车买宅讨老婆,简直走上人生巅峰。——故称巅爷。
      是赌坊最受欢迎的对手。哪怕是杀父仇人,看见巅爷来了,也要笑一回:有他坐对庄,便是要发达了。
      要不是皇家俸禄撑腰,他这输法,不出两年就得出门要饭。
      此刻,他又输的精光,一脸晦气,骂骂捏捏出了赌坊的门:“什么烂手气!“——一队人马迎面将路堵死了。
      迎头的便是陆牙。那个老占他便宜的小赌棍。
      “人心不足蛇吞象!赢了我的簪子还嫌不够?又想掏你巅爷的荷包了!”巅爷显然不喜欢这小赌棍,上回输掉了簪子,让这阔爷破天荒地耿耿于怀。
      “见过巅爷!那簪子居然插翅膀飞了,只好来找您老人家。”陆牙抱拳呵呵笑。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巅爷极不爱听,一把揪住陆牙的衣领子:“臭小子!你巅爷我好赌不假,但从不做梁上君子。——赢了爷几个钱,尾巴翘天上去了。败坏巅爷我的名声!”
      那皇亲国戚本来输得臭不可闻,正是气头上;见了个嘴上没门的,立即挥拳就要打。……显而易见,那巅爷会错了意,以为陆牙拿当他小偷、将簪子偷回去了。
      众人忙将两人撕开,一番解释后,巅爷总算摸清状况:“簪子居然飞了?——你问我我问谁?滑稽可笑!闻所未闻!”
      巅爷推开众人,兀自走了。
      显而易见,巅爷对簪子长翅膀的本事并不知情。
      剩余的人束手无策,讨论了下决定先回去;至于这巅爷,只能暗中观察了。
      巅爷回府前,又喝了一回酒。等到进家门的时候,连门都快抱不住了。一众小厮见怪不怪,将他送到卧房后走了。
      他酒气冲天,躺在床上如同死猪动也不动。
      床帘后面突然走出一个女子,捞起枕头一边揍他一边骂:“喝喝喝!喝死算了!……趁我不在,又赌又喝!下回是不是要逛窑子去啦?吃喝嫖赌,差一门你就占全了!”
      她如寻常女眷一般喋喋不休,但床上的男子却惊着了。
      “青萝!你回来啦?”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酒立即醒了大半,明明记得她是死了的,下葬时亲友都是看见的,怎么此刻又活了。
      “赌光了就去卖家产!如今连我的簪子你都敢卖了!看我不打死你!”那女子手里不停歇,仍旧骂他。
      男子前后挨了不少揍,等那女子气消,他已听出了大半:青萝怨他卖了簪子。
      簪子?今天他已是第二回听人说起这簪子。
      陆牙那小赌棍说那簪子插翅膀逃了。
      如今一看,似乎确有其事。
      那赌输了的簪子,此刻重归旧主,正好好的躺床头呢。……这是长脚了。
      还有,青萝这可人,是真的回来了?
      他伸手去捞她,如灶台上烧饭的蒸汽一般,她的身子一下被搅散,过一会,却又回来了。
      ……她是青萝,她又不是青萝。
      青萝是乐坊里抢手的乐女,任谁捞着了,也会死死搂住不放;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抓不住,一搅就散,如水中明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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