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爱，到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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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儿，你有没有受伤？”
润玉从忘川出来，径直落到锦觅安坐的那朵云上。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到锦觅摇摇头，放下心来，坐下去调息。锦觅不敢打扰，泪眼汪汪地看了他一会儿，悄悄地抹了把脸。
片刻后，润玉睁开眼睛，安抚地摸摸锦觅的头：“别担心，我没事。”
旭凤躺在那里尚且人事不知，润玉的脸色又那么差，这真的将锦觅吓着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哭了又哭，脸上的泪痕几乎没干过。
润玉心疼极了，安慰了半晌，见锦觅还是抽抽哒哒的，一双眼睛肿得核桃似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润玉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又擦，她还是止不住。无奈，润玉只能勉力劝她，准备驾云带她回洛湘府去。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金光，将锦觅笼罩起来。
润玉抬头去看，见那道光是正正经经天道承认的功德金光。
既然天道可以布下功德金光，就证明它暂时稳定了下来。看来，曜一成功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锦觅则是看着自己的身体，那金光令她神本更稳，却有突破上神之境的预兆，遂疑惑道：“兄长，我这是？”
润玉看着她笑道：“觅儿唤醒旭凤，阻止了那大魔头残害生灵，这是莫大的功德。是以，金光辅身，觅儿能晋升上神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这怎么受得起？”
短短百年，就从小小精灵晋升上神，还不是天界授封。如此实力，不愧是先花神之女。
“可……兄长抵挡忘川，救了六界生灵，功劳岂不比我更大，为何金光反倒助我晋升，而不助你呢？”锦觅忐忑道。
润玉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他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只是不愿忘情悟道，突破不了，这个时候金光助益反倒会害了他。
而且……那个入魔的旭凤会来这里，多半是因为自己穿梭而来，破坏了本来的世界障壁，这场浩劫里，多多少少有他自己的原因。
所以此次天道没有认可他的功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润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曜一甫落地，就看见润玉站在云头，面色惨白、眉头紧皱、神思不属的样子。再一看旁边的锦觅，金光护体，马上要晋升上神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自苦，说不得还在责怪自己。
润玉朝锦觅笑了笑，提醒她专心一些，因为劫雷马上要落地。
曜一扯着他的袖子飞到另一朵云上。
润玉正要说话，曜一却阻了他开口，说道：“我猜你要说，那魔头自别境而来残害生灵，多多少少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
润玉动了动唇，瞥了一眼曜一的神情，乖乖地抿了嘴不再说话。
他这副明显的“难道不是如此吗”的神情，让曜一无语向苍天。
“润玉，你有半步准圣的修为，难道感觉不出世界与世界之间微弱的联系吗？”曜一道，“无论是不是你的原因，你总是习惯将发生过的所有错事都归咎于你自己一身，殊不知，这世上憾事之多令你我都无可奈何……该活在当下，不要频频往回看，如果对过去的关注超过了未来，那你还有多少未来可言呢？……我们只是小小仙人，哪里能承受得了那么多？”
润玉声音滞涩：“可神君也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曜一气结：“我没有在和你辩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诚然，这道理是真的，可责任说的是你自己的责任，别人的责任却该由别人承担。背负得太多，你早晚要垮掉的！”
“神君又要劝我放下。”
“我不是要劝你放下！润玉，我是在劝你大爱众生！”曜一道，“众生之中，也包括你自己啊——别再钻牛角尖了，你来这里，不是天命让你来赎罪，而是天命让你看开……让你悟得大道，修成正果啊！”
润玉问他：“大道是什么？正果又代表什么？神君教我爱众生、爱自己，可我却不知，爱到底是什么……”
瞧着润玉浑噩的样子，曜一心中大恸，引导他道：“锦觅、你娘亲、我……我们都是众生之一，你爱我们吗？”
润玉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
他的目光澄澈清正，看过来的时候，却让曜一感到无端的心慌。
似是一颗细小的萤石，投入心湖中，又在漫长的静默之后，从很深的地方发出一声响动——破坏了宁静，破碎了长久的淡漠。
爱，是什么？
曜一是神君，已经修得半步圣人。化天地，见众生——他大爱众生……可许多年前和佛祖讲道，拈花一笑之时，他就不会爱了。
曜一闭眼叹息：他自己都不晓得如何爱人，又何必要去教润玉什么是爱呢……
“罢了，我不教你了。”曜一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不过，润玉你记住，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我心不静，出去走走。待锦觅度完劫，你们便回天庭吧。”
他就这样走了。
润玉呆呆立在那儿，没有动作。
曾经的那个润玉多么可怜，他以为旁人至多只是依赖他、同情他、怜悯他，而他自身并不值得丝毫留恋。所以只敢不断地给出去，却一点也不敢要。
他以为那就是爱，还自嘲，他的爱究竟得多深，多苦，多傻？
可锦觅说，那不是爱。
旭凤也说，那是执念，是算计。
他们都说，爱不是那样的。
神君说，教不了什么是爱……
所以，爱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爱，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