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5、第 5 章

　　袁浅回到学校，孙依娜扑过来，“浅浅，你去哪里了啊？电话也不接，差点急死我了。”
　　袁浅先将脚上让她难受的高跟鞋换下，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我去医院了，电话静音，我没看到。”袁浅不想说，当时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在急救室，哪里还顾得上看手机。
　　孙依娜这才看清袁浅脸色惨白，忙扶了她在床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袁浅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在床上躺下，说：“我妈妈进急救室了...”“啊！那阿姨...”袁浅安抚地拍拍孙依娜的手背，“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了。”
　　孙依娜松一口气，也是，如果有事，袁浅也不会这么平静了，孙依娜看袁浅闭上眼睛，忙问：“那你吃饭了吗？我一直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袁浅说：“我累了，不想吃，对不起啊，依娜，你自己去吃吧。”
　　孙依娜见袁浅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睁开眼睛，知道她大概真的累极了，忙说：“没事，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打包。”
　　袁浅摇头，几乎要睡过去了。
　　孙依娜忙说：“浅浅，你脸上还有妆呢，不卸妆皮肤会不好的。”看到袁浅没有反应，孙依娜只好自己拿了工具，轻轻地帮袁浅卸妆。
　　袁浅迷糊间，嘟哝了句“依娜，谢谢你”。
　　孙依娜只是一笑，在心里说，老天爷，您要是真的有灵，就不要再对浅浅这么残忍了吧！

　　袁浅一早来到咖啡厅，她今天是白班。擦着杯子，突然想到昨天匆忙间好像打破了桌子上的水杯，昨天的服务员是新来的，应该是不认识她。袁浅走进吧台找到店长莫桓，“店长，昨天有没有杯子破损？”
　　莫桓翻着记录册，点点头，“是笑笑记的......”
　　袁浅马上记起昨天看见的服务员的名牌上写的就是笑笑，忙说：“是我打破的，昨天没来得及，你记到我名下，从我的工资里扣。”
　　莫桓轻轻一笑，“别着急，是笑笑记的，但是客人已经赔偿了，不在她名下。”
　　“赔偿了？”袁浅疑惑地问。难道不是自己打破的？“店长，你不是又发善心了吧？该是我的责任我就应该承担。”袁浅想到这个店长是个老好人，猜测到。
　　莫桓无奈地将记录册放到袁浅手里，“你自己看吧，要是你想给店里多添个杯子，我也没意见。”莫桓说着，走去厨房，他做的蛋糕好了，要尽快给星籽送去。
　　袁浅看见记录册上确实记录着，已赔偿。摇摇头，看来是自己记错了。

　　杨双双看着面前的帅哥，她做婚介师已经五年了，见过来婚介所登记的人不少了，但是这么帅的还是第一次见，毕竟这种水平的人一般是不需要靠婚介所才能找到对象的。她看着对方提供的资料，虽然已经30岁了，但是这年龄并不算大，更何况还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青年才俊，这在外人眼里就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啊，这样的人应该不愁找不到对象吧？杨双双又认真打量了一番。不会哪里又毛病吧？
　　秦深被人盯着看久了，有一丝羞赫，咳嗽一声，“现在可以登记了吧？”
　　杨双双确认了秦深提供的证件都是真实的，也不再多想，毕竟这样的好资源肯定会给她带来好收入的。
　　秦深填了资料，敲着桌面问：“我能指定相亲对象吗？”
　　杨双双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有对象还找婚介所？管他呢，反正也登记了，钱也交了，他有目标还省的她帮他匹配对象呢，反正见面成不成功，全靠他自己，杨双双点头，“秦先生说的对象也在我们婚介所登记了？”杨双双想明白了，要是人不在她这儿，他也不会指名来找自己。
　　“袁浅。”秦深轻轻说出这个名字。
　　杨双双分明在秦深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看到了他眼里透出了温柔，心里有些明白了。同时也想到了那个漂亮的小女孩，还没有毕业的年轻女孩来相亲的，杨双双是疑惑的，听到她直白的说，需要有钱人的时候，杨双双也猜测过不好的想法，可是她的眼睛里透着干净的光，杨双双相信她是有原因的，也愿意相信她是善良的。
　　秦深说：“我希望杨老师不要向她透露这件事情，您就跟平时一样按照程序为我们安排见面。”
　　杨双双点点头，她觉得她会成全一桩美好姻缘。

　　秦深看着手机里袁浅的照片，笑了，现在随便的手机拍出来的照片都是自动美颜的，她留下的照片倒是原原本本，没有修图，不过也很好看，照片似乎是在学校拍的，远处还能看见橡胶跑道，笑的灿烂，是秦深没有见到的袁浅的样子。秦深在心里保证，以后一定要让这样的笑容重新回到袁浅的脸上。看看时间怎么走的这么慢，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6点，还是上次的咖啡厅，秦深想，她很喜欢那间咖啡厅吗？不过那家的蛋糕确实很好吃。这很好，咖啡厅离自己的公司近，以后他每天下班都可以给她带回去一块。这样想着，秦深又傻傻笑了，八字还没一撇，他就想了那么远，而且心里还很甜蜜。
　　秦深的助理闫涛推门进来就看见老板一脸傻笑的模样，心里感叹，老板是相亲相傻了吧！赶紧关上门，别让外面的员工看见，影响了老板的形象。闫涛敲敲秦深的桌子，“秦总，繁升的合同谈成了，徐经理问要不要现在开会讨论后面的工作安排？”
　　秦深看到好不容易走到5的指针，说：“明天再说吧，我先下班了。”
　　闫涛无奈地看着最近常常“不务正业”的老板，为自己的饭碗担忧。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相亲成功啊？
　　秦深下了楼，才觉得自己太急切了些，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他们约好的时间，他这么早去，也看不到她啊。推开咖啡厅的门，秦深一眼看到在吧台点单的袁浅，“她怎么在这里？”秦深愣住。
　　笑笑收拾了桌子回吧台，看见推门而入的秦深“咦”了一声。她后来被排到跟袁浅一起的班的时候，闲暇间提过杯子确实是袁浅打破的，也说了有人帮她赔的钱，袁浅还说要是能再看见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的。笑笑忙走到袁浅身边拉了拉袁浅的衣袖，刚准备开口告诉她。不想袁浅抬头一看，叫了声“秦先生”。笑笑心想，原来是认识的，难怪会帮她赔偿呢！那就不用自己多事了。笑笑过去顶替袁浅的位置，帮她腾出时间去和“朋友”交谈。
　　袁浅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那是老板星籽去法国演出的时候带回来的纪念品，袁浅一直以为老板和店长是夫妻，可是他们说他们只是朋友和亲人，袁浅不是很明白，但是别人的隐私，袁浅并不想多探究。难道法国的纪念品也只是华而不实？袁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没错啊？认错了？袁浅又翻出婚介所发过来的照片，虽然照片里的人年轻一点，白一点，戴了眼睛显得书生气一点，确实是这个人没错啊？袁浅疑惑地看着秦深。
　　秦深没有想到袁浅还在这里打工，想想也明白了，她急需用钱，不可能只做家教这一件事。他走到一张空桌坐下，袁浅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一起坐下，她还没到下班时间。秦深也知道，他率先开口：“我公司就在附近，中午没吃饭，有点饿了所以下来吃点东西。”
　　袁浅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我只是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所以才定了这里。”袁浅担心对方认为她是借机为咖啡厅招揽生意的骗子，毕竟她相亲的目的本就不纯粹，如果一开始就有了不好的印象，等下的交谈可能更不好了。
　　秦深当然不会这样想，他点点头，笑着说：“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挺不错的，你不用着急，先给我点单，我们待会再聊？”秦深说完，看着吧台那边排起的长队和一直往这边张望的笑笑。
　　袁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间客人有点多了，笑笑已经忙不过来了。袁浅忙拿出点单器，给秦深下了单，匆匆说了句“抱歉，稍等”，转身走回吧台。秦深看着她走远，才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临场发挥能力不错。
　　笑笑来的时间毕竟还不长，没有袁浅动作娴熟，袁浅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接受客人的点单。笑笑将秦深点的东西送过去，看秦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袁浅，问到：“上次帮浅浅赔偿杯子钱的人是你吧。”秦深不太记得笑笑这个人，但是记得那件事，说：“不用告诉她。”笑笑虽不解，但也只是点点头，反正是当事人自己的要求，她何必多此一举。
　　秦深端起杯子，轻轻抿一口咖啡，目光一直追着袁浅，看她挂着浅浅的笑接受客人的点单，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不安和悲伤。如果不是亲眼看过袁浅在街头焦虑的等待，和独自一人在医院椅子上的迷茫，秦深也无法察觉这微笑的背后藏着的辛苦。

　　袁浅其实一直有悄悄注意秦深，他一直坐在那里，好几次都被袁浅抓到他在看她的目光。笑笑跟袁浅道别后离开，袁浅一个人在更衣室犹豫了会，只是将工作服换下就背着包出来了。反正她本来也不喜欢化妆，既然已经让他看见自己的这个样子了，袁浅也不想浪费时间再化妆了。
　　秦深看到袁浅才离开不到5分钟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吃惊地站起来。不说秦梵溪每次出门之前要让他等一个小时，就是他母亲也是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出门的。大概是秦深的目光太直白，袁浅摸摸自己的脸颊，说：“我是怕您等太久？我看您好像不打算再回公司了。”
　　秦深才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是“下来吃点东西”，自己这一吃就是半个小时，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秦深清清嗓子，说：“当老板偶尔翘个班才有当老板的乐趣。”
　　袁浅点点头，一时间有些安静。之前相亲是怎么做来着？见面先自我介绍？“你好...”“您好...”两人异口同声，看着互相伸出的手，一起笑出声来。
　　秦深握了握袁浅伸出来的手，软软的小小的，轻易就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怕吓到她，秦深强迫自己收回了自己的手，“先坐下吧。”秦深走过去为袁浅拉开椅子。
　　袁浅没有察觉到秦深流露出来的情感，收回手。看着秦深帮她拉开椅子的样子熟稔而自然，心里有些异样，这是绅士与普通男人的区别吧，在她的生活中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礼仪。这样的人，天生就与她不在一个世界。袁浅有些失落，今天怕是又要失望了。袁浅坐下，轻声道谢。
　　秦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招来服务员点单。袁浅依旧只要杯水，水是免费的，咖啡厅并不向客人提供点单，但是换班的竹竹已经熟悉了，只笑着对袁浅点点头，转头问秦深需要什么。秦深不赞同地说：“你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不饿吗？”
　　竹竹比袁浅更吃惊地看着秦深，这样关心带着责备的语气，难道这个不是相亲对象？
　　袁浅刚开口说“我...”“两杯柚子茶，一块提拉米苏。”秦深打断袁浅的话，直接点单，然后对袁浅说：“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等会带你去吃晚饭。”
　　不等袁浅阻止，竹竹开心地拿着点单器走了，走之前还对袁浅眨眨眼睛，意思明显“这个很靠谱哦”。袁浅选择在咖啡厅相亲，是为了安全考虑，她频繁的与不同的男人见面，怕引起误会，索性直接告诉了她们自己是在相亲。
　　袁浅心里想，这个人真奇怪，还没开始自我介绍，他就确定会去吃晚饭吗？还是说，他也跟上次那个色狼一样？袁浅想起上次相亲的时候，那个假装答应她的条件却想把她骗到酒店的人。摇摇头，袁浅私心里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坏人。
　　秦深还不知道自己在袁浅心里已经“死去活来”了一番了，他只是看她这么累，想带她去吃好吃的。
　　东西很快上桌，秦深将蛋糕推到袁浅面前，“尝尝，这家店里的提拉米苏做的很好。”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我忘了你更熟悉。”
　　被秦深的舒适态度感染，袁浅放松了些，说：“提拉米苏是店长亲自做的蛋糕之一，味道当然很好。”
　　秦深说：“是吗？那你给我透露一下，还有哪些是店长亲自做的？”说着还凑近了些，似乎真的要听秘密一样。
　　袁浅被突然靠近，一时只盯着秦深的脸，心跳漏了几拍，话也忘了说。秦深没有听到回答，扭头，四目相接，才发现自己靠的太近了，忙退回去。袁浅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您皮肤好好，一点也不像30岁。”
　　秦深为自己莽撞的行为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就听到袁浅的话，愣了愣，说：“你觉得我老吗？”
　　袁浅这才记起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朋友，甚至还算是陌生人，摇头又摆手地说：“没有没有，您虽然比相片上看起来年龄大点，但是跟您的年龄比起来，您的长相还是很帅气的。”语无伦次地说完，还瞪着清澈的眼睛看着秦深，满脸真诚。
　　秦深简直扶额，后悔用了自己大学时的照片，他只是想袁浅还是大学生，觉得用大学时的照片更能引起她的好感，却没有考虑资料上也是显示年龄的，不免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既然没觉得我老，为什么一直用您？”秦深索性自欺欺人到底。
　　袁浅认真地说：“毕竟您确实比我大8岁，而且我们还不熟悉。”袁浅从小就是礼貌正直的好孩子。
　　秦深不想再纠结年龄问题了，怕自己会自卑。就算天天被母亲笑骂是老光棍，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年龄有多老，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小姑娘动心。秦深开口说：“浅浅，我可以叫你浅浅吧？”袁浅点头，她的朋友都这么叫她。
　　秦深注视着袁浅，郑重开口：“浅浅，我觉得你很合适，你要不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