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6、第 6 章

　　袁浅差点失手打翻杯子，她震惊地看着秦深，他们还没有开始互相了解吧？他就直接谈结婚了？她之前相亲都不是这个步骤呀？
　　秦深说：“资料上我都写的很清楚了，你还有想知道的吗？”
　　袁浅说：“我...您...您不想问我为什么要相亲吗？”袁浅更多的是在意自己，毕竟之前的每一个人都会怀疑还没有毕业的她为什么要着急结婚。
　　“相亲难道不是为了结婚？”秦深知道她在在意什么。
　　“是...是吧。”袁浅觉得秦深说的没错，可还是觉得不踏实，他说自己合适？哪里合适呢？身高？年龄？长相？家世？想到家世，袁浅突然想起郭蒙奥的母亲说的门当户对，从资料以及秦深的言行举止上看，袁浅就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开口问：“您不需要和家里人商量吗？毕竟我们家很穷。”袁浅担心自己的资料写的不够明显，便直白地说出来。
　　秦深说：“你也说我年龄这么大了，这点自主权还是可以有的。”秦深实在是被她一口一个“您”刺激到了。“我们家刚好有点钱，正好和你们家合适。”秦深第一次自豪自己生为有钱人，能够帮到她，真好。
　　袁浅完全不明白他说的他们家有点钱为什么和她们家很穷合适。不等袁浅想明白，就听到秦深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袁浅忙说：“我想要100万彩礼。”这是袁浅结婚的目的，无论对方会怎样看她，她也是要说明白的。袁浅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深的表情，以往这个时候，对方都会出现鄙夷地眼神。
　　只见秦深一笑，说：“秦家娶媳妇，只出100万，怕是要让人看笑话了。这个你放心，不说我自己的，除了我爸妈的，爷爷奶奶也是有专门为孙媳妇准备好的。”
　　袁浅听的心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自己遇见豪门了么？可是他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相亲呢？为什么自己合适呢？袁浅只能在脑海里拼命搜索自己听孙依娜讲过的各种狗血剧情，借腹生子？有隐疾？故意与父母作对？......
　　秦深不知道袁浅在想什么，只是有些紧张，难道她后悔了？也是，有谁能轻易用自己去换取金钱，卖身救母大概只在古戏文里才有吧！自己现在的做法也是“趁人之危”，100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他想，就有千百个方式让袁浅接受这笔钱，可是他选了最“卑鄙”的方式，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的时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秦深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总是习惯用最快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
　　袁浅本来是下定了决心的，只是真的遇到了愿意“买”她的人，又有些害怕，真的就要这样了吗？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她即将毕业，即将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吗？袁浅在矛盾中挣扎，最后脑海里只剩下医生的话“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救回来”“必须尽快做手术”......还有ICU里毫无生机的母亲的脸庞。
　　就在秦深决定放弃自己这卑劣的手段的时候，袁浅抬头说“好”。刚到嘴边的话被秦深咽了回去，就这样吧，以后的日子，他会对她好，保护她，珍惜她，成为她的依靠。
　　安静了片刻，袁浅说：“秦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我希望能尽快，另外我有一个要求，我想我们先领证，等我毕业之后再办婚礼，但是彩礼您能不能先给我？当然，您父母的或是您爷爷奶奶的，我其实可以不要，我只要100万就可以了。”袁浅一口气说完，其实她有点害怕，虽然是秦深先提的结婚，虽然她答应了，可是她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的目的不纯粹。
　　秦深在心里叹一口气，看来她真的只是将这场婚姻当做了买卖，有一些挫败，但是并不表露，说：“都按你的意思办。”
　　袁浅眼睛一亮，“那明天可以吗？”
　　秦深被她突然明亮的表情感染，心里想，不管原因是什么，起码对于这场婚姻她是激动地，雀跃的，秦深点点头。
　　“谢谢您，秦先生。”袁浅是真心的感谢。
　　秦深含笑地看着袁浅说：“既然即将成为夫妻，浅浅你是不是可以在称呼上做一些改变？像‘秦先生’‘您’这样的字眼是不是太生疏了些？”
　　袁浅皱眉，虽然是即将成为夫妻，可是事实上两个人见面还不到一个小时啊？看着袁浅露出为难的表情，秦深不忍心，算了，还是来日方长吧！谁让自己太急切又怕夜长梦多呢！
　　秦深刚想说“没事，慢慢来”就听见袁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能不能再等等，毕竟您..你比我年长，而且我的导师也才28岁，我...”
　　“好，你习惯就好。”秦深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再听下去，他真的要有罪恶感了，那些很大年龄差的幸福情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没事，等到她30岁自己也30几岁就没事了！（38，四舍五入就是40了，秦先生，你要不要这么自我安慰？）
　　“您生气了？”袁浅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反悔了？
　　秦深看着袁浅露出的小心翼翼地表情就有些烦躁，他并不想让她害怕或者讨好自己。“没有，你喜欢吃什么？”
　　袁浅觉得他就是生气了，虽然他的表情没变，可是她就是能感觉的到，比如他的眼睛不再看着她，比如他岔开了话题，袁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敢再随便提问，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挑食。”
　　秦深看着她瘦小的身体，一副委屈的模样，说：“你这身材看着不像是不挑食的呀？”
　　袁浅忙说：“我只是不怎么长肉。”
　　秦深突然想起秦梵溪给他讲过的“听了想打人”的语录中就有这一句，不由笑了起来，看袁浅疑惑地望着他，秦深说：“以后这话不要当着我妹说，我怕她打你。”
　　袁浅问：“您还有妹妹？资料上写的是独生子呀。”她担心自己记错了，拿出手机翻找。
　　秦深说：“表妹，不过我们从小一起在奶奶身边长大，关系比较亲厚。”
　　袁浅放下手机，点点头。突然想多了解一下他了，虽然是因为钱才想要结婚，可是她也并不是真的只是卖掉自己，她还是想要经营好婚姻的，就算是坠入黑暗，她也想找到一点光，更何况现在，她觉得秦深并不会将她带入黑暗。袁浅问：“那您只有一个妹妹吗？还有其他关系亲厚的兄弟姐妹吗？我从小就只有自己一个，可想有个哥哥了。”
　　秦深高兴袁浅对他产生了想要了解的主动，他说：“不如我们边吃饭边聊？”不等袁浅犹豫，秦深接着说：“我们明天就要领证了，难道不应该多相处一下吗？”
　　袁浅只好点点头。

　　袁浅坐在兰亭阁的包间，有些不自在，毕竟上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并不美好。秦深察觉到袁浅进了这里，又开始安静了，明明刚才在车上，她一直在主动讲话。秦深只是觉得兰亭阁的东西做的还不错，又是黎雾的地方才将她带来了这里。开口问到：“不喜欢这里？那你有喜欢的店吗？我们去...”
　　“不用，这里的东西我都没吃过，刚好尝尝，听说这里的厨师都是外国人。”袁浅打断了秦深的话，又压低了声音说：“这里的老板真是奇怪，明明是中国菜还专门请外国人来做，是不是太崇洋媚外了？”
　　秦深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她，不过想想当时的情况，她大概确实没有机会吃这里的东西。又听到她说黎雾崇洋媚外，不由笑了，“这里厨师都是外国人，这都是听谁说的？”
　　袁浅说：“不是吗？我同学说在这里看见过穿厨师服的外国人。”
　　秦深笑着说：“那你同学大概没看到他戴的是学徒帽。”袁浅闪着大眼睛好奇地听秦深说，像在听一个不得了的大新闻。秦深被她愉悦到了，语气轻快地说：“这里的厨师都是中国人，那个外国人吃过一次这里的东西之后，被我们大中华的奇妙厨艺吸引了，硬要拜师学艺。”
　　“真的？！”袁浅很惊奇，大概每一个中国人总有那种时刻，不在于事情是大是小，突然自豪于自己是中国人！
　　“在哪骗的这么乖的小姑娘？”黎雾推门而入。
　　袁浅疑惑地看着这突然进来的陌生人。
　　秦深没好气地说：“你最近怎么总在兰亭阁？难道你生意都倒闭了，只剩下兰亭阁这一桩了？”
　　袁浅捂住自己的嘴巴，看来这就是被自己误会的“崇洋媚外”的老板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黎雾自动忽略秦深，自来熟地坐到袁浅身边，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黎雾，是这个家伙的好基友。”说完还暧昧地向袁浅抛了个媚眼。
　　袁浅刚放下的手又重新捂回自己的嘴巴，这难道就是秦深找自己结婚的理由？
　　秦深看着袁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想说这小姑娘确实是年龄小，心思全都直接写在脸上。开口说：“别听他瞎说，他有老婆的。”
　　袁浅连连点头，心想，原来对方已经找到合适的盾牌了，而他还没找到，所以才一见面就提结婚，比她还着急。袁浅太震惊自己了解到的“真相”，都忘记对自己即将到来的黑暗未来进行一下哀悼。
　　秦深气的瞪黎雾，黎雾被逗笑了，终于良心发现，对袁浅说：“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就是好哥们。听说他带了个小姑娘来吃饭，就来看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另外，我一点也不崇洋媚外。”
　　门被合上，袁浅看着重新安静的包间，对皱着眉头的秦深说：“他听到了！他会不会怪我？”
　　秦深说：“你难道不应该先关心我的心情吗？我刚被我老婆误会了性取向。”
　　袁浅瞬间脸红，他们明明还不熟，他突然说“老婆”，让袁浅心里怪怪的。
　　秦深看袁浅别扭的模样，自己反而没了一时冲动后的紧张，他说：“你不是还没想好称呼吗？叫老公怎么样？”
　　袁浅的脸更红了，实在叫不出口。正好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等服务员上完菜离开，秦深对还在纠结的袁浅说：“叫老公这么难吗？”
　　袁浅委屈巴巴地看着秦深：“秦先生，我们慢慢来吧。”听见袁浅将她和他自觉的归为我们，秦深心里高兴，觉得她叫秦先生都比别人好听。本来也只是一时脱口而出的话，秦深并比急于这一时，他给袁浅夹了一块排骨说：“好了。先吃饭吧，你说不挑食，我就按我平时的点的，你尝尝看，要是不合胃口，我们再换。”刚才点菜的时候，袁浅一直推拒，秦深只好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些。
　　袁浅如蒙大赦，赶紧端起碗筷吃饭，“我觉得很好吃，不用换。”
　　秦深看着袁浅，尝尝今天的菜，觉得比平时的好吃，看来要跟黎雾说一声，可以给厨师涨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