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武赫》施珈宁

6、第六章

　　“什么？让邵羽雯做我的助理？”顾志强摆出一副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
　　“我坚决反对。”
　　“你不是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吗？怎么今天改了习性了？”武赫向顾志强瞟了一眼。
　　沙发上的顾志强顺势躺了下来，边玩手机边慵懒的说道：“我跟你讲，据我的直觉告诉我，邵羽雯这个女孩儿可没有她外表那么单纯，我可不喜欢和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人家似的。”武赫推着轮椅到饮水机接了杯水。
　　“没……有……”两个字被他拖的很长，“都说是直觉啦。”
　　“就带她一段时间吧，又不是让你一直带着她，毕竟是文彪的表妹，如果我可以…就不求你了。”武赫转过身边喝水边说道。
　　“诶我说沈武赫，我怎么发现你对这个邵羽雯似乎特别的上心啊？以前也没见你对谁这么照顾过。”顾志强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星期她就是你的人了。”对于这种无聊的话题，武赫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切～没劲吧你，不过我还是要说，邵羽雯不适合你。”顾志强又躺下接着玩他的游戏。
　　武赫回到办公桌前，翻着桌上的文件：“别忘了这周五律协的年会。”
　　“我知道，我从法院出来直接过去。”顾志强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到点下班喽，走啊，一起吃饭去。”
　　“我不去了，我要把海宁的事弄一弄。”武赫埋头一页一页翻看着文件，他这两天绞尽脑汁的在给自己找脱身的办法，虽然武文当晚和自己说他会处理好海宁的事让他放心，但是武赫还是觉得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的好。
　　“什么？沈武成还没处理上次的事？那你不就麻烦了？”顾志强急忙问道。
　　“我在想办法。”回答的无比淡定。
　　“我去，上次你把口封的这么死，还能有什么办法？我都说不让你管沈武成的事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引火烧身，我真搞不懂，沈武成视你为仇人似的，你干嘛一次一次的帮他，他会感激你吗？”顾志强很激动，他走到武赫身边：“哪些是你没看过的给我，我来帮你一起弄。”
　　“你下班吧，我自己弄就好了，不会有事的，放心。”武赫看着志强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
　　“你是不是把我当兄弟啊？”
　　“你当然是我的兄弟，我也和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自己搞不定，你就是晚上洞房我也会把你留下来的。”
　　顾志强听了武赫这打趣的话竖起来大拇指说道：“你牛，那我走了啊。”
　　“你出去帮我和程薇说，把卡其案子的证人改到后天下午见面。”说完便又开始继续他的工作了。
　　顾志强看着埋头苦干的武赫摇头道：“知道了。”
　　邵羽雯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的家门钥匙忘在了事务所，同住的雅丽昨天又出差了，懊恼之余只有再跑回事务所了。
　　回到事务所，邵羽雯发现武赫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走过去敲了两下。
　　敲门声让武赫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邵羽雯问道：“你怎么还在？”
　　而邵羽雯也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两个人相视而笑，武赫说：“我在加班。”
　　邵羽雯点点头说道：“我把钥匙忘在所里了。”
　　“吃过饭了吗？”武赫又问道。
　　“还没有。”
　　武赫看看手表：“那一起吧。”
　　“呃……好吧。”邵羽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武赫整理好文件，推着轮椅出来，邵羽雯帮他把门全部打开，顺便又将办公室的灯关掉。
　　武赫微笑的对邵羽雯淡淡说：“谢谢。”
　　下了电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停车场的通道上，邵羽雯刻意将自己的步子迈的迟缓一些，这是她第一次和沈武赫同行，也是她第一次有意识沈武赫的残疾。
　　沈武赫的车子停在两个车位的中间，他打开车锁，让邵羽雯上车稍微等一下他，坐在车上的邵羽雯看着沈武赫将驾驶位的椅子转到左边，然后调整好轮椅与车椅的位置，一手撑着车椅一手撑着轮椅扶手，一用力便把自己挪到了车椅上，然后他把轮椅逐步的拆掉放到车子的后座上，转回车椅，放好双腿，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一气呵成。
　　“想吃什么？”车子开出停车场武赫问道。
　　刚刚的一幕让邵羽雯有些失神：“嗯？哦，吃什么都行。”
　　“是不是被吓到了？”武赫自嘲的笑了下，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邵羽雯的反应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嗯？哦～没有，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邵羽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语。
　　武赫仍旧笑了笑，只是这笑里多了几分苦涩。
　　沉默了片刻邵羽雯说道：“你的车这么先进。”她看着方向盘和中控台上一个个的按钮，看着沈武赫一会按按这个，一会按按那个，车子便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上，她觉得很是神奇。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先进。”武赫目视着前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邵羽雯怯怯的问。
　　武赫转头看了眼一脸小心翼翼的邵羽雯笑了，随即又看向车前方说：“没有。你喜欢吃台湾菜吗？”
　　“我没有吃过台湾菜。”邵羽雯如实回答。
　　“那带你品尝一下。你要不要和家里人说一声你在外面吃饭了？”
　　“哦不用，我爸妈不在这边，我家是A市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家就是N市的。”
　　“不是，毕业后我和室友就在E区合租了一套房子。”
　　“那离事务所很远呀。”
　　“嗯～～那边的房租便宜嘛，像我们刚毕业的学生都是这样的。”
　　“是啊，想当年我刚毕业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
　　“你也租房子住吗？我听表哥说你家不就是N市的吗？”
　　“你表哥还跟你说什么了？”武赫转了话题。
　　邵羽雯耸耸肩：“没什么，就是一些让我好好工作的话，说给我找这份工作他欠了很大的人情，不要让他丢面子。”邵羽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表哥说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话到此刻邵羽雯看向武赫，她以前没有太在意表哥嘴里所描述的这个人，今天反倒让她深刻的体会了一下，邵羽雯这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活艰辛的人。
　　武赫感觉到邵羽雯的注视便转过头，正巧与邵羽雯四目相对，武赫感觉自己的心又一次被某种东西轻轻划过，“邵羽雯不适合你”顾志强的话也突然出现在武赫脑海中，他很快转回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坚强的，也都是善良的，只不过境遇不同，慢慢的就各不相同了。”武赫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好了，我们到了。”
　　车子停好后，武赫让邵羽雯先到餐厅里找个合适的位子，待邵羽雯走进餐厅后他才从车子里把自己弄下来。‘就别再让这丫头受刺激了，更何况现在是公共场合，与志强家的饺子馆不同，还是尽量不要让她觉得难为情的好。’武赫自己这样想着。
　　邵羽雯选了一个较靠后挨窗的位置坐下，几分钟后她看见沈武赫缓缓从大门进来，她向沈武赫挥了挥手，沈武赫看到她并和迎上前的服务员说了什么，不一会邵羽雯对面的椅子被搬走了，她这才明白过来。
　　“看好自己想吃的菜了吗？”武赫很自然的将自己滑进空位。
　　“还是你来点吧。”邵羽雯把菜单推到了沈武赫面前。
　　武赫没有翻开菜单，直接对服务说：“三杯鸡，烤麸，菠萝虾球，炒米粉，一壶热的洛神茶。”
　　“看来你是经常来这儿的！”服务员下好菜单离开后邵羽雯说道。
　　“还好。台湾菜很清淡，比较适合女孩子吃。”武赫的心脏不好，所以他在外吃饭的话都会选择一些清淡口味的馆子。
　　此时武赫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沈武文的名字：“哥。”
　　“武赫你没回家呀？”沈武文听到武赫那边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问道。
　　“我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海宁的事，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海宁，这才稍微捋出些头绪来，你那儿放心吧，我已经和这边的客户都协调好了。”
　　“那是能按时出货了吗？”
　　“有的可以，有的在时间上还可以再拖拖，但是有一部分我们还是要给予赔付的。”沈武文轻叹口气。
　　“那这样一来，不单单只是海宁损失的问题了，还要牵连到整个集团。”武赫示意着邵羽雯自己先吃已经上来的菜。邵羽雯给武赫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洛神茶，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球放到自己嘴中。
　　电话那边沈武文苦笑道：“那也没有办法，能保住海宁，特别是不牵连到你这边，就是万幸了。”沈武文深吸了一口气：“来日方长吧，这个窟窿早晚也能堵得上，我知道你这两天也在想办法，所以一处理好就赶紧先跟你通个气，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咱兄弟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唉！真被武成气死，行吧，就先这样吧，你别太晚回家，免得妈妈又担心你。”
　　“我知道了，拜拜。”
　　“拜拜。”
　　收了电话武赫看着心不在焉的邵羽雯问：“不合胃口吗？”
　　邵羽雯淡淡的笑着说：“没有，挺好吃的。”
　　“我还以为你不怎么喜欢。”武赫喝了口茶说。
　　“原来你还有哥哥呢？”邵羽雯较有兴趣的问。
　　“嗯，我有两个哥哥。你呢？”
　　“我是独生女。其实我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不孤单。”
　　“各有利弊吧。”
　　“那～你们也会吵架吗？”
　　“当然，小时候经常吵架。”武赫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武成欺负的场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武成会骗他说带自己出去玩，结果却和几个小伙伴把他扔在还没盖好的大楼里然后跑掉，他只能哭着一点点的从台阶爬下去，又或是直接和小伙伴把他从家里推出来扔在路边，还把他的轮椅扔的很远。
　　武赫夹了一块鸡给邵羽雯：“别光顾着说话，多吃些菜。”
　　“谢谢。”
　　之后两个人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谁也没再说话，饭后邵羽雯没有让武赫送自己回家，武赫也没有坚持，只说到家给他报个平安。公车上的邵羽雯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沈武赫上车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的展现，还有他们一起离开餐厅时其他人投来的怪异眼神，这些都充斥着邵羽雯的心，她想‘这也是爸妈口中现实的一部分吗？’
　　武赫从浴室出来，韩雪梅已经把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因为嘟嘟在，她没有时间理会武赫，这让武赫肆意了很多，他拿起手机，有一条邵羽雯到家的信息，他没有回复，喝了牛奶，上床躺下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