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我不是鸽神

10、第十章 网恋10 你是小朋友吗？

　　顾文重新把手机揣进口袋，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靠在校门口旁的一根路灯柱上等。

　　等了一会儿感觉头顶那片天不但不暗反而还亮堂了不少，抬头对上白得刺眼的路灯。

　　［我在这等你。］顾文一连拍了三张照片，给范理发过去一张。他本来想拍灯，但不知道是灯晃眼还是手抖拍糊了两张，干脆改成拍地板上自己拉长的影子。

　　范理看了一眼，把手机关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顾文会来找他。

　　在知道顾文要来找他时，范理的第一反应只有惊没有喜，也没有什么矫情的感触，有的只是咯噔跳了一下的心脏，有点慌，触电似的慌。

　　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是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诡异的畏惧感，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藏掖在心里被封上封条的某个角落突然被人狠狠撕开，毫不留情地全然暴.露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确切来说，或许这种恐惧其实一直都在，范理并不陌生。就像是缠在他身上的一张铁网，从初中到现在，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谁都没用，这张网缚在他心上剪不断，放不下，甩不开。

　　只是这张网太久没收拢了，让人几乎忽略了它的存在，直到顾文的到来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和谐状态。

　　说实话范理也不知道该不该见，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反而越想越头疼，索性放弃思考这个难题。回过神先把头发擦干了，该干嘛干嘛先——毛巾拧好晾上，收回的衣服三两下叠了收拾好，拿洗衣液把换洗的衣服洗干净，找衣架时顺带把搭在鞋上的袜子也一并洗了一遍。

　　这一系列动作的任务量看似挺多，但可能是动作娴熟熟能生巧的缘故，范理感觉做完这一切也没花多长时间。擦干手坐下，这才重新开始思考要不要去的问题。

　　范理下意识扫了眼桌面，搁在桌角的手机还是一个劲地响个不停，黑下去没几分钟又亮起来，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对话框。

　　范理被吵得烦，伸出手去抓，刚点开界面，就看见一连串消息里闪过的［图片］两个字，随手点进去看了一眼，差点没看明白这张照片的内容。

　　本以为顾文这个时候要来个真人正面照，结果就看见满屏的水泥路和地上零零散散的几片树叶，右上角还有只不知道是谁乱入镜的脚，腿毛挺长，脚底踩着个人字拖，应该是个男人的脚，然后就啥也没有了。老实说范理不是很理解顾文发这张图想表达什么，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一直到确认那只脚应该不是重点后又重新审视了一遍才找到了主题。

　　说来也奇怪，有些事不知道还好，眼不见为净，一旦看见了潜意识里就留了痕迹，不知不觉就会受到影响。

　　离顾文发照片已经过去半小时，手机还是忽亮忽暗的，范理本来已经做好了闭门不出的打算，看了那张角度清奇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怎么的，无形之中好像有股莫名的力牵引着自己又站了起来。

　　坐不住。

　　说到底顾文也是他招来的，无论结果是什么，也应该由他亲手来画个句号。

　　范理拿定主意后很快地把湿了领口的上衣扯下来，换了件干的T恤往校门口走，边走边在脑子里设想等下见面的情景。

　　尴尬吧，范理能想到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现实中的他很认生，话更少，除了日常必要的谈话和脾气来时吐的脏话，大多数想法都直接在脑子里完成。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不过一般情况下范理也不怎么说脏话，毕竟还没遇到啥招惹到他的人，除了顾文。

　　可范理看谁都冷到底的眼神确实强悍，再加上成绩优异表现突出，所以整一个给人一种不易接近不敢招惹的疏远感和距离感。就像别人说的，又冷又刺，不会轻易与人接触，更别说谈恋爱。

　　虽然在网络上更放得开也说得开，但网恋这东西就跟加了个被动滤镜似的，他和网络上忽冷忽热的那个自己还是挺不一样的。

　　至于对方长什么样，范理没有过网友见面的经验，之前要照片时顾文也没给，倒是一个劲地夸自己长得有多帅，就差没给他吹出花来。范理对颜值虽然不是特别看重但也不是都不挑，只要不是太夸张他都可以接受，而且叫顾文这个名字，范理姑且猜测这人应该不会长得太丑。

　　比起外貌，他倒是更好奇对方的想法和反应。可能见了面合不来分了也说不定，毕竟网恋和现实中谈恋爱还是有挺大差别的，之间差距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天已经彻底黑了，顾文趁等人的功夫在校门旁的一家杂货店里买了包烟，嘴上叼着一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脚有点麻。

　　中间发了十几条消息，没人回。

　　顾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概九点半，等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之前买烟的那家杂货店都要打烊了，也没等着人出来。发消息也不见范理回，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点点放大，越来越强烈，最后转化成手里的一根烟，吸进来又呼出去，口腔鼻腔里都是一个味儿。

　　顾文蹲下身，把抽过的烟头朝地上拧了拧，对着几米开外的垃圾桶里扔。

　　不知道为什么，顾文总觉得天黑下来后头顶那颗灯也不是那么亮了，好像一下子暗了好几度，离得稍远一点的物体都看不真切，也不知道那个烟头扔没扔进。直起身又在原地站了会儿，顾文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点空。

　　好像心里什么东西一下子断了，来之前那股满到都要溢出来的热切和期待全漏了空，浑身的失落感像一盆凉水从头灌到脚。

　　顾文觉得自己跟个傻逼一样。

　　本以为的相见，或许就这样了。没有理由，没有答案，甚至连句推延或拒绝的解释都没有。

　　校门离宿舍不算太远，穿过操场再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接近到达时范理特意放慢了脚步，明显感觉到脑子里的某根弦一下子绷得死紧，几乎碰一下就要断掉。

　　离校门还差三十来米的距离，感觉好像刚刚走了三千米，剩下的每一步都是累。想停下来缓口气，但脚好像不长在自己身上，还是不住地一步步向前，机械而反复地踩在映着灯光的水泥地上。

　　抱着面对尴尬不知结局的迷茫心情和对未知的一片烦躁，范理下意识地紧了紧拳头，跨过那道两米多高的校门，第一时间抬头看向门外。

　　一个人都没有。

　　市南三中校门开阔，平时周末热闹得不行的店铺差不多都打烊了，马路旁的绿化带黑漆漆一道，只有呼啸而过的几辆车偶尔闪过或红或白的车灯。

　　范理站在原地僵了几分钟，走到顾文站过的那根路灯下，又扭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林荫道，还是连个影都没见到。

　　试探性地喊了几嗓子顾文的名字，没人应。

　　整条街空荡荡的，连只狗都没有。

　　范理说不上太意外。

　　等了那么久没等着，换作是他也会想走人。只是隐隐还是有股烦躁，夹杂着个别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情绪。

　　算不上失望，好像只是来看这个人还在不在而已，结果不在，也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一声，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但也没有一点摆脱紧张心情的轻松。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也很难弄清楚，每次越想弄清楚就越心烦，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有那么一瞬间范理也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希望有个人站在那里。如果真的有个人站在那里，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场面？但也只是一瞬间，范理伸手去摸手机，掉头正打算往回走，肩上忽然传来一股重力。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小弟弟……”

　　范理反应快，大半夜的在外面突然被人拍肩膀，还没等他说完，已经本能地抬手抓住那只拍在自己肩上的手，反身顺势就要来个粗暴有力的过肩摔。

　　没想到这人身手极快，一个侧闪灵敏地避开，胳膊劲儿比范理还大，胳膊肘抵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反按住他的手腕绕到身后，瞬间扭转了局势。

　　两个回合下来，范理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这人出挑的身高。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个子长得快，范理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这人至少比他高出半个头，一米九左右。一双手精瘦而有力，手指骨挺长，指节坚硬，范理被他抓着手腕，明显感觉到这人指腹传来的一丝凉度。

　　但因为背着光，范理没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记得对方抹了发蜡的头发在灯光下抢眼地发光发亮，还挺注重发型的。

　　顾文也没想到范理反应那么大，只是拍了下肩膀就能打起来，从一开始就没能说上一句话，要不是动作快，恐怕真会被范理那一抓摔个仰面朝天。

　　这还不算，顾文平时和人交手都不用留什么余地，双方都是使足了手段倾尽全力。但这次不同，一方面要提防着不让自己被范理压制，另一方面又要时刻把握好力度不能伤到小朋友，这对顾文来说可比高考数学试卷的压轴题难多了。

　　范理两只手都受制，尽管手腕发力挣脱了束缚，但对方明显身手不差，力量上也更占优势，他拉开了点距离，一拳抡过去扑空了几次。

　　比起范理出手迅猛招招狠辣的狂轰滥炸，顾文大多数时候都在防御，除了刚才按过一次范理手腕几乎就没怎么主动出击过，一直在被动抗伤害。没想到这伤害是真的高，虽然没被打到但也耗体力，他一晚上没吃饭，接了几招实在有些吃不消。

　　不过他体力支不支范理管不着，刚刚感受过一遍被人按住手腕压在身后有多么不爽，本来就烦的很，一碰就炸，刚才活动了几下，浑身都在烧，抬起膝盖就是一踹。

　　顾文身子往下压了一度避开那一脚，但刚直起身子又是一个拳头夹着风朝自己脸的方向砸来，根本没有片刻缓冲的机会。
　　眼看着范理攻势越来越狠，两个人就要打到地上，顾文招架不住，又不能动他，身子往后一靠，正好背靠在一棵树上，扯着嗓子喊：“等下，等等！我认输，我放弃，我投降！”

　　范理这会儿打得正起劲，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不太懂这人打到一半怎么突然不打了。

　　有那么一刻真想把停在半空的拳头不顾地砸下去，忍住了。

　　顾文也看着他，借着昏暗的一点光，说：“你是小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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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鸽了三周，我的错。因为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改bug，本来打算根据真实故事改写一个故事但后来越写越偏所以打算改掉一些剧情，不过整体剧情还是不变的，最多改个两三章而已，情节大同小异。
可为什么一出正常章节还一直被锁我也不知道@_@好绝望(?▽?)后来折腾了三四天才知道是因为身份验证没补上。
接下来就是名字问题，因为有人建议给主角起个正常点的名字更有真实感所以权衡之下换了名字，但是为了方便区别保留了文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