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令》渐闲

22、春华小序（二）

　　早晨醒的很早，但纹丝不动，硬是赖到了任予惘差人来叫，才恍恍惚惚爬起来洗漱。梳头的时候听见有小师妹又来叫门，结果推门进来的还跟着一批宫女。
　　想不到祁子烨竟然贴心到送来了衣服。一排小宫女手里捧着红木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祁子烨精挑细选的衣裳。只是一件件都无比鲜艳，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穿不得的纹样。甚至还有一件鲜绿色的，上面开放着龙须花。
　　乐清平心里颤颤，祁子烨究竟是傻还是怎的。
　　身为一品郡主的自己，都没有资格相配龙须花。千淼国君的胞弟，自己的护国公父亲只有几件盛装袍，上面能用金色丝线缠绕出来一缕缕龙须花，现在还收在父亲的大柜子里。幸而乐清平是认识的，要不然岂不是要出事情。
　　乐清平最后问管家的要了一件较为合身的学徒衣服，素色的，让宫女们把衣服全部都退回宫里面去。任予惘恰好从屋里出来，还不忘她们给祁子烨带一句好话。
　　“昙儿啊，女孩儿是要好好打扮的。”任予惘打量一下发型越来越简单的乐清平，“也不是说我徒儿不好看，只是你穿得忒随意了一点。那一件绿的看起来还挺好看的，留下吧。”
　　“带走。”乐清平命令着，“师父可知，那衣袍上绣的，是什么。”
　　“是什么？”
　　“龙须花。”
　　一时间的沉默。那小宫女早就畏惧乐清平的威严早早开溜，并没有听见这后面的风云涌动。
　　任予惘拍了一下乐清平的肩，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两人便双双离开了。
　　身边的随行小厮们不知所云，互相大眼瞪小眼，但谁也不知道龙须花是个什么玩意儿。
　　“管事的，小人匪浅，不知道龙须花是个何种珍奇异种。大人您可否给予开导开导？”一个胆子大的小厮去问了管家。
　　管家跟了任予惘几十年了，也学了主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龙须花是先年前的神花，皇室专享。若是绣在衣服上，那便是只能皇子殿下们在盛大典礼上才可以穿戴的。平时，只有国君陛下才可以穿用。”
　　小厮们这下才明白过来，若不是云大夫眼尖且识货，那么穿戴龙须花之罪，大概是要连累整个春华堂的。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春华堂内部被传了开来，导致乐清平吃早饭的时候有窗外有一堆丫鬟小厮学徒争相来偷看。
　　“徒儿，你瞧我这春华堂，多么热闹。”任予惘和窗外的一个小学徒挥挥手，吓得他掉下窗户，“你很快就会有一大批崇拜者了，怎么样，没来错地方吧？”
　　乐清平在仔细咀嚼一块萝卜干，味道很特别，她没空搭理任予惘。
　　“很多时候啊，为师都在忧愁。这么好的徒弟要是被别人给抢了去，那我不就亏大了？”
　　“所以昨夜那悲绵之音，乃师父所奏？”乐清平总算是放过了那一块萝卜干。
　　任予惘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极喜：“昙儿你可以听得懂我的乐声？”
　　看着任予惘高兴得像是找到了知音，乐清平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师父的音多为变宫和变徵，若是不悲，何音为悲？”自小学习声乐的悯世郡主，又怎会听不出这竹笛之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