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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逢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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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你这几天压力过大,缺少睡眠,没什么大事我走了。等你醒来还是好好休息,调整好再来看我们练习。】
下面一串地址,他们练习地址,以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荆燃。
孟舒青收好纸条,离开医院。
坐上出租车,报出的地址是昨天的饭店,过去开她的车回家。
车里,孟舒青给荆燃发短信,「微信加一个,医院费用我转给你。」
等她下车时,荆燃的回复也过来了。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
「我号码。」
她返回微信界面,没有复制,轻而易举的在搜索栏上打下一串号码。
很快添加成功,没有多余的问候,孟舒青转账,他收钱。
两人都没提昨晚突然晕倒的事,医生的说辞他给简略了,还有一部分是,受刺激后引发的晕倒。
至于受什么刺激,荆燃懒得问,不想提。
孟舒青回到家,手上又多一条往外渗血的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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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燃他们的练习室在青天白日家的地下室,那里装了隔音墙,就是练到半夜,嘶吼喊叫都没人管的。
荆燃躺在一张没有靠背的沙发,双手交叉扶着脑袋,一脚踏地一脚搭踏地那只的膝盖,脚尖轻点着,嘴里衔着烟。懒洋洋的气质环绕他。
地下室的窗是铁窗,开的落地灯,月光从窗外照进,还能看见月光下飞舞的尘土。
现在是晚上七点。其余三人懒懒靠墙,玩手机。
墙角有格调的摆着一个黑胶唱片机,唱片机放着舒缓的音乐。
四人练累了暂停休息会儿。
他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孟舒青的微信。
她问是不是还在练习,他打字回是,转眼看到会话多了好几条数字。
退出会话一看,他睨山羊:“别老给我截图童语灵的朋友圈。”
“哈哈。”山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有什么感觉吗?”
明明前两天还顾虑他的分手情绪小心翼翼,现在倒好,想看戏了。
“德性。”荆燃伸长手摸桌上的火柴盒,他就着躺下的姿势,正要摩擦火柴边。
发现刚刚想事情,烟嘴洇湿了。
他正要重新找一根,烟盒空了。荆燃坐起来,火柴盒扔回桌上,“我出去买包烟。”
山羊勉强从手机分出一丝注意力,“我这有。”
“我不爱。”荆燃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德性,”山羊还他话。
他上去的时候还碰到正要下来叫青天白日去吃饭的煮饭阿姨,他说:“他们在下面,我出去一趟。”
两兄弟家里还算有钱,爸妈回乡下过过农村生活,就给两兄弟雇了一个煮饭阿姨,他们跟着沾光。
荆燃推开大院门,这里都是一栋栋的私人居民楼,一家一户,安逸的很。
荆燃双手抄兜,刚走出几步就看到在前面路口站定定,跟个路灯似的孟舒青。
他加快步子,懒懒散散的走到她身旁,淡声道:“找不到不会打电话么。”
孟舒青吓了一跳,转过身,习惯性道歉:“对不起……”
她话出口,荆燃好看的眉眼立马拧紧,“其实我想说一件事很久了,既然决定彼此合作,不用太过礼貌。”
孟舒青不解。
荆燃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他抠了抠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这么说吧,谢谢和对不起少说。没什么可谢谢,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懂吗?”
孟舒青似懂非懂地点头,开口:“好,我知道了。”
荆燃无所谓了,他说:“我去买烟,你跟我去吗?”
孟舒青又说好。
他上下打量她几眼,长裤长袖,天上虽然挂着清月,但是地下的温度也不低。
他带头领路,“网上有种东西叫冰袖,你可以买来穿穿。”想了想,补充道:“防晒效果比长袖好。”
孟舒青怔了怔,“嗯……”他以为自己是为了防晒么,不过这样也好。
两人买了烟,荆燃抱着一袋零食,孟舒青紧随他身后。
回去的时候三人在吃饭,见到荆燃时的紧张在与他的相处中无声无息化解。
但是现在,她的心又提起来了。
孟舒青害怕自己那天的过激反应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或者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
“啊,孟小姐来啦。”山羊积极的第一个起身,像是迎接他。
白日向她挥挥手,青天点了点头。
荆燃把零食放到一边,随意的拉出两个椅子,他头点了点他身边的空位,“一起吃点。”
他拿起一碗盛好饭的碗和筷子挪到她那边,青天已经到厨房拿新碗筷了。
孟舒青颇有点不知所措,完全按照荆燃的指示做。
她拿起碗筷,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五菜一汤的家常菜。
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抬眼偷瞄荆燃,后者睨她一眼,没说什么。
自顾自接过青天手里的新碗筷,闷头吃东西。
孟舒青咬着嘴唇,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惹他生气了。
毕竟在外面,荆燃才说过别说谢谢和道歉。
哪知本在吃东西的荆燃忽然转头对她说:“不够吃?自己去添。”
孟舒青连忙反驳:“没有,够的够的。”
他和自己说话了,应该不是生气。
气氛稍显沉闷,山羊坐不住了。
作为一个热场小能手,他怎么会让饭桌这么神圣的地方缺少欢声笑语呢。
“孟小姐,你有什么称呼吗?我觉得老孟小姐孟小姐的叫怪怪的,毕竟以后咱们要长久相处嘛,孟小姐就太陌生了。”
他的要求不过分。
孟舒青思忖了一会,开口道:“叫我舒青吧,应该不会太怪。”
“矮油。”山羊挑剔道:“那样又太亲密,可以叫你青姐吗?好像比较顺口一点。”
“……”孟舒青无言,她和他们似乎是同岁,硬生生被拔高辈分,更怪。
虽然如此,她还是回答:“好的。”
她真的很少拒绝人,特别有关荆燃的人事物,向来不会去拒绝。
荆燃吃饭速度很快,他放下碗筷,“出去抽支烟。”
孟舒青只能看着他出去,继续和山羊聊着天。
其实她有些应付不来山羊的话痨性格,还好他问到点子上了,刚巧她知道。
山羊问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场?”
“要等到第七期。”
“那么久啊。”山羊咂舌,“久点也好,练习时间在长点,上台更安心。”
“不用担心,你们的实力是乐队圈里公认的。而且拥有一定粉丝量,比那些相当于初赛因为观众爆灯数量不够多的好得很多很多。”
“那些乐队哪里找来的,那么多人愿意当炮灰么。”山羊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孟舒青没有丝毫不耐烦,她冷静的给他解释道:“乐队很多的,校园乐队,朋友之间组建的,公司随意塞人胡乱组建的以及那些老牌乐队。”
荆燃抽完烟回来,抱着双臂倚门框,静静地听她不疾不徐的一大段话。
孟舒青有她的可取之处,那就是耐心聆听,耐心解答。
不可取之处就是她太听话,也不是听话,就是不会拒绝,什么都傻乎乎的应了。
“现在进行到哪步啦?”双胞胎兄弟也想了解,所以就没阻拦山羊的罗里吧嗦。
“上周刚刚结束淘汰五十人,赛制很残酷的,上台无人爆灯投票或是数量过少就直接升降台下去了,完全是拼的主唱。”
一瓶矿泉水突然放到她面前,她抬头就能看到荆燃那张完美的脸蛋,他说:“渴了喝点。”
“谢、”她卡顿了,改口说:“好的。”
孟舒青拧开瓶盖,是松的。内心一阵窃喜,她在四人的注视下,艰难的喝了一小口水。
荆燃在心里笑,该怎么说呢。算了,“你继续。”
“好,好的。”
孟舒青想了半天自己说到哪了,身旁一道淡淡的男声提醒:“说到了拼主唱。”
“对,第一第二期拼主唱,不行就升降台回家。二三期五十进二十五,四五期二十五进五,第六期三位导师一人溜一支队伍,第七期,你们就要出场,去录制现场了。”
“踢馆选手采用音乐人的投票赛制,我们的风格说大众其实也小众,到时候看对手,也看选歌。”荆燃不紧不慢的补充着:“一轮游也没事,不过我们的实力是不会一轮游的。”
嚣张又振奋人心的一句话。
山羊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你怎么这么了解赛制啊?”
“哦,泽哥和我说的啊。”荆燃一边回复信息一边分心说话。
山羊有点不服,明明平常是他和泽哥关系最好的,“凭什么他都跟你说,不和我说。”
荆燃塞手机回兜里,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腔调说:“因为我比你帅。”
“……”
其他三人乌鸡鲅鱼。
倒是孟舒青笑了笑,解救快气得无法反驳以至要窒息的山羊。“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荆燃屈指敲了敲桌面,“现在不用了解什么,主要问题是选歌。是要服从大众市场还是遵守本心,这次由你们来决定。”
孟舒青食指忍不住划拉佛珠表面,她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我想让你们遵守本心,就算其他人不识货,我给你们走后门。”
其他人都被她的霸气言论吓着了。
唯独荆燃,低头轻轻一笑,那声音很轻。仿佛一只羽毛,瘙着她的心尖。
荆燃就看着她笑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