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秘鲁币》楠希Nancy

6、200秘鲁币的誓言

　　“12月14日
　　还是没有收到平的信，中午讨厌鬼去接我，还笑话我嘴都快能挂个瓶子了。他说‘你整天阴沉着脸，啧，像那种深闺怨妇。’
　　‘你才像怨妇！’
　　‘如果累了就放手吧。来，投入爷的怀抱。’
　　‘去你的！’
　　‘不过伯父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还不知道。’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这样我就可以在你家吃好喝好，还有万千宠爱于一身，啧啧啧，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哦这样那我更得多留几天了。’下车走进门时，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我追着他跑要去打他，突然他像被冻住一样，我打了他一下，看到他眼前的人时，一下子愣住了。平脸色铁青，不言一语，定住似的站在那里，两眼就像囚笼一样将我困住。我正想上前向他解释，向他诉说见到他的喜悦，向他控诉我等信的辛酸，他却甩开我走了。眼泪在眼眶中挣扎，我不愿它掉下来。朝他的背影怒喊了一句，‘傅志平，我们说好的信任呢我寄了那么多信，你又回了几封你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他停了一下，又走了，刚刚的歇斯底里，感觉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讨厌鬼说故作轻松说，‘走吧，吃饭吧。’‘你跟我爹娘说一声好了，我想睡一觉。’他默然。
　　我感觉很疲惫，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看着窗外渐昏的天色，感觉内心很平静，我问自己是否珍惜这份感情，答案始终是肯定的。那我决定自己去争取幸福。吵架了求和便是了，把话说清楚，也就没什么矛盾了吧。想到这里，决意要出门去。
　　家里静悄悄的，走出门不久，就遇到了那个人，心里翻着白眼，想要走开装作看不见。那个人却走过来说，‘没想到啊！你居然喜欢一个外国人！前几天凌岑枫还警告我，你就要成为他太太了，让我客气一点，否则以他的手段，有的是法子整我。切，也不过这样。’我感觉脸上是一个调色盘，混着红白色。她都知道了，想必这条街的人也应该……我，让爹娘丢脸了吧。算了，反正已成定局。
　　走到街口才想起，我该去哪里找平呢？有些茫然，去了以前他居住过的地方，不是早已物是人非么，可还是去了，抱着零星的希望。什么都没有，就在我打算回去时，一句声音颤抖的‘琦妹’唤住我的步伐，是他。他眼眶微红，从未见过这样的平，像一只受伤的猫，在角落里舔着伤口。我怎么舍得让平变成这个样子。我朝他奔过去，他起身抱住我，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幽幽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云琦，在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漫长，很痛苦，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我们好多年不见了呢’我正欲开口，他又道，‘琦妹，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当真不喜欢看见你同他走在一块，你权当我吃醋好了。’
　　我轻笑道，‘可不就是吃醋嘛’
　　他突然咬了我的嘴，直到感觉血腥味弥漫开来，他才松口撇过头去不看我，我凝视着他的测了，他的眼中有一股散不开的悲愁，我分外心疼这样的平。我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同我对视，‘平，你别这样，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平，我……爱你。’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感觉我们两个脸颊都像极在清棉市所见的冬天在枝头绽放的红木棉。之后，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聊了一个下午，原来他还没有收到后来我寄的信，他才知道我要出国了，他说瑞士不错，将来他可以时常去找我。我跟他说，如果将来可以去清棉市定居就好了，他说好。他说爹娘和大哥拒绝了他一个人的提亲。我说那我们私定终身吧，从兜里拿出我从不离身的那两百块秘鲁币。平那瞬间眼神更温柔了，我们两个把两百块秘鲁币放在手中右手合掌，对天起誓，‘我二人将携手结为连理，青丝白头，与君共赏余生各景。’相视时，平双眼泛着泪光，他说他等这一刻太久了，就让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平搂着我，久久不放。他去一位朋友那里借住。我们也就此依依不舍地分开。走回家的路上，傍晚的暖阳恣意地撒在身上，分外舒服，兜里那两百块秘鲁币像誓言的重量，沉甸甸的宣示它的存在，感觉我和平的未来充满了暖阳，道路宽敞。
　　只是，不知道回家将面对什么。这是看到家门时才想起来，看到讨厌鬼一脸不耐烦地在门口踱步，应该是在等我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一眼扫过来，突然惊觉他的眼睛犀利如鹰，有点害怕这样的眼神，我便低下头去不看他。他快步走过来拉我，‘你可回来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暂时压住，不过还是瞒不住，伯父知道后大发雷霆，你等会可小心些。’
　　犹豫了很久，‘爹应该……’
　　他回过头来盯着我，‘今天开会，你直接被领导点名，让你爹颜面尽失，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你觉得呢’
　　‘我……’我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给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想来爹很少发脾气，但是一发起脾气来，也是一场狂风暴雨。
　　讨厌鬼看出了我的犹豫，‘放心吧，你大哥和我都在旁边劝着 等会你道个歉，求个情可能就好了，大不了你被罚的时候我陪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蒙在他的背影上，像一个勇士，连他回头对我扯了一抹微笑，我都觉得那笑容是带着光的，我想我可能忘记不了这么俊朗的一抹微笑，我好像才发现原来他脸上有酒窝。”
　　读及此时，悦禾用手戳了戳自己脸上的酒窝，啧。
　　“爹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只记得爹的破口大骂，气得拿起家法要打我时，我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应该会很疼，只是听见声音，却没有痛感，睁开眼发现讨厌鬼站在我身旁护住了我，那一棍落在了他身上，爹也就骂骂咧咧地罢手了。只是我从未想过讨厌鬼会这样待我。然后就又是罚跪咯，还要罚抄，罚抄内容我忘记了，只记得很多很多。跪在祖宗排位前，讨厌鬼就真的陪我跪着。我让他回去，他说他只是说到做到而已。沉默着的画面被我肚子里的擂鼓声划破，他笑得很开心，不知为何，也跟着他笑起来，‘像落难好友’他笑说。不，像我们小时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我被罚的时候，他总是在旁边讽刺我几句，然后就静静地陪着我。他说他去给我偷吃的去。
　　回来时他手里端着一盘包子，于是乎我们两个就在祖宗排位前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