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妘尺》程杨

6、第六章 买衫扇窄巷惩恶

　　远天红霞艳丽似披红妆，曲妘尺以手抵住窗沿靠坐在窗前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爬上山岗，看那红霞一点点消散，红纱换成白纱。

　　远山朦胧——

　　“妘尺，姑奶奶带你去看朝霞，看看这早晨的红霞与暮落的红霞有什么不一样。”

　　云雾渐起，人影渐淡——

　　姑奶奶······

　　姬雨潇刚睁眼就看见曲妘尺独坐窗边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她轻声喊：“曲姐姐。”

　　没有回应。

　　她轻手轻脚的走至曲妘尺身旁，偏头看着曲妘尺，伸手在曲妘尺眼前摇晃。

　　曲妘尺眨眼看向她：“去梳洗。”

　　姬雨潇笑：“好。”

　　姬雨潇梳洗好后乖巧的搬来椅子与曲妘尺一道坐在窗前，曲妘尺问她：“肚子饿吗？”

　　姬雨潇摇头：“还不饿，曲姐姐你在看什么？”

　　曲妘尺道：“前时你还未醒没有看到朝霞。”

　　姬雨潇道：“曲姐姐要是想看朝霞就来我神女峰看，神女峰的朝霞可是一绝呀。”

　　话语中颇有得意之色。

　　曲妘尺笑：“若有机会我一定去。”

　　姬雨潇伸手要和曲妘尺拉钩：“拉钩。”

　　曲妘尺笑：“又不是小孩子。”

　　姬雨潇道：“就要拉钩，拉了钩才会记在脑子里。”

　　曲妘尺只好依她，两人拉钩，姬雨潇道：“拉钩，发誓，一百年不许变。”

　　曲妘尺笑：“小孩，后面还有毒誓呢？”

　　姬雨潇摇头：“我不要让曲姐姐发毒誓，只要曲姐姐和我说好了就行。”

　　曲妘尺点头：“好。”

　　朝饔过后，姬雨潇硬拉着曲妘尺到镇上最大的布庄选成衣，锦缎棉麻、红白青绿中女子香、娇声语盈满一室。

　　穿梭在花丛中，曲妘尺问：“你有什么要买的？”

　　姬雨潇道：“昨儿我问过掌柜的，他说镇上只有这家布庄有成衣。”

　　说着，姬雨潇看见一件白缎罩纱绣金蝶窄袖裙衫，金蝶五六只似在云中飞舞，腰上是黑锦云纹绦。

　　她围着这裙衫左瞧瞧右看看，问：“掌柜的，这裙衫如何卖？”

　　掌柜的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听到姬雨潇喊他，忙放下手中为另一个女子量肩宽的量尺，走至姬雨潇身旁，道：“小娘子好眼光，这件‘云中飞蝶’做工精细，缎料也是上好的素水缎。”

　　姬雨潇道：“我知道，掌柜的你就直说要几钱？”

　　掌柜的道：“十两。”

　　曲妘尺道：“掌柜的，你莫不是欺我们不是本地人，坑蒙我们！”

　　掌柜的道：“小娘子言重了，这金蝶是用金线绣成，缎料也是上好的素水缎······”

　　不等掌柜的说完，姬雨潇豪气说道：“掌柜的，我就要这件了。”

　　掌柜的喜笑颜开：“好！”

　　曲妘尺随她。

　　姬雨潇拉着曲妘尺的衣袖道：“曲姐姐，你且去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曲妘尺道：“你是买给我的？”

　　姬雨潇点头。

　　曲妘尺道：“好吧。”

　　这裙衫及至曲妘尺膝下四寸，掌柜的问：“是否需要修改。”

　　曲妘尺在铜镜前看了看，道：“不用，长短正合我心。”

　　姬雨潇又拿了一双侧边绣金蝶的黑缎长靴来：“曲姐姐，配上这双长靴。”

　　曲妘尺又去换上这长靴，随了姬雨潇的意。

　　即便曲妘尺戴着面巾看不出真面目，但掌柜的从那未遮住的眉眼也能看出曲妘尺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连连说道：“这裙衫彷如是等待着小娘子般啊！太称小娘子的身段了。”

　　一旁挑布匹的闺秀女子也连连称赞这裙衫很适合曲妘尺，听那旁人羡慕的夸赞声，站在曲妘尺身旁的姬雨潇颇为得意。

　　曲妘尺道：“你的呢？”

　　姬雨潇道：“我看中了湖月锦衫，待我试一试。”

　　那湖月锦衫穿在姬雨潇身上，更衬得姬雨潇玲珑可爱。

　　姬雨潇心满意足的付钱后又拉着曲妘尺到扇庄，买下两把玉竹扇骨、真丝扇面、未曾题字作画的净面扇。并向扇庄掌柜的借来笔墨，题笔在扇面上画上神女峰概貌，并在旁画上两三只用金粉画的金蝶。

　　画好之后，她将其中一把扇子郑重的交给曲妘尺：“曲姐姐，这扇子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扇子，它虽无名家真迹，但却是我真情真意所画，请曲姐姐一定要带在身边。”

　　曲妘尺心中感动她的一片真意，但语出口外却变为了打趣的话：“若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呢？”

　　姬雨潇眉头微蹙片刻，但立时便舒眉欢喜：“那我再买扇子，再画。”

　　掌柜的见她神态天真，笑道：“金兰姐妹情深，小娘子，你的这位姊姊定会好好保护这扇子。”

　　姬雨潇笑：“掌柜的，是否有白玉扇坠？”

　　掌柜的道：“有。”

　　姬雨潇道：“这扇坠不易过重，玉重一两，玉上雕刻蝴蝶的玉坠有没有？”

　　掌柜的道：“有。”

　　姬雨潇心中所想之物均买齐之后，心满意足的在西街赏街，看那胭脂水粉、风筝玩物。

　　曲妘尺问：“你似乎很喜欢蝴蝶。”

　　姬雨潇道：“嗯，蝴蝶那么美，曲姐姐不喜欢吗？”

　　曲妘尺道：“不喜欢。”

　　正在看朱钗的姬雨潇猛地转身看曲妘尺，一半不敢相信一半后悔：“曲姐姐，不喜欢蝴蝶？”

　　面巾下，曲妘尺的嘴角微微弯起：“不厌恶。”

　　姬雨潇稍微松了口气，追问道：“曲姐姐喜欢什么？”

　　曲妘尺道：“不知道，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姬雨潇完全放心了：“曲姐姐吓死我了。”

　　曲妘尺淡淡一笑，低头看朱钗的瞬间眼神忽变凌厉，瞟了一眼斜后方摆放风筝的摊铺前鬼鬼祟祟的小子。

　　回客舍时，曲妘尺特意带姬雨潇走窄巷绕弯道。

　　青石窄巷弯弯曲曲，空寂无人。

　　姬雨潇无意间回头看到刚才转弯的地方有人影晃动，心下惊慌，拉了拉曲妘尺的衣袖：“曲姐姐。”

　　曲妘尺道：“莫慌。”

　　说罢，曲妘尺又领着姬雨潇转弯进入一条窄巷，突然那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清晰。

　　姬雨潇不解，但抬头见曲妘尺面上无惧色便也无惧了。

　　窄巷被一堵墙阻住没有了去路，那身后恶人奸笑发声：“两位小娘子，前方已无路，且停步吧。”

　　曲妘尺和姬雨潇转身面对他们：三个猴精样的猥琐轻佻之人，约三十岁左右，高六尺左右。

　　曲妘尺道：“有何贵干？”

　　奸门有一颗似豆子大般的痦子的男人道：“我们兄弟三人见两位小娘子来这生地被奸商宰割心有不忍，愿为两位小娘子效犬马之劳。”

　　曲妘尺冷眼看三人：“词说的不错，即是三兄弟，何姓？谁是老大？”

　　奸门有一颗豆大的痦子的男人道：“王姓，我是老大。”

　　奸门有两颗豆大的痦子的男人道：“我是老二。”

　　奸门有一片黑痦子的男人道：“我是老三。”

　　曲妘尺道：“好狗不挡道，滚。”

　　王大道：“小娘子，你以为你二人今天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小巷。”

　　王二道：“若是在闹市，你们还有求救的机会，在这里······嘿嘿嘿！”

　　那王三只顾奸笑，不说话。

　　曲妘尺道：“在闹市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王大道：“小娘子好口气！哥哥我喜欢你这样泼辣的，你以后就跟哥哥了！至于那娇小的小娘子嘛······”

　　说着他一双色眼看向姬雨潇，吓得姬雨潇连忙躲在曲妘尺身后！

　　王二道：“这个归我了！”

　　王三不干了：“那我呢！”

　　王大道：“三弟不要着急，哥哥不会亏你，银两你多拿一些，哥哥们要人。”

　　王三乐了：“好！”

　　曲妘尺弯腰捡起三颗小石子。

　　王大讥笑道：“小娘子，你这小石子忒小了，还不够给哥哥挠痒痒呢！”

　　三人大笑。

　　曲妘尺从手中轻轻弹出那三颗小石子，正在发笑的三人齐齐没了笑声，直挺挺的叉腰站着，脸上挂着发笑时的表情。

　　姬雨潇道：“曲姐姐，你点了他们的穴道？”

　　曲妘尺道：“嗯。”

　　姬雨潇觉不可思议：“是用小石子点住的。”

　　曲妘尺道：“嗯。”

　　姬雨潇道：“好厉害。”

　　曲妘尺低头看了她一眼：“今日这三人我交与你处置。”

　　姬雨潇愣住了：“我？”

　　曲妘尺点头。

　　姬雨潇望了望三人又望了望曲妘尺：“我不知道。”

　　曲妘尺道：“以后你带着你的小弟子遇到这样的人，小弟子问你要如何处置，你也说不知道？”

　　姬雨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曲妘尺道：“你且慢慢想。”

　　在姬雨潇思考的当儿，曲妘尺又拾起一小石子打到王大的肩上。

　　王大瞬时眼珠转动，口能出声，大喊：“侠女饶命！侠女饶命！”

　　曲妘尺道：“前几日因被奸污而在林中上吊自杀的女子是不是被你们奸污的？”

　　王大道：“不是，我三人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侠女饶命。”

　　曲妘尺冷笑道：“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三人只需死一人，今后便可逍遥自在，不惧官府追查。”

　　王大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