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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既见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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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相处几日下来,何不染和薛季明已经开始有种老夫老妻的模样了。
薛季明上朝时,何不染总是还没醒。有时薛季明动静大了,把何不染吵醒了,在何不染迷迷糊糊时,总会有一个轻吻印在她额头,轻声安抚她。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薛季明独特清冽的声音,对何不染来说就像是一句摇篮曲,总能让她像个婴孩一样,放心地昏睡过去。
等何不染再次睁眼的时候,总能闻着枕边熟悉的味道,舒服地打个哈欠再伸展几下。即使身旁空空如也,但总觉得心里很踏实。
每当这个时候,何不染都觉得,和薛季明结为夫妻好像也不错。
等何不染起床后,将自己梳洗一番准备准备膳食时,就已经晌午时分了。何不染干脆就直接去找婆婆吃午膳,在饭桌上简直就是何不染的天下,三两句话能两个人能聊得热火朝天,东街的谁谁谁又吵架了,西苑的谁谁谁又追着打了。
何不染的纨绔八卦突然找对了方向,平常和善又慈颜悦色的婆婆,谁知道竟然出奇地合何不染的口味呢。当午膳结束后,婆婆也意犹未尽地沉浸在何不染的对话中回房午休了。
何不染睡醒没多久,自然不会“回炉重造”。午休时,何不染通常会回她的“小窝”,其中放满了她从小到大的玩具收藏,如果要把何不染的玩具当作书,那她的小窝也可称作是个馆藏了。
在馆藏中流连忘返几个时辰,然后耐不住性子的何不染就要出门凑热闹了。有时去东市搓个麻将,去西苑听听小曲,或者去长令街逛逛集市,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快到日落的时候,何不染会带着从不知名小巷中买来的吃食,为接下来的晚饭增一味色,等着薛季明下朝回家。
晚膳的时候,薛季明安静地有几分疲惫,听着何不染下午不知从哪搜集来的奇闻异事,他身上的疲惫仿佛也被她涓涓不停的故事洗净了一般。
一旁的婆婆看着何不染吃着薛季明夹好的饭菜,舒服地眯起的眼睛,两人十分默契的模样,也心领神会地附和笑了起来。
等到晚膳过后,薛季明会和何不染一起慢悠悠地遛弯,有时是热闹的大街小巷,有时是安静的湖边美景。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何不染在侃侃而谈,几乎是从她记事起的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何不染都畅无不言。
薛季明也乐得轻松,他向来不擅长袒露心迹,何不染的开放和薛季明的内敛竟完美的契合。这十几天来雷打不动的日程,让两个毫无准备的人也渐渐的亲密起来,他们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打道回府后,通常薛季明要去书房继续处理手头的公文,何不染也豪不含糊地继续玩着手头的新玩具。等到午夜时分,两人才渐渐歇下。
只不过,今天略有不同。
何不染早就玩累了,在床上开始打着哈欠。可是薛季明迟迟不来,薛季明伏案的地方就在他们厢房的旁边,为了方便薛季明学习,特意打通了两处。
何不染看着隔间外幽若的灯火和一直伏案的剪影,在印有鹤样的纱帘上影影绰绰。她轻轻地下了床,嘱咐旁边的侍女端来一杯热茶,向薛季明走去。
薛季明伏案工作的时候向来专注,所以,当一双手轻轻蒙住他眼睛的时候,他也是微微发愣。
“猜猜我是谁?”甜细还有种软糯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薛季明才明白怎么回事儿,随即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勾起了嘴角。
他轻轻扯下了覆在双眼有些冰凉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略显宽大的手心里。将略显娇小的何不染往怀中一带,何不染也稳稳地坐在了薛季明身上。
“怎么手这么凉。”薛季明一边暖着何不染的手,一边有些不满地说道。
侍女轻轻地将端好的热茶放到案上,随即识相地退下。一看到周围什么“阻碍”都没有了,薛季明也毫无顾忌地开始将头枕在了何不染的肩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在何不染身上休憩片刻。
何不染也应景地摸着薛季明的头,丝滑的长发此刻完全散开,何不染安抚般地从额顶一下一下地抚摸他柔顺的发,像是抚摸着一条听话的大狗。
“怎么啦?我等你了好久,你一直不来睡。”何不染委屈地撅了撅嘴。
薛季明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像是有些快睡着一般喃喃道,带着少年清冽的嗓音。
“最近,南方作恶的势力越来越猖狂,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我想把这件事做好,仔细琢磨了几下,就到这个时间了。”薛季明像是说梦话一般,迷迷糊糊地说。
“哼!什么嘛,皇帝爷爷真是的!摆明欺负我们季明嘛!”何不染气鼓鼓地说。
薛季明枕在何不染的脖子上轻笑出声,喘出的气息碰上何不染的脖颈。让何不染发痒地往后退,惹得薛季明不满地抱紧她。何不染发笑的后退,两人情趣似的打闹一番,开始说起了正事。
“最近南方作乱,地方官员送来的一些资料说是巧然,要不然就是已经镇压。”薛季明头疼地揉揉眉头,看着何不染两眼懵懂的样子,薛季明解释说。
“我是从小地方市井出身,自然知道这些地方官员的做派。我目前看到的这些公文,都是经过多数人手上层层筛选来的,我才能看到。其中的隐情,不知道隐瞒了多少。”
“或许,正是这样,皇上才肯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可是没有在南方的实际观察或是真实的资料,我怕是也难以出什么好的对策。”薛季明继续陷入沉思。
何不染则好奇地打量着刚刚薛季明提到了那些公文,翻翻看看后发现了有些不对。
“你看,这些公文。”何不染指着几帖公文给薛季明看。
薛季明看着几帖公文,不明所以地看向何不染。
“这些关于南方作乱的公文,是一人所写。”何不染盯着这些公文,轻飘飘地说。
“什么!?”薛季明惊讶地看着何不染。
“你看,虽然这几帖公文字迹不同,但一个人的行文风格不会变。此人擅工整和排比,行文间忧虑之意都溢于言表。但最让我确定的是,是这里。”何不染指着一“南湖之路”的字样说。
“此人喜称南方为南湖,这是北方人喜好的说法。如果是南方本地的官员所写,绝不会用外地的说法。”何不染专注地解释道。
“那此人用多种字迹报告了南方多处作乱之事,且行文之间多处隐瞒不设真相,这是何意?”薛季明疑惑地总结说,何不染仔细地盯着这些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眯起眼睛。
“我知道他想告诉我们什么了。”薛季明跟着何不染也突然紧张了起来,何不染拿起一只清斗,将帖子上几句带有南湖字样的句子首字圈了起来。
“乱――自――上――作,南――湖――已――陷。”
当帖中的含义出来时,何不染和薛季明都愣住了一会儿。
盯着那句“乱自上作”不敢说话,何不染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薛季明最先晃过神来,看着何不染呆滞的神情,有些不开心地揉了揉何不染的头,将她原本整齐的发打乱。
何不染不满地回头看他,薛季明轻声说:“别想了,这是我的事。”
“不过,我的不染好厉害啊。三两下就把困恼我那么久的事给解决了!”薛季明戏謔地哄着何不染道,眼里的欣赏直勾勾地传递给何不染。
“哼!那是!”何不染骄傲地仰起了他的小脑袋,看得薛季明又是一阵取笑。
“不过,如果是南方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可以介绍给你。”何不染突然想到什么,看着薛季明懵懵地说道。
“那我先谢谢我娘子了。”薛季明轻轻吻在何不染唇上,用鼻尖抵着何不染的鼻尖蹭了蹭。
薛季明抱起何不染,不管何不染的惊呼,越过纱帘像是惊扰了一群仙鹤,齐齐被接下来的床第之事,匆匆飞走一般。
夜,也终于悄悄过去。
第二天,累了快一晚上的何不染醒的略晚。
熟悉地洗梳准备平常的一天时,不一样的是何不染在临饭前,匆匆得写了封信,在仔细审阅了两三遍后,才放心地交给了贴身侍女,嘱咐她快将这信递出去,务必快马加鞭送到那里。
然后才放心地开始她的小日子。
这一天,也确实像之前平凡的每一天一样。只晚饭时,何不染还在饭桌上侃侃而谈时,突然有家仆来报,有远方的朋友来找夫人。
何不染听到这个消息也一脸茫然,直到饭堂门突然被人打开,何不染一把被抱住,何不染更是一头雾水。
“不染,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