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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流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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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安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随之而来的瑟缩和青白的脸色说明萧子安的身体实在不容乐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响起,明明听上去轻轻柔柔却说着可怖的话语。
“把他吊起来。”
女子从暗处逐渐显现,一袭杏色刺绣小褂腰间绥带结行佩,莲花云纹瓣的鞋面踩在阴冷潮湿地面上,不由脏了一些,让人看了惋惜。
娇俏柔美的女子像是整个阴暗地牢里突然出现了一片江南风光,两厢之下反差实在让人瞩目。
萧子安这边可没感受到任何江南的美好之处,两个尖利的弯刀吊着铁环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琵琶骨,任是他这几天经历了诸多折磨,身体痛觉已经麻木,但是后背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栗起来。
那柔美的声音像是从未停止的梦魇,又徐徐地在他耳边响起。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柔媚的眼中尽是戏噱的笑意,像是一个享受殆尽的魔鬼在你耳边碎语,低笑着要跟你做交易。
萧子安当然懒得理她,闭目和自己的感觉作斗争。
那女人也将萧子安的反应看在眼里,勾唇一笑似是不着急地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我这里有一个稀罕物事,答对我的问题,我就还给你。”女子柔柔地说。
萧子安还是半分未动,像是死了一般。
“可惜了,既然你不要,那我只好毁了。哎,这顶好的东西可是何不染的宝贝呢~”女人像是可惜似的将手中的玩具打算捏碎一样。
“住手!”沙哑的声音响起,萧子安听到何不染的名字像是活过来一般,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怒视着她。
“啊!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女人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游戏要不要玩?”女人温柔地看着他说,忽然走到他面前。
突然贴近的女子让萧子安不禁皱了皱眉,向后瑟缩下。一阵阵杏花香让本想两眼发昏的他有些晕眩。
“你告诉我,萧将军的军令放在哪,我就把这玩具给你?”女子轻柔的语调像是在说什么平常的寒暄话一样。
“呵”萧子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冷笑了起来。
女子却心情十分大好一样,眼睛都愉悦地眯了起来。
“也是,一个小小的玩具怎么能让我们的小将军说出军中机密呢?”
说罢,只见女人将发上盘好的妇人髻的朱钗取下,一袭鸦发配上诡掬的笑容有一分妖冶的美。
“来,接下朱钗告诉我军令在哪,这些吓人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女人碰了碰他身后吊起的铁环,疼得萧子安闷哼一声。
“你还是那个万人瞩目的小将军,再次睁开眼你能回到你的将军府,你的身体能恢复如初,你还能看到你心爱的何不染。”提到何不染时,萧子安的眼皮颤了颤。
“来,接下它。”女人像是海妖一样在萧子安面前低语,诱惑着自己的猎物靠近牢笼中。
萧子安吃力地抬起了没有被女人废掉的左手,颤巍巍地像着前方朱钗的地方伸去。
“对,拿着它。”女人诱笑地鼓励着面前的男人,面容餍足的像是一个快要吃到糖的孩子。
男人恍惚向前探出的手,滑过女人手中的朱钗,微弱但却坚定的拿向女人腰间的玩具。可惜那惨白无骨的手没能拿稳它,男人吃痛地被人拽起长发,一张写满痛苦的俊脸对着眼前暴怒的人。
眼前的女人像一只迅速觉醒的豹子一样,明白了男人的企图。快速地抓紧男人的长发往脸前一带,像是盯着一个还在不断挣扎的猎物,恨不得马上就要食其血肉。
“你!选!错!了!”女人发出牙齿嚼碎般的怒吼,是唤起一头沉睡的野兽,对着入侵者发出自己怒气的哮吼。
“放水!”女人生气的一吼,转身裙角划出凌厉的弧线。
萧子安这才发现,这里并不在一个普通的地牢,他处在一个地下的低面,旁边的细孔中不断渗入污浊的浑水,水位慢慢升高,屋内的不知名的生物开始渐渐兴奋,在水下舒服地游走。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牢,这是死水牢,是用来对待死囚拷问的最好的牢笼。
女人冷冷地看着水牢中央的男人,散下的乌发配着一张白皙的面孔别样动人。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玩味地笑着回过身来。
“对了,一直忘记告诉我们的小将军了。在小将军消失的第二天,何不染自愿请命解除婚约,并再订婚与今科状元薛季明,前不久刚完婚,婚礼盛大地全北城都来驻足观望,郎才女貌好般配的一对,让我也十分羡慕不已呢。”
女人带水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筹划着什么坏事,幸灾乐祸地说道。
“何大小姐新婚燕尔,幸福得不得了。似乎对自己曾经消失的未婚夫,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说完,女人将腰间的玩具往水中一抛,正好打到男人的胸膛。
萧子安看上去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是那只握着玩具不住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女人看在眼里,满足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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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书房。
子时,外面的锣声刚起还未停,夜色的萧府灯火幽暗,书房内萧将军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已经子时已过一炷香的时间了。
萧将军抿了口凉茶,松一下疲惫了一天的肩膀,起身将案头的灯吹灭。
吹灭的灯像被砍头的犯人,在空气中散着曲折的余灰,扭成一张惊恐的脸。
黑夜中的萧将军神情严肃,小心谨慎地排查书房周围的人,将书房的门紧闭,一排排的紧闭的窗户护卫一般地将书房看守。
确保一切万无一失的将军来到书架前,将一樽佛像手微微按下,书架被唤醒般地缓缓向右移动起来,这才浮现书架后的墙面。就着墙面微微一推,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展现在面前。
而准备往下走的将军突然失重似的,往前栽倒,一座大山似的躯体轰然倒下。少顷,书房的边角逐渐浮现一个黑影,似是在慢慢靠近萧将军,确保猎物受袭。
探过萧将军的气息后,黑衣人才稍微放松下来,仔细地研究着面前的通道。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后面悄无声息立在他身后的萧将军。
杀手的知觉让他瞬间转身袭击,萧将军早有防备,一档一拉之间,黑衣人见大势已晚,立马准备咬碎牙尖的毒物,电光火石之间,萧将军一把卸下他的下巴。但为时已晚,毒物一触即发,黑衣人瞬间七窍生血,死了。
这时,埋伏在书房旁边的将军人马也立刻赶到书房,看到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和设好的陷阱,知道这个线又断了。
“哎!这个局设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引了一只狼出洞!此人已死,想必他们不久也会知道,只怕此番动作又打草惊蛇了。下次,再想引蛇出动,怕是难上加难啊!”一位将领愁眉苦脸地说道。
其它将领也是一片愁云,为了萧子安的行踪,他们忙里忙外,动用了所有的人马,大家都十分疲惫。然而,令人绝望的是,线索全无,行踪未明。
萧将军半个月前发现,有眼线在萧府动作,怀疑和掠萧子安走的人有关。这个眼线四处追寻萧将军在书房的动作,只怕和军令有关。
因此,他们才设下了这个局,为了引狼入洞,他们整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让人觉得萧将军悲痛欲绝,警戒大不如从前。
甚至,在平常萧将军的茶中,下了半个月的毒,才敢来下手。可见,他们要遇到的对手,是如何的细致谨慎。
“只要军令还在将军这边,总会有人按不住要行动。”军师相对冷静地说道。
“是,就是不知萧侄儿能不能熬过…哎,你打我干什么…”将领不高兴地对旁边的人说,旁边的人疯狂地使眼色给他。
这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众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这么久了,就算是撕票也得传个信啊。
可是,谁敢当着萧将军的面说呢?他只有萧子安这一个儿子。
萧将军自开始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尸体,让众人看得都有些心里发毛。刚有人想上去劝劝萧将军,让他想开点。就听见呆立的他突然发话。
“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萧将军说道。
“什么?”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问道。
“你看,这人身上的穿法和我们都不同。”继续说道。
“好像是,这人的穿法似乎比我们要复杂一些。我从未见过这种,也许是他个人的习惯?”有人说道。
“穿法每人或有不同,你看他衣服的边角,有字。”萧将军慢慢解释道。有人将衣服的字摊开摆正。
“还真是,这字这么小,却笔画复杂,我从未这样的字体。”军师看着字,皱眉喃喃道。
“你当然没见过这字体,这是前朝弃用的字体。而他的穿法,应该也是前朝皇室影子特有的穿法,这样穿行为更加便捷,方便保护…皇室。”萧将军一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