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晨怜惜风

28、测试（七）

　　“说完了？”
　　咲视线转向刚刚将电话挂断的凛。即便不去特意注视屏幕，指尖依旧在键盘上肆意飞舞，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线，在整个房间中异常明显。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又有几个学生的资料成功无误地进入了表格。
　　“恩，说完了，不过晏弘应该还不会放弃，除非你有绝对的理由。不过工作上还是不能少了他，所以我还是得帮忙解围。”
　　凛将手机收回口袋，随口回答。
　　按目前单单只是咲一个人的进度就能在下午的课程内迅速解决，更别说还有两个助手。
　　在此基础上再次将时间缩短的重要因素是漠诗。即便和咲非人类般的效率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却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周身散发出的专注氛围和往常无法不让人担心的漠诗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相比之下耀的进度显得有些凄惨，但也不能说慢，只能说对比的对象太过超出常理。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感觉到耀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思索什么。
　　凛拿过一个苹果，再次吃了起来。果肉缓解着胃部的迫切需求，清凉的口感也将残留在脑海中的少许眩晕感舒缓。一旁注视着凛的视线没有离开，连成一线的敲击声也没有停止过，但声音中不可避免夹杂了一些错愕：“不是叫我们来帮忙吗？需要处理的工作应该远远不止这些，既然如此你也未免太休闲了点？”
　　“工作确实很多，但我也不是不需要休息的人。再说，劳逸结合才能善始善终。”
　　“可我怎么感觉，你比刚刚要显得精神萎靡一些？”
　　“在休息状态中，谁还会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凛嚼着苹果的动作登时一僵，但随即平淡回答道。咲将视线收回，再次扫了一眼需要输入的书面资料：“可你不就是在休息状态中，也会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正要回答，响动的手机将凛即将吐出的话语硬生生打断。悦耳的铃声没有改变室内的气氛，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则让凛情绪有些动摇。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应付的对象，但对这通电话的到来凛却并不感到意外。
　　房间的门被轻轻带上，感受着走廊上被阴凉渗透而变得稍冷的风，凛接起电话。
　　手机中流露出相当威严的男声，能从声音里听出岁月的沧桑感，明显已然不能被归类至少年的范畴：“凛，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你那边五分钟前能量指数已经临近S级！整个学院里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也不过是少数几个人而已！我已经查过他们的所在坐标点，即使是最近的那位和你的位置也相差甚远，也就是说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
　　“一分钟，你比我的预料晚了一分钟。看来这份数据让他们相当兴奋，你也是。连联络都晚了一些。”
　　凛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顿时让对方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兴奋烟消云散。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兴奋这种情绪。你就不肯有哪怕一次处于话语权的下风么？”
　　“那只是因为你很荣幸的受到了特殊对待而已。好了，回到正题，再闲聊下去倒霉的可不是我。除非你想整个学院都化为乌有，那你可以试试。我并不是开玩笑，她已经超出了常理。而且之后的配置，可能还要栽一次……”
　　“……”
　　那边沉默了很久，随后挂了电话。凛没有放下手机，而是数着时间，等待着下一通电话的来临。
　　不出意料，五秒钟后电话再次打来。凛接起电话，毫不顾忌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那些老家伙们听到你这个评价当然只能放弃，除非他们真的愿意冒这个风险。况且S级能量反应也不是不能通过特殊手段达成。想要同时违背两项风险，老家伙们可没这胆量。不过，实际上是什么情况？故意的？还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那头的声音沧桑感已不再，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爽朗，显得相当悦耳。
　　“你的评价上面不都写着呢么，你既然知道还问我。”
　　凛微微叹了口气。与此相对的，毫不顾忌的笑声从手机那端传来，过了好一会儿后笑声才逐渐收敛。而此时的凛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对方显然十分清楚凛的忍耐界限，正色说：“咲很危险。世界意志的眷顾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除了他之外我没有看到另外的被眷顾者。反过来说，眷顾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还有其它的特殊条件……”
　　说到这里，手机那端的声音登时止住，似乎陷入了沉思。
　　凛没有给与对方太多用于沉默的时间：“现在再怎么想也没用，猜测在没有落实之前只能是猜测，先搜集更多情报吧。这条线路还是作为秘密留下的好，就这样挂了。”
　　“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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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咲！”
　　猛地推开门，晏弘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似乎是由于恼羞成怒才得以逃脱的原因，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但随即迎接他的却是略显沉闷的响声和毫不掩饰的尖锐视线。
　　晏弘的身体顺势一僵，立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被惊吓到的漠诗轻抚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抓住咲衣角的手也在不自觉间颤抖不止。
　　房间内敲击键盘的声音已然停止。耀继续瞪着晏弘，用沉默表达着浓厚的不满；咲面无表情，只是将嘴里的浓缩糖用力嚼碎，于齿间发出零碎的碰撞声，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话语的辨别度：“她有相当严重的对人恐惧症。你不服我能理解，但你一次次不考虑后果的突然袭击，我也受够了。”
　　咲站起身，略过呆若木鸡的晏弘走出房间，向着昏暗的楼梯间走去：“如果你想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我，那就跟着我来。”
　　晏弘从来没想过只是单纯的执着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咲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透出的冷淡意味却十分明显；漠诗此时此刻失去余裕，被喘息夺去大半精力；耀也瞪着自己，像是警告着自己不要靠近。
　　“今天倒霉透了……”
　　晏弘咬咬牙跟上，身影紧随其后融入黑暗，在奇妙的时间点错过凛的视线。
　　当凛重新回到房间时，传入耳中的单调敲击声和几分钟前有所出入的画面让凛很有些怀疑时间的流逝是否和自己的认知相符：“怎么回事？咲呢？这里又是什么情况？我就接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