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晨怜惜风

25、测试（四）

　　“这几天凛好像都没怎么露面？”
　　上学，上课，下课，回家。重复着毫无变化的三天让那场昏暗灯光下的严肃谈话在记忆中变得有些模糊。咲反思着因为无聊的三天自然而然涌现出怀念感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着些许被凛驯服的迹象？凛用了一天时间，就将习惯于日常的自己拖入那个不平常的世界，并让自己对此抱有期待。
　　莫名的不甘不知从何而来，却真实到像是可以触碰般，但又偏偏无处发泄。不自觉的，咲将视线投向被阳光铺满的远处操场，本来是喃喃自语般被淹没在老师讲课声中的话语，却意外得到了同样像是喃喃自语的回应。
　　“这几天凛学姐在学生会相当忙呢。”
　　能普通地回应自己的人并不多，在这个教室内自然可以被归束到一个相当窄小的范围。而身为其中之一的耀此时正趴在桌上酣睡，想要当做梦话未免太过偏离食物的范围，只能是教室内身为少数份子能给与老师继续讲课动力的漠诗。
　　果不其然。原本应该作为视线焦点的老师已然被强烈的意识隔绝于视线之外，反而将咲作为视线焦点般十分认真地投来目光。这是纯粹到不像是那个怀有对人恐惧症的漠诗的一记直球，但似乎对上课这一现状还有所顾忌，语气和选词算不得直白，认真的视线却在无形中将其气势填补。
　　咲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此时将老师遗忘的漠诗：“你没听到的那句是‘生物的行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作为驱动’，如果现在不写上你就跟不上节奏了。”
　　看着慌慌张张将注意力重新转向老师的漠诗，咲不禁轻笑，但笑容很快便收敛，继续将注意力放到远处的蓝天白云。
　　耀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比很多人要细心的多；漠诗看起来细致入微，但也会有一脸慌张冒冒失失的时候。这样想来，这俩人其实是和表面印象完全相反的存在。不过在上课时，漠诗记录笔记的习惯还没有消散，而一开始和漠诗一同记录的耀，早已转向浩浩荡荡的睡眠大军，成为课堂上毫不起眼的其中之一。
　　“总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很不巧的是，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咲吐出一口不知是无奈还是期待的叹息。从“相反”联想到“相似”再跳跃到“凛”的思维也被迅速驱逐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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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工作还有多少？”凛从堆积如山的文档里抬起头，将视线转向已经有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开启的会室大门。上一秒还在纸面上不停留下痕迹的钢笔顷刻间由冰冷的机械化成飞舞的精灵，在凛灵活的指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残影。而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的休息信号。
　　“按今天的效率，把这些处理完之后还得把全校的资料都输入进去，到傍晚或者晚上应该能解决。”晏弘也放下笔，以整个人都几近瘫软的气势将身体放到靠椅上。绵软无力的声音飘忽不定，但还是能勉强分辨出话语中的含义。
　　“多久了，你还没能习惯？”凛指间微挑，钢笔在空中划出一条斜线，像是要脱离手指的牵引般缓缓上升，随即失去动能缓缓下落。摆脱束缚的钢笔瞬间回到了冰冷的机械状态，然而却被另一只手接过，于是再次化为精灵肆意飞舞。
　　“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划分所有人啊。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你这样的工作狂。整个学院也就你能像个机械一样孜孜不倦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而且之后还不需要长久的休息。”
　　凛瞟了一眼如同一滩烂泥的晏弘，带着些许无奈地说：“听你的声音我都犯困。你要懒散这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会说你什么。毕竟刚开学这几天工作量比较大，各个社团或者是干部都非常的忙，抽不开人手，确实挺累。不过努力工作的基础上你能不影响到我就更好。”
　　晏弘没有半分掩饰自己目前动力全无的想法，保持着软趴趴的姿势毫无语调起伏地说：“既然你理解那就找点帮手，比如完全无所谓翘课的咲他们。虽说工作到明天应该能做完，但我觉得那在之前你就能看到我蒸发的过程。那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懒，说什么锻炼自己的能力，用这个理由就甩掉了所有的责任……”
　　听着晏弘语气里渐渐掺杂上的悲愤色彩，凛不禁轻叹：“你这不是还能抱怨么。”
　　“我现在也就只能抱怨。”
　　“我看你是胡萝卜吃多了少了大棒。总之，这几天我都没什么机会抽出时间去露面，但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纠缠咲？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把他们带来吧，以纠缠的名义，反正目前为止你又没赢过一次。”
　　“诶？”
　　晏弘一时间竟忘了纠正凛口中身为“纠缠”的不正当词汇，作为提议者反而相当惊讶。晏弘当然不会忘记这是第几次提出相同的建议，但只有这次提议才有了具体人选，也只有这次提议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驳回。
　　但很快，晏弘的惊讶随即转到另一个方向：“你怎么知道？这几天你不是没怎么出会室吗？”
　　“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学院里最具话题性的就是你的纠缠吗。闹得沸沸扬扬，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办法。再说，那些数据还没有让你认识到差距？”
　　凛回想着不久前那份代表着全面碾压的数据。在那份数据中晏弘没有拿下一次胜利，连最基本的余裕都没能留下。然而普通定义中的优秀体能在咲的压倒性数据面前也只是捉襟见肘，咲更是全程连喘息都不曾有过。
　　某种意义上而言，在已知结果的基础上却还选择注重过程的晏弘值得敬佩。
　　但也只是敬佩，并不适合凛。
　　晏弘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那份代表全面碾压的数据晏弘自然不可能没看，在这方面也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待遇的晏弘当然不服气，但身体隐隐约约的酸软和疲劳感还在提醒着自己，做好心理和身体的准备。
　　很难得的稍微纠结了一会，等到身体的不自然反应退散后晏弘才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狠下心点点头。
　　凛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很好，那就少了我去演播室的麻烦了。那么事不宜迟，走吧。”